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顶着一双红色的眼珠子环抱住自己的双腿蹲在窗台边。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呼，吹熄了我点的蜡烛。喜鹊抱来一件绿色斗篷，“小笙，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怎么也得照顾好自己啊。”
我转身环抱住喜鹊，“喜鹊，我眼睛难受，你帮我揉揉吧。”
喜鹊伸手过来帮我揉揉眼睛，揉了好一会，九哥敲着门儿过来找喜鹊，说要带喜鹊去岐山山顶赏雪。喜鹊指着还在悲伤中的我说不去，我生怕误了九哥的好事于是便说：“喜鹊，你和九哥出去走走吧，据说岐山顶峰的雪景可美了，我刚好想一人静静。”
喜鹊听我这么说为难一番，“去吧，没事，我会照顾自己的”我拍拍喜鹊的手。喜鹊听了我的话一望三回头便跟着九哥出了门。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坐在窗户上独自难受。
“如今知道我这张脸的来龙去脉我可如何是好。”我拿着南极仙翁给我的那块鹅卵石，悲从中来，又不能哭着宣泄，心口着实堵着慌。
“小笙莫难受。”
“谁？”我睁开眼睛，被手里的听心石头吓了一跳。
我端详着，听心石头那道裂痕中穿来声音。
“我是听心石头啊！南极仙翁将我给你时候不是和你说过我是听心声的么。小笙，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在岐山想办法学会一些本领。”听心石头隐约透露着白色的光芒。
“我有了爹爹娘亲和萧渐离传我的十万修为，为何还要修行。再说了，此时我有这些不想面对的事情着实不想学习。”我从窗台上爬了下来，坐到床上去，用棉被裹紧紧了自己。
“你虽然已经拥有了十万修为，但是你依旧不会用，你必须学些本领，巩固你的修为。乔元君虽然走了指不定还要再来，萧渐离的伤因为你而更加重，你只有修为的厉害了应付得了乔元君，萧渐离才能更好修养啊。阡裳死的凄惨，当初萧渐离说要抓鲲来祭奠阡裳，想必鲲是阡裳身前唯一的惦念，九哥也曾经说过只要取得鲲身上的鳞片便可让萧渐离固本培元，北冥的鲲你想是不想抓来，让北冥金乌嚣张去。”
“小石头，你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啊？”我将听心石头放在膝盖上，小石头又说。“非也，非也，我只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我说的只是你自己内心没有意识到的想法。”
“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只是你自己内心想法的映射，我只是听见了你内心的声音然后转述给你。所以，水笙不要难过了，云虎不是说你的模样其实和阡裳一点关系也没有嘛，等你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我们若水里走一遭，寻得究竟。可好？”
石头没有表情，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此时确实很想求证到底是不是如云虎所说。
第二日，我早早梳洗完毕，束起了长发，穿上岐山的青色道袍，背了一把弓箭，早早到了骑射场。
教骑射的是齐师兄，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那会陶泥泼洒了他一身，也不知道此时会不会与我穿小鞋子。
正在想着，怀里的听心石头动了动，我躲在一旁，掏出听心石，“喂，你是要干嘛？”
“唔，小笙，躲你怀中热乎的很，想出来透透气。”
“你一个石头需要透透什么气？”我轻轻拍了拍他，他说：“我虽然是石头但是是灵石，你看见其他石头如此不安份会说话，还会为你指点迷津？”
“若你是个人儿，此时的表情必定好看的紧。”我噗嗤一笑，让这小石头瞬间逗乐了。我瞅瞅四周，此时还尚未有人来，我跑到一颗梧桐树下，将小石头放下。梧桐此时已经叶落着干净，枝丫纵横的模样也是一番味道。
扭头看那方有人陆陆续来到校场，我掏出手帕垫在小石头下面，“此时雪尚未融化，你看那校场皆是白雪，虽然日头今日会渐渐升起来，但是我还是要好好善待你，这块手帕是喜鹊给我的，你且先用着，等下了课我便过来找你，你可不要乱跑，害我好找。”
“恩，小笙，我晓得，我就在这树下等着日头升上了给我沐浴，你去吧。”小石头貌似十分惬意，抖抖身子，好像在伸懒腰。
我回头看一眼校场，渐渐的同学们都背着弓箭过来了。
“我得走了，你自重。”说着抓了边上一点杂草，盖上小石头身上，小石头呜呜两声，我笑着小跑过去。
我按着队形排好。由着我个子在众人中略微娇小，于是我在第一排，一眼就望见齐师兄那张国字脸缓缓走来。
“哎，惨了，今日怕是又要叫我们自己练习射靶子了。”我身边站着的是我初到岐山时候第一个扣我房门喊我起床的孩童。
