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装饰简单,但桌椅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制作,做工精美,简约之中透着华贵。
两人在桌边坐下来,桌上高烛明亮,灯火摇曳,照耀着两人,俊男美女,宛若一对璧人。
靖王取了桌上的玉杯,倒了杯茶递给她。
“今天早上的事,对不起。”他的声音温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透着温和的光,像个温柔的丈夫。
韩长安抬头看着他,盈盈眸底微漾,燕西这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她心里都是不会相信的,他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早上的事,来向自己道歉的。
此刻,她还听他说话,不过是身不由已,逢场作戏。
“最近府里发生太多的事,母妃年纪大了,她承受了太多,所以才会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他沉吟了片刻,又说道:“孙家位高权贵,盛气凌人,孙家曾代表朝廷向出兵你的国家,他们会一直这样对你……”
她指尖一颤,眼睛顿时红了。
他说得轻巧,出兵她的国家,不,是皇朝,是她的家族,杀的,皆是她的家人。
她垂下眼眸,暗暗攥紧手心,暗咬牙关,尽量让自己冷静。
燕西看着她的样子,眸光微动,她在他面前,一向是不动声色的,以致于他从来看不清她的心,但是此刻,他看到了她的心痛,她的愤怒。
孙家出兵,大燕灭韩,她没有忘。
他伸出双手,拉着她的双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着她的手背,安抚道:“都怪本王无能,不能好好保护你,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护你周全,你再给我点时间。”
她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他。
王府,他,孙家,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纠葛和秘密,所以他才会这么隐忍。
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她终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多谢王爷关心。”
燕西看着她,她神色里的疏离,一直都在,她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想不到的。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她的嘴唇上,她的嘴唇饱满,唇不点而朱,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扬着的,这位昔日的韩国公主,长得典雅高贵,美丽动人。
他的喉咙咽了咽,喉结滚动,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她的双手,凑近她,想要亲上去。
他素来凉薄,再加上府中正妻小妾一群,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想要一个女人,他发现,自己是深深爱上她了。
韩长安眼眸猛地一张,别过头,避开了他。
一吻落空,他既羞又怒,用力抓紧她的双手:“我是你的夫君!”他张口,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
她听出他的羞愤,还有他身体里对她咆哮的欲望,平静地说道:“王爷,今天,是我父皇,母后,皇祖母的忌日。”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松开了她的手。
她继续说道:“他们是我的至亲,我不能不祭拜他们。”
“我懂。”他又是一副温柔丈夫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本王向你保证,有朝一日,本王会替你讨回公道,完成你的心愿。”
她眸光一震,他何等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自己对孙家的仇恨,他说完成自己的心愿,大概,对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大概只猜中三四分。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她索性也不隐瞒。
“多谢王爷。”
“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去祭拜了。”她站了起来。
燕西站起:“我陪你一起去。”
“王爷,万万不可。”她立刻阻止了:“这样,会陷王爷于不仁不义的。”
他是大燕的靖王,是皇朝成员,如果去祭拜皇朝奸灭的敌国皇室,就是在变向的显示国家这么做,是不仁不义!
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他不能这么做,她自然也是不能的。
但她说,那些人是她的至亲,现在,他不想阻止她。
韩长安明白他的心思:“王爷,不早了,您回去吧。”
“我本来是来接你回家的,这样也好,你在这里落得清静,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送他出门。
玉昭和贾雯拎着盒子,远远地站着,看到她们的主子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
临别前,燕西又拉着韩长安的手:“我已经向陛下请旨,与他一同前去云川,长安,我此去,只是为了保护你。”
“多谢王爷。”
燕西的想法,她猜不透,但他去云川真正的目的,可不止是为了保护自己。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她站在院中,看着他上了马车,王府华贵的马车,从侧门驶离了院落,看院的士卫这才将门都关上。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贾雯上前来:“主子,没事吧?”
韩长安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她坦然地说道:“奴婢怕王爷为难主子。”
“最近,整个京城都在传您……”贾雯闭嘴,没有再说下去。
她接着说道:“整个京城都在传我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一直呆在皇上的身边,他们还说,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贾雯脸色白了白:“奴婢知道主子是清白之人,只是主子长期不在王府,不了解王爷这个人,王爷表面上看起来不冷不热的,他其实是一个很看中自己权威的人,外界这些谣言,他是不可能会容忍的,奴婢是担心他会伤害主子……”
韩长安点点头:“我知道。”
她见贾雯睿智,就提点道:“王爷在乎自己的权威,更在乎获取更多的权力。”
她还是王府的庶妃,在为皇上办事,若有功,功劳也是王府的。
贾雯神志一凛,立刻明白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王爷,这也是在利用主子讨好皇上,为自己谋利呢。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是,主子。”
韩长安往后院去,她和玉昭拎着东西,跟着她来到后院的湖边,将祭祀用的用品放在湖边。
玉昭:“主子,你怎么想起在今夜祭祀皇上和太后他们呢?”
以前,她们还住在佛寺里的时候,主子会带着她为韩国曾经的那些亲人诵经超度,但祭拜的次数不多,离开佛寺之后,她就不用这种祭拜方式了,主子说,这些,记在心头就好了。
“因为王爷今晚会来。”韩长安心如明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