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沉哑的话语从这清隽秀逸的青年口中说出,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之感,莫非看着被垂花枝飘落的花瓣包裹的冷宵,沉默不语。
记忆到这里,冷宵看向并肩而立的莫非,那一瞬似是回到了以前,可又恍惚有什么改变了,自己想抓住却只余一抹渐消的残虹。
冷宵垂头看向眉眼含笑的莫非,问道,“那你找到线索没有?”
莫非扶额的手不由一顿,随后慢慢放下,看向冷宵,“已经有了些头绪不过还不清楚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线索也不太好找。”
冷宵点点头,不禁看向莫非,“既然你想自己一个人去我也不阻拦你,不过……”冷宵静静的盯着垂在阴影里的莫非,“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对顾祁、素素他们不利的事情。”
掩藏在树荫下的莫非闻言,清润含笑的眸子不由望向全身竖起刺猬的树刺的冷宵看去,“你既已应我这件事,我不防也与你直说,此事我相信顾祁知道了绝对会支持我,因为这也与他的娘亲有关。”
冷宵心里一震,浑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与去逝多年的夫人有关,眉间不由一皱,“那你为什么上次不留下?”
似是早就知道冷宵有此一问,莫非笑道,“当日是当日,今日我才查出一点线索出来,所以我必须得再次进入侯府。”
莫非静静地看向低头沉思的冷宵说道,“你会帮我,冷宵。”
“是,我会帮你。”冷宵也迎头直面那双深邃无垠的眼睛说道。
冷宵转身,“好了,我出来的也够久了,该回去了,你也一起吧。”
话音一落,莫非便提步跟了上去,有了来时的记忆,回去的时候倒也很快,比试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
本来钟素还在疑惑不就是去方便方便吗,怎么去的这么久,不由焦急的望向四周。
抬眼一看,便见冷宵走了过来,旁边还跟了一个人,正疑惑,宫尚便说道,“咦,这小子倒是运气好,出去一趟就捡了个人回来而且还是陛下要找的人。”
钟素没有理会宫尚的阴阳怪气,直看向快步走过来的二人,钟素本还想叫宫尚帮一下,结果就见莫非带着冷宵轻轻松松的便进了里面,倒是忘了莫非的武功比之宫尚还要强。
“冷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钟素关心的问道。
冷宵听见素素关心的眼神,心底不由柔软几分,就连语气也轻了许多,“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也来看比试的老莫,多聊了一会所以耽搁的迟了。”
闻言,莫非不由看向替自己解释来由的冷宵一眼,不由微微勾了勾唇。
宫尚其实对这位相处不久的莫非还挺好奇的,“莫先生,您也是来看这个的?”
见莫非轻轻点头,宫尚不由继续问道,“那我能问问莫先生怎么离了侯府就不见莫先生的踪影?”
这句话直面而入,简洁有力的询问不由让莫非一怔,“在下办了点私事。”随后一笑,“至于什么私事这就不是宫公子关心的了。”
问话就这么二两拨千金的给拨回来,宫尚不禁一噎,最后胡只得干干巴巴道,“既然这样那便好好看比赛吧。”说着头便快速的转向高头任凭后面怎么喧闹也不理会。
钟素不禁看了看老神在在的莫非又看了看跑得像兔子似的宫尚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专心的看起比赛来。
到冷宵回来整个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在众人看来前三已经定了,这最后的后三名倒是成了最大的悬念,当然有人也对前三的名次争论不休,有人认为应该是最先练出‘红颜’的贺兰也有人认为是后面的炼制出‘百问丹’,还有人认为包仪炼制出的‘秋水误’才应该排名第一,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禁讨论起来,至于这最后几人众人的关注倒是少了很多。
早早比试完的杜平景百无聊赖的坐在屏风里,抬眼一看贺兰的罐子还有一个,眼神转了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屈指一弹一股气劲便涌向了罐子。
紧张守在罐子前的贺兰紧紧地盯着冒热气的罐子,突然感觉一道强劲的气劲向他涌来,贺兰阻止不及只看眼睁睁看着它眨眼消失在里面,贺兰面上坚定实则内心焦虑不安,现在已经到了成丹的关键时刻若是被这强劲的气劲破坏,这丹怕是要毁了。
是谁?贺兰转头看向场上的其余九人,一双水润的双眼凌厉的看向众人,当目光扫到杜平景时,贺兰不由一怔,这人倒是出乎自己的预料竟然那么早的炼制完成,看气劲的方向应是离自己不远,而不远的话,那么排在自己前面的几人都有可能,不过贺兰相信,这几人中惟有杜平景的嫌疑最大,想着便不由看过去。
