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聂澄平时肯定特别凶残，把人家小朋友都吓成这样了。
“叮——”
电梯门一开，简清颜迅速把西装塞给肖白，然后拉着他快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肖白又忽然把西装往简清颜怀里塞，低声道：“清颜姐，不用帮我……我自己的错误……”少年青涩的嗓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简清颜把他的手推回去，咬咬牙道：“你别怕，有什么我帮你担着。”
她不顾肖白阻拦，敲了门，。
“进来。”是聂澄的声音。
简清颜开门进去，肖白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聂澄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到两手空空的简清颜，皱眉。
“让你拿的东西呢？”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不爽。
简清颜侧身，让出后面抱着西装的肖白。聂澄把手里的笔放下，双手环胸靠上沙发，气定神闲地看着简清颜，一副不知道这是在闹哪一出的表情。
简清颜等着聂澄发问，聂澄等着简清颜主动开口。
肖白默默看着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寂静的空气里没有一丝妥协的意味。
“咳咳，”肖白出声，刚刚还在对峙的两个人迅速把视线转移到他脸上，“聂总，我——”
“不是肖白的错，都是我不好。”简清颜迅速打断他。
“……”聂澄的嘴角抽了抽。
很好，这两个人，谁给他们资格上演这么一出苦情大戏的？
“肖白，你说说发生了什么。”聂澄拿起旁边的铅笔，百无聊赖地转起来。
“聂总，我——”
“聂总，都是我的错。”简清颜上前一步，“是我非要开您的车……”她沉痛的语气大概已经足够说明后面的情况。而肖白站在她身后，满头黑线。
从进来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台词。
“聂总，车子的维修费我会赔偿的。”
啪——
简清颜看着那支无辜的铅笔硬生生腰折在聂澄手中。
她、她是不是不应该鲁莽地答应承担肖白的过失……
总感觉她将会面临和那支铅笔一样的命运……
“肖白你出去，把衣服给薇薇。”聂澄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句话，然后笑容可掬地抬头，“简清颜你留下。”
纵使作为一个五百度的近视，简清颜还是看清楚了聂澄眼底的熊熊大火，倒映在他眼里的简清颜，已经被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她吞了吞口水，感受到了“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真谛。
等肖白带上门，聂澄缓缓坐直，把手里的两截铅笔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说吧。”
“呃……”简清颜一时语塞，“肖白，不对，我开车，开车然后……”
聂澄抬眼看她，唇边仍旧是浅浅的弧度，眼底余下火焰烧尽后无底洞般的黑暗。
简清颜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聂澄越是这样冷静，她越是心虚。
大概也没有谁的谎言如同她的一般拙劣了吧。
“不编了？”聂澄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表情缓和了三分，“肖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替他承担错误？”
“没有。”简清颜心虚地低头，总不能说是自己母爱泛滥吧。
聂澄起身，绕过长桌，缓缓向她走去。简清颜低头看见聂澄的皮鞋离自己越来越近，脑海里浮现出”知名集团经理暴力对待下属致死”之类的新闻标题。
聂澄缓缓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薇薇没有教过你不要对我说谎吗？”
简清颜沉默，薇薇姐可能说过吧……
“不说话？刚才不是一直抢着说吗？”他语气戏谑。
“……”
“简清颜，说谎话的代价和撞了我的车的代价，自己选一个。”
蛤？
简清颜眨眨眼，聂澄定定地看着她。
落地窗外是此起彼伏的大楼，层层叠叠，蔓延到远处的广阔中，而他们两个人却定格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鼻尖的距离不过十厘米。聂澄可以看清她眉峰处新长出的短短的眉毛，可以看清她小巧鼻尖上因紧张冒出的汗珠。她的皮肤很好，很白，眼睛很好看，躲闪时像他在奈良见过的小鹿。他才发现他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个被他选作秘书的女孩，刚刚毕业，就连紧张的样子都很青涩。
简清颜见聂澄的目光在自己的唇上流转，心跳陡然加速。
她、她、她不会要被潜规则了吧？
“不……不行……”大半天，她终于憋出三个字。
不行？
聂澄捏住她下巴的手加重力道，脸色冷了下来：“对我说谎还不愿意付出代价，嗯？”
简清颜吃痛地摇头：“不是不是。”
聂澄松了手。
简清颜揉着自己终于解放的下巴，眼里有点点泪花：”我选撞车的代价。“撞车的代价肯定是高昂的维修费，说谎的代价……
天知道聂澄会不会要她的小命啊！钱可以再挣，命就一条啊！
聂澄愣了一秒，俊朗的眉眼染上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简清颜光顾着揉下巴，没注意到他眼里闪过的精光。
”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搬来我的公寓。“
”啊？“简清颜揉着下巴的手瞬间僵硬。
”以后我的生活起居你全部负责。“聂澄背过身，“你每月的工资加上做保姆，大概够赔了吧。”
”住他的公寓？“
于筝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炸响。
”嗯。“
”不行！这绝对不行！你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卖身的！”
“我……”简清颜迟迟不敢说这是事出有因。
”你别怕他，你不去他总不能吃了你吧。“
简清颜回想了一下聂澄愠怒的表情，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可是，他是聂澄啊。“
”……“于筝叹气。
是啊，聂澄啊，她们几个人能拿聂家的大少爷怎么办。
”你千万别惹到他，离得越近越容易出事。“
”嗯。“
”还有，“于筝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千万不要对聂澄动心。“
对，聂澄，动心？
借她一万个胆子她都不敢。
”不会的，老大，你放心。“
”嗯，那我先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