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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弃守之论

如魏越等人预估的那样,炎炎夏日与一场意外洪水让张温暂缓了总攻命令。

炎炎夏日绝非决战的好日子,以铁甲为主的汉军劣势太大,在酷暑时节作战辛苦不说,十成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七成。因过度出汗脱力,往往会导致战力疲软阵线崩解这类意外发生。

休缓日期最多不过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不够魏越训练自己想要的重装超长枪方阵兵,故而这休缓的时间里他就与黄奎专心训练虎步营阵列素质。

训练期间,针对先零羌的作战方案与破羌军的行军路线也在侦探、筹划中,看着北地郡在眉县正北,可北面是连绵的北山,别说大部队行进,就连小股的车马都无法通行。

要去北地郡,历来只有三条路,一条是武威郡向东沿着黄河去北地郡郡治;一条是安定郡北上抵达黄河再东转与武威那条路汇合;第三条路就是从河套向西。

破羌军前往北地郡,只能走安定郡;安定郡看着也悬在眉县正北,可北山太大了;只能向西行军到汉阳郡,从天水这里北上。

在破羌军休整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向汉阳、安定、北地郡沿途派出斥候,回报来的消息令人沉重。

七月中旬时,魏越出征快半年时间后,王凌终于带着一批网罗来的太原、雁门、上党三郡寒门士人与魏越汇合。这批士人的到来,将解决各军中最无力的一项工作:乐师,以及军士的文化素养。

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军士,才能爆发出更多的主动性,让军队充满活性。

渭河南岸,魏越率五百部曲骑射围猎,这是正常的训练项目。

走遍并州塞内各郡的王凌如今体貌精瘦,皮肤不复以往白皙,被晒得黑红一片。骑马跟着魏越,也不似以往那么勉强、吃力。

临时狩猎的营寨外,一条小小溪流从南而来向渭河流去,魏越握着马鞭来到溪流边洗脸,他洗完脸后王凌才蹲下洗脸。

一身暑气去了大半,来到树荫下纳凉,谈及了战事。

较之半年前,现在的王凌不仅体貌上有了大变化,就连性格上也有不小变化,更为的内敛,不似之前少年风流、轻狂。

大量的马匹驱赶到小溪下游,军士取水洗马,军士哄笑声与马匹畅意长嘶声连绵不绝,王凌心中感慨魏越部曲强盛之余,就问道:“经过长安时拜访车骑将军,听闻此战出征先零羌时,匈奴右贤王会率万骑策应扬祖?”

魏越轻轻摇头:“战事变化多端,此一时彼一时,若先零羌不知收敛,此战应不会在北地展开。”

他说着解开衣襟袒露左臂,臂膀虽不如成年男子健壮,但也筋肉线条明显,晒的呈现麦色,手指摸着下巴:“北地贫寒,人口多积聚于郡治富平周边。先零羌攻不破富平,自然也劫掠不到多少财物;即便攻破富平,以富平守军战力,于先零羌而言得不偿失。何况先零羌乘势作乱所图不过钱粮,故而那里人口多就去哪里。”

顿了顿,魏越扭头看王凌:“故而,我军首战当在汉阳郡,其后在安定郡,最后才是北地郡。”

凉州各郡除了汉阳郡有十万出头的在籍户口外,余下只有武都、武威二郡在籍人口七八万,其他各郡都在两三万之间。整个凉州在籍人口不到五十万,而黄巾之乱前汝南郡有二百万出头的人口,相邻的陈国有一百五十万人口,做一做对比就知道凉州刺史部收的税,和本地可用人力有多么可怜了。

凉州太大又多山,故而逃匿户口属于常见现象;杂居放牧的西羌各部、小月氏各部、杂种羌、杂胡部落加起来,大概与凉州在籍、不在籍的汉人差不多数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那些人口上五十万的大郡、强郡,今后才有抢夺意义。

王凌听闻皱眉:“依扬祖所言,这一路征程不下两三千里,单凭破羌军怕力有不逮。一旦稍有疏忽,便是空前灾难。”

魏越轻轻颔首,认可王凌这话:“若半月前出征,我军应该会在安定与先零羌相遇;那时先零羌稍有不顺自会退回北地固守,利于一战聚歼。如今先零羌劫掠汉阳所获不菲,若无一场大战,这股叛羌岂会轻易退去?所掠财货,又岂会轻易抛弃?”

