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小山大小的巨石轰然落地,夏寒将手上的灰尘拍去,回头看向了蒙勇,淡淡道:“走吧。”
“是。”蒙勇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摸了摸脖子处的淡淡疤痕,跟在了夏寒身后,精神萎靡。
“夏长老。”二人缓缓进城,守卫恭敬地行礼,见夏寒淡淡回应,身子躬得更低了几分。
近几天的药城,比以往安静了许多。行人小贩,不足之前的四成。街道四处的门窗前,都挂上了一条白布。
路人在看到夏寒与蒙勇后,皆会躬身行礼,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待二人走后,便又会和周围人嘀咕起来。各自讨论着三天前的那场惨案,到底是何人所为。
夏寒站在药宝阁门前,愣了好半晌。不久前,他来到这里时,其中分明传出了红尘独有的喧哗。如今,这般安静,反而让他不适应。
突然,夏寒回过头,看着蒙勇长袍上的血迹,平静说道:“给你半个时辰,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啊?”蒙勇愣了一下,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当蒙勇出来时,夏寒也同样洗了澡,换了身北海蚕丝所制的长衫。
“走吧。”
“长老……”看着夏寒神色间的平静,蒙勇想了想,忍不住问道,“我们不通知神草谷?”
夏寒摇摇头,随后转过身,走出了药宝阁。
夏寒从未逛过药城的街道,今天却破天荒地来到了西城区。
西城区共有三条街,在药城中最为繁华,称之为西城三街。一街以酒馆茶楼、美味佳肴所闻名,俗称食客街。一街被大小赌坊占据,称之为赌客街。其中,名头最为响亮的是那条通向各个烟柳小巷的品香街。
这三条街纸醉金迷,常年夜夜笙箫,也是俗世之人最为流连忘返之地。
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的老爷们不在少数,一杯茶便能花掉常人一年的支出。一场小赌,便是常人一辈子的身家。而送给姑娘们的随便一件首饰,便会让心生情愫的小伙子望而却步。所以,他们常以豪门自称,豪门街也是一个诨号。
有些文采的富家公子哥倒还有些情调,常把自己冠以浪子自称,浪子街的称号也由此而来。
殊不知,浪子一词,实在是太过轻浮,在夏寒听来,更像是自嘲。
蒙勇是个善良的人,但绝不是一个正经的人。这三条街,他以前常来。就在前几天,他还在品香街的某一条小巷中为那个春儿姑娘讲解药道,由浅入深……
但不知为何,今日听到这里的喧哗声,他有些心烦。
“夏长老……”
“别打扰我的兴致。”夏寒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纸扇,在胸前轻扇着。
极北之地,不兴这太过文绉绉的东西。况且外面还刮着寒风,但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突然,夏寒眼前一亮,停在了一个酒楼前,扇子一合:“就是这了!”
“客观好眼光。”酒楼内的小二看到夏寒这非富即贵的打扮,忙迎了出来,低着头笑道,“我们这食玉楼,可是街上最好的酒楼。”
“锦衣玉食,不错。”夏寒满意地点点头,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上最好的酒菜。”
“好嘞!”小二脸上笑开了花,为夏寒找了个雅间,领完了赏钱后,又说了几句好话,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桌子的酒菜呈了上来。夏寒食指大动似的,这一筷子,那一筷子,不多时就吃了半桌菜,喝了两壶酒。
反观蒙勇却食之无味,如同嚼蜡,不多时就放下了筷子。药宝阁刚刚被灭,他见夏寒满脸兴致,心中不是滋味,也不敢将不满说出来,只得苦笑连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仅夏寒一人,便将桌子上的酒菜吃了个精光。
“小二!”
小二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雅间内唤他,轻轻推门而入,却见夏寒满脸笑容地盯着他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小二愣了一下,讪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
夏寒一脸郑重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小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也没打招呼,匆匆离去。
蒙勇这时才明悟,只怕夏寒带他来这是另有目的,便没有说话。
不多时,一个微胖中年人,带着一群手持棍棒的壮汉破门而入。只见他脸上横肉一抖,嘿嘿一笑,阴冷地说道:“这位公子,这条街上可是认钱不认人!”
“认钱不认人么?”夏寒将脚搭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问道,“这么说,你认得我了?”
微胖中年人目光一缩,不动声色地说道:“看你这身行头,也是个非富即贵之人,吃了饭不给钱,不好吧。”
夏寒笑着摇了摇头,直直盯着中年人,说道:“吴老三,别给脸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吴老三狞笑了一声,指着夏寒喝道,“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夏寒呵呵一笑,扭头看向了蒙勇,说道:“在药城,不知我的身份也就算了,他连你都不识得?”
蒙勇此时已经看出了什么,眼中透出了几分杀意,说道:“长老是说,那人是他?”
“不是他,却和他也有些关系。”夏寒摇摇头,扭头又看向了吴老三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吴老三这时,脑门上已经生出了豆大的汗粒,强笑道:“不知公子是何人?”但见夏寒勾了勾手指,他身子一颤,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你不认识我?”夏寒脸上仿佛笑开了花,右手却已经扼住了吴老三的脖子。
吴老三呼吸一滞,脸色憋得通红,却又不敢反抗,双眼露出了恐惧,冷汗早就打透了衣衫。这时,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轻笑。
“吴老三,老实在这里等着,不要出这条街,懂了么?否则,你妻女的头颅,明日会挂在城门上。”
看着面前年轻人眼中的笑意,吴老三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我们走。”夏寒用手帕将嘴上的油抹去,出了雅间,临走时还不忘笑着说上一句,“多谢款待。”
“噗通……”
雅间内的人这时竟皆都瘫在了地上。
完了!
吴老三面色苍白,倒头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