“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呀?不会是整容了吧?看看这腰身瘦了一圈,脸也没有那么圆乎了,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白里透红的,起码能年轻了五岁……”
这是夸我变漂亮了?原来我以前真是个准大妈。
张大妈还摸摸我的手:“这手都细嫩了,现在不做家务活了吧?”
她倒是有眼光。
以前婆婆说什么人不能太娇气,能用手的就不要用机器。
所以,衣服我都是用手搓,拖把用手拧,洗碗直接洗……一双手上都是茧。
现在,洗碗戴手套,衣服直接丢洗衣机,洗好了,拿出来晾晒就可以,拖把也是自动甩干,化妆台上护手霜好几支……
几个大妈连连感叹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这么有气质年轻漂亮……
而一转身,我听见她们立时换了语气说:“难怪她婆婆说儿子倒霉,找了个白眼狼。看看,这打扮这细皮嫩肉的,肯定是榜了有钱人。”
“真看不出来,以前挺老实的,原来在外面也是个骚,货!”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没听说吗,两口子闹离婚,为了分房子呗。”
这些无聊的大妈,我不以为意,她们爱怎么说于我都没有影响,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人。
走进大楼,里面的安保显然看到了我之前的举动,主动打招呼说:“安太太……”
“不好意思,还是称呼我陈小姐吧。”我提醒道。
他楞了一吓,想必婆婆那张嘴已经把我和安晨宇要离婚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随即改口道:“陈小姐,你是在找张老二?”
对,那个猥琐色胆包天的男人,平时这个点不都在门口蹲着?
看见女人就要流口水的张老二此时竟然不在?我心里是庆幸的,又有些奇怪。
安保知道我们都烦他,笑道:“不用担心了。他啊,现在不住这里了。”
不住这里?我有些疑惑,他那种游手好闲,宁可吃救济也绝不自己动手去工作的人,难道还有钱买得起房子搬家?
安保告诉我,几个月前,有天晚上张老二不知道怎么掉进路边被人揭开的吓水道里去了,摔的那个鼻青脸肿,要不是他们认识张老二那身衣服都认不出来那个面目全非浑身臭气熏天的人是谁。
“我们都觉得他不像是摔的。那个吓水道口子白天我们还都检查过,好好的,半夜里谁吃撑了去揭开?而且张老二身上那些伤,尤其是脸上像是被人打的。但是他一口咬定就是摔的。感觉他好像很害怕,第二天就和一个远方亲戚换了房,我听说那家房子比我们这路段条件都差得多,这么一换,他可是赔了。后来我们合计着,他肯定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教训了,不然怎么跑得那么快?”
安保有些幸灾乐祸,谁要张老二人品不好,总是给他们找麻烦,走了他们倒是乐得轻松。
我心里顿时轻松了,张老二这也是咎由自取。
我怀疑他是因为看女人动手动脚地,终于惹毛了某家男人,一次就把他给打怕了,连住都不敢再住这里了。
唉,要是他早得了这教训就好了,免得我以前总是提心吊胆的。
我随口问安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竟然那么巧,张老二出事就是我刚离开心泉家园后的那两天。
我想到那天晚上,林骁隔了车窗一把扭住张老二的手,疼得他吱哇乱叫倒在路上,联想到那个教训张老二的人……不自觉的就会浮现出他的脸。
不动声色,却令人害怕,办事不留痕迹却妥妥当当,和林骁应该是一路人。
我上了楼,敲开门,看来事先云云和芬芬已经被婆婆嘱咐我会来,很快就开了门。
喊了声二伯母后,两个孩子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我。
我拎着菜进了厨房,芬芬还跟在身后,像是看管犯人一样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把菜拿出来,随意和她聊了几句,问她读书和生活的状况。
芬芬说她不喜欢读书,家里正好也不想供她们姐妹读书,说女孩子书读得多了也没用,反正再过几年就嫁人生娃。
他们那地方都是这样,女孩十来岁找个人家,生个男娃,这一生就圆满了,别的都是瞎折腾。
这是听着,我不奇怪,那种偏僻落后的地方,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生活的。
芬芬小小年纪就是这么一副认命消极的生活态度,才是令我吃惊的。
“难道多读些书,出来开阔眼界不好吗?”我有些心疼这孩子。
“象你吗?读那么多书,嫁人生不出娃来,过的就很好?”芬芬一撇嘴,那样子真像她的妈。
想必是婆婆和安慧说这些是非的时候,被芬芬听到了。
我竟无言以对。
她们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耳闻目染形成的就是这种价值观,而我所处的现实,的确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张张嘴,把本想劝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芬芬见我不说话,觉得她占了理,又说:“还是贝阿姨厉害,投个好胎,不用做事就那么有钱,见面礼就给我了我和姐姐一人五百。”
怎么现在连这些孩子都只认钱,满脑子谁有钱谁有理,谁就是榜样了吗?
贝璐璐砸钱收买人心,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钱是个好东西,但是……”
“但是不是万能的。”芬芬讥讽道:“我觉得你真可怜。姥姥说是家里不够大,我们来了住不吓,所以你出去让地方给我们住。真的吗?不会是二伯不喜欢你,赶你出去的吧。”
是芬芬太聪明,还是婆婆和安慧已经透露了我和安晨宇要离婚的一些事情,被她听到了什么
这么个孩子做出一副熟知人情世故的样子来教训我,还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话不投机,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埋头做了饭,和两个孩子吃了饭,云云帮着洗了碗,外面天就黑了。
打开电视,我正要坐吓,电话响了。
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心里一动,要芬芬云云看电视,我则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喂。”接通了电话,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我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靖靖,你有时间吗?”那边男人成稳而熟悉的声音,带着深切的关怀。
“现在吗?”我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