巨大的劫掠收获,会让先零羌充满战意;同样,一门心思保护‘战利品’的先零羌会失去机动力。这种情况下如何作战就指的商榷了,是集合破羌军、右贤王部、没鹿回部、拓跋部一起聚歼先零羌主力;还是由破羌军迟滞先零羌外出劫掠的主力,由右贤王部、没鹿回部、拓跋部一起抄击先零羌部落。

这些问题也都是军中要考虑、解决的首要问题;黄琬背书让破羌军有了军事手段之外的政治手段,这让破羌军能拉来仆从军队的同时,也得要顾虑政治得失。

起码不能放任右贤王部、没鹿回部、拓跋部自行攻掠、兼并、瓜分先零羌;仆从军队就是仆从军队,战利品可以给你分,但不能由仆从军队自己分,这是指挥权,仆从主权的底线所在。

谈论战事的话题到此为止,魏越不愿再详细深入谈下去,自己作为一校司马参与中军决策本就担着干系,若再把中军决策嚷嚷的人尽皆知,传到张举等人耳中,自然会极大的降低对自己的评价:一个嘴不牢靠的人,那做什么都将不可靠。

稍稍停顿之余,魏越露出狭促笑容问:“我听朝中对凉州战事有所争议,司徒崔公有意放弃凉州大部,仅以武都、汉阳为塞障,以此节省军力,便于大军东调讨平黑山军?”

如果张温按着原计划那样接手关中兵权后就发动追击,那朝中还有耐心等待;可张温太过于谨慎,要继续磨合军队,非要等到入秋后出兵凉州。这就让朝中公卿不淡定了,十余万大军屯在长安一带,一旦生变怎么看都比凉州叛军危害要大的多,是能倾覆社稷的大变动。

何况,张温要求问,每日朝廷耗费钱粮不下五百万,如此高昂的军费支出让朝中压力极大。毕竟各地黄巾余孽还未清扫干净,正是紧衣缩食搞休养生息政策的时候,而不是逼迫地方压榨赋税供给于一场没有动静的战争。

整个凉州在籍人口不到五十万,一年收的税赋连凉州官吏、城池维护都不够用,平时没有战争尚且需要朝廷输血,更别说是如今大战连绵了。

仿佛鸡肋一样,在税收、边防上来看,完全可以放弃凉州西部,收缩兵力、补给线进行防守,这样一来一年节省下来的钱粮最少也在五亿钱。于是,司徒崔烈就向皇帝提议放弃凉州大部,收缩防线以节省军力和财政支出。

这个主意让皇帝很动心,既然崔烈愿意背负骂名,皇帝又怎会拒绝崔烈的一番‘好心’?

仿佛抓住解药的皇帝立刻召集公卿集议,讨论崔烈的提议。

结果,崔烈被议郎傅燮当庭痛骂,皇帝也只能悻悻然收场,不再提放弃西凉节省军费的话题了。

这件事情在军中上层中流传,也仅限于上层,若流传到军中必然引起哗变,造成士气下降。

从理智上来说,魏越倾向于崔烈的截肢疗法,现在朝廷的造血能力下降到了极致,应该将宝贵血液去滋润、修复紧要的器官。

他很疑惑傅燮在朝堂上说了什么让皇帝、崔烈改变主意,他一询问此事,王凌稍稍诧异随即释然,忍不住一叹:“此事扬祖知晓并不离奇,某也是偶然得知傅南容片语,其所言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王凌眨眨眼,做回忆状,抬头看着天际云卷:“朝堂之上,傅南容言辞激亢认为司徒崔公当斩,斩崔公可安天下。”

“傅南容引当年匈奴单于冒顿忤逆吕太后一事来说,当时上将军樊哙夸口说‘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如此忠君爱国,却不符合事宜,会令社稷陷入动荡,樊哙此言乃乱社稷之言,故季布仍然说樊哙可斩。”

“其后傅南容又说凉州为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与郦商平定陇右地区,世宗孝武帝开拓凉州,设立四郡,当时人都认为这样好比斩断匈奴人的右臂,而张开了我汉人的臂膀,这就是张掖的由来呀。”

“再之后,傅南容认为眼前凉州治理混乱,出现叛逆,天下为此骚动,至尊为此寝食难安。崔烈居三公宰臣之高位,不能为国分忧,却要割弃一方万里疆土,这令傅南容十分不解。依傅南容所言,若让羌氐杂胡、鲜卑之众得踞凉州,必然士劲甲坚,形成昔年匈奴一样的祸端!”

王凌说着扭头看魏越,一笑:“傅南容言辞犀利,若依他言,崔公若不知道这番道理,那就是愚昧;如果他明知而为,那么就是对至尊不忠。几番言论若崔公进退失据,朝堂公卿纷纷应和,至尊也是深以为然。”

傅燮是北地郡名门出身,平黄巾时皇甫嵩麾下战功第一人,授安定都尉后因病离职,今年春因西凉叛军入寇三辅,傅燮又被征拜为议郎,作为将校储备。这个人跟宦官的关系十分差,几乎是挑明了的矛盾。

听王凌转述,魏越不得不承认傅燮的言论有理由,占着大义;毕竟没有几个人认为朝廷日薄西山行将就木。

现在的皇帝是后汉仅有的几个活到壮年的皇帝,虽然任内矛盾空前的大,可朝中尚在控制之中,再差也不会差到外戚乱政、王莽篡权的地步。所以,很多人依旧认为,眼前的****只是小坎坷,能度过去。

甚至,很多人眼中黄巾之乱还不如党锢之祸来的危险。

毕竟,表面上看起来各地的黄巾军已经平息了,就剩下五斗米张修和黑山军张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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