“你怎么这么说？”我轻声问。
“齐师兄喜欢研究故事绘本昨晚想必看的晚，今日全无精神，所以今日想必是让我们自己练习靶子，也不管我们。”孩童耷拉着脑袋十分失望。
正说着，齐师兄打着哈欠就走到了我们前方。
众人高呼，“齐师兄好！”
齐师兄止住哈欠，随即说了一声：“同好。”
太阳已然升上半空身上却无半年暖意，脚底下的皑皑白雪渐渐融化，寒意也渐渐涌上身体，好像是缠住了一般，我打了个冷颤。齐师兄眼睛不怒而狰狞，“今儿这课，头半个时辰，你们就自己对着那些靶子练习精准。”
“果然如此。”身后有人不屑着说。
“怎么，不想练习啊。”齐师兄来回踱步，“告诉你们，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自己不努力有何用？但凡箭术高超的没一个不是日夜苦练出来的。只要你们射的十箭箭箭是红心，我便可以下岗，你们便出师了。知道好些人想我走远点，你们有能耐便来挑战。”
齐师兄人高马大说起话来十分滑稽，赢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好了，别笑，拿着自己的弓箭去练习，半个时辰以后我来检验，合格的去马场骑马，不合格的自己在这接着练习。”
齐师兄说完大家便行动起来了。我叫住站我边上的孩童，“哎，小孩子，这样子就完事情啦？”
“我不叫小孩，我叫百栗子。”百栗子拖着比他还高的弓，“栗子的栗子。”
“你这名字不错，谁给起的。”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抓紧时间练习了。”百栗子拖着弓背着箭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箭靶子边上拉弓开箭。
那箭靶子比他高，弓箭也比他高，怎么可能能中靶，瞧着也就七岁的模样，看着娇小，人却异常的坚定，我想这应该是为什么人人向往的原因。
“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去练习啊。”齐师兄走到我边上，拿藤条轻轻抽打我的大腿。岐山就是这么喜欢用藤条。
我学着隔壁左右师兄弟们的模样，学了起来，我气力不足，眼神不准，几乎箭箭落空，百栗子看着我落空的箭靶，幸灾乐祸裂开嘴巴笑，由于正在换牙门牙掉了，看着煞是可爱。
萧渐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今听着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欣喜了，我现在反而害怕见着我的萧王兄，看着他容易想起那些不争的事实。
我听见齐师兄唤他一声“督教”，原来萧王兄跑来岐山做督教来了。督促教育学习。
萧渐离和齐师兄寒暄几句，走过来视察。走到我边上指着百栗子说，“齐师兄，栗子这人小，靶子高，弓箭皆不符合他这身形，回头将他换合身的，不因材施教好好的苗子说不定就要坏了。”
齐师兄点头称是，顺便夸了萧渐离想的周到。
萧渐离走到我处，我原本嘴角上扬觉得齐师兄搞笑模样的表情收了回去。
“人站直，背部不要松着，栗子做的都比你好。”萧渐离拿着他的膝盖顶了顶我的腰椎，然后双手握着我的双手，“眼神看着箭靶子当成你的仇人，手要拉紧。”
我瞄了他一眼他正专心的为我指点一二，他搭着我肩头的脑袋收了回去，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好好练习。”
随后见他环视了几圈，齐师兄抬了张躺椅在树下，招呼萧渐离过去坐，萧渐离便过去半躺下来。两人喝着热茶，聊了一会天，隔着太远我听不见，忽而心里一沉，坏了，我的听心石头，莫不要落在他手上。
惦记着小石头，全然没了要练习射箭的心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方。萧渐离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慌忙扭头不在看他。齐师兄走过来巡视着我们，我在一看他，他已经在树下闭目了起来。
我心一横，算了，如此想着也没用还害的自己无法好好上课，干脆下了课再去找小石头。心里这样想着很快投入到学习当中。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很快过去，不知不觉便下课了，萧渐离不知何时已经从树下起身走了，我赶紧跑过去，手帕还在。我放心的掀开，小石头已经不在了。
“小石头，小石头？”我趴在地上翻着地上飘落的树叶寻找。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绒布缎面鞋，我闭眼恨恨的骂了句“见鬼”，鞋子的主人问：“你在找什么，小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