杜平景感觉到贺兰的打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己手法隐蔽,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除非这场上真的有人内力大成否则是绝对找不到自己的把柄,这么一想便不由得意的看向贺兰。
本来以为贺兰会垂头丧气,不想只是轻轻地瞥了自己一眼,便无视了自己,专心的看向自己身前的罐子。
其余早就完成的几人也时刻的关注着贺兰,见她身前的罐子没有动静不由纷纷猜测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惟有离得近公孙默觉得不对,刚才自己感觉一股怪风吹过然后便见书页自动翻了翻,可要是平常的风自己还不会这么奇怪怪就怪在不似平时和煦里面反而夹杂这一股阴冷的气息。
不由看向贺兰身前毫无动静的罐子,神色不由一凝,有人下黑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人见自己进阶无望这些下作的手段也是会使得出来的,就是不知是谁了,想着公孙默不由沉沉的看了几眼各自神色平静的众人。
确实,现在贺兰也不由有些着急,毕竟自己辛苦炼制的东西就这么被人回了,要是平时自己现在就冲上去了,可是现在实在比赛,无法只得先赶紧看看有无修复的可能。
手掌轻轻贴在外面细心地感受着里面,果然便看到白色的丹丸上已经有了一丝裂缝,而且还在不断的延伸,神色不由一凛,该用什么办法为好?
突然,贺兰灵光一闪想着在师父那里看到的笔记,如若遇见这种以气劲干预的时候,必须以天罗秘法填补,想到这,贺兰眼睛一亮,随即又一暗,想到施展这个秘法需要深厚的真气,而自己……贺兰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心,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只能勉强一试了。
想着,贺兰便用尽了自己平生所有的真气输了进去,不一会便满头冷汗直冒,小脸煞白煞白的。
底下的众人看着不解,以为这次要失败了,而在高处的叶冬和南墨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有人暗中下手攻击了贺兰的罐子,现在脸色煞白必是想到了什么补救的法子,虽然不知是什么法子,不过看其动作似是以真气为辅至于为主的是什么他们就不清楚了。
南墨一挑眉,看向同样静坐的叶冬,旋即一笑,如春暖花开晃花了眼,好看的紧,望向这里的叶冬神色不由一怔,然后便见南墨反手一弹,一股强大的真气涌向了真气衰竭的贺兰。
眼看就要失败的贺兰,顿时感觉身后一道纯正的真气朝自己涌了过来,眼睛不由转了转,随后便趁着机会一举加大了输出,不一会便感觉到丹丸上的裂缝小了许多,不由一喜,有用。
不用思考,贺兰继续输送着真气虽然有人相助,可是却不知到底是何用意还是早早修补好为好,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所有裂缝修补完毕而且贺兰感觉得到有了天罗秘法再加真气的加持,这颗丹丸要比原先更加出色。
想着便慢慢收了动作,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抬眼一望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帮了自己。
拿出那颗费了自己巨大心血的丹丸,轻轻一嗅,顿时便觉得刚才流失过多的真气竟然有些回转,不免赞叹,“果然不愧是‘春水’,既有生机盎然又有如水的柔和完完全全的补充了自己的体力。”
说完,眼睛一转,这下可得好好的收拾收拾某人了,想着,双手不由揉的咔擦作响。
叶冬有些惊讶,南墨这人看着倒不像是这么助人为乐的样子,他此举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收回自己真气的南墨抬眼不由轻轻瞥了瞥望过来的叶冬,问道,“叶大人,这般瞧我作甚?”
叶冬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南大人与我想象中的很不相符。”
南墨来了兴趣不由问道,“哦,有什么不一样?”
“以前都听说这一届的首席大弟子非常温和有礼,可是今日见了阁下,在下便觉得谣言终究是谣言,南大人的确温和,可是这温和底下嘛……在下却是不能说了。”
南墨浑然没有在意叶冬嘴里的话,对他来说这世界上能够引起自己在意很少,所以,“既然不能说那便不用说出来,你说是吧叶大人?”
最后这几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听在叶冬耳里却是十足十威胁,不过,叶冬也不在意,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得要试探一下为好,不然最后栽了自己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