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王太妃眉头一皱,放下粥碗。
华太医马上把情况说明了,原来是皇上日理万机,长期思虑过度,时常头疼,太医们束手无策,华太医便向皇上举荐了韩长安。
韩长安跪坐在太王太妃的身边,微微垂着头,清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光。
华太医看着太王太妃怔愣的神色,生怕她不答应,忙说道:“太王太妃,近来西南地区发生一些地震,皇上日夜操劳,头痛严重,韩庶妃若能缓解皇上的头痛,靖王府功不可没啊。”
华太医字字肺腑,太王太妃静默了十来秒钟,忙和悦地说道:“能为皇上效力,是靖王府的福气,不知道皇上要长安何时进宫?”
“皇上头痛得厉害,”华太医面色有些为难,“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现在就出发。
太王太妃忙说道:“长安从未去过皇宫,需要时间准备,你看明天可以吗?”
她虽然是商量的话语,但却是命令的口气。
华太医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按摩,有身体上的接触,韩长安是靖王府的庶妃,是靖王的内子,行礼不合,但以医者的身份进宫,也没什么不可。
这件事又是他亲自向皇上举荐的,太王太妃这就答应了,事情顺利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太王太妃又向韩长安问道:“长安,你觉得呢?”
韩长安正在沉思,地震在这种时代,无疑是毁天灭地的大灾难,好在这次地震不严重,官方又极力封锁消息,才没引起全国性的恐慌。
她向太王太妃回道:“全凭祖母作主。”
第二天上午,皇宫里的车辇来靖王府接人。
太王太妃亲自配着韩长安进宫去。
马车穿过重重宫墙,进了皇宫,已经是夏天了,皇宫里到处花红柳绿。
她们先是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太王太妃头戴着银鼠昭帽,穿着墨绿绣花锦袍,胸前绣着狮子补子,领间有一道花边的领子,上面系着金银扣,肩头披着霞帔,熠熠发光。
韩长安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颜色极浅,裙摆上用银丝绣了一圈,一眼看去,有些素雅,却不失华贵,光洁的额头带着金丝抹额,一眼看去,有些扎眼睛。
她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三尺见方的汉白玉砖,跟着太王太妃跪拜下去。
满堂寂寞,能够听到衣角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你就是韩庶妃?”太后长孙氏面容端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母仪天下的威严,令人臣服。
韩长安暗暗吸了一口气,提着裙角,上前一步,跪拜行了大礼,不卑不亢,声音不高不低,“太后凤体安康,臣妇正是靖王府韩庶妃韩长安。”
太后目光淡淡落在她的身上,微笑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韩长安抬起头来,目光恭顺,举止得体。
一旁的皇后孟氏先叹了一声,“真是个妙人儿,靖王爷好福气。”跪在地上的女子长得十分标致,衣着颜色淡雅,神情里含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温和,眸眼清明,她的身上,有种令人感到平静的魅力。
太王太妃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
韩长安与靖王府,也就只见过一次面而已,她心里有些不顺。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忙和悦地提醒道:“长安,还不快谢谢皇后。”
韩长安闻言,向皇后拜了下去,“多谢皇后夸奖,皇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也不由点点头,她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韩长安这样的人。
“来人,”太后开口道:“给李老夫人赐坐。”
太王太妃坐下,韩长安依然跪在地上。
太后开口道:“李老夫人看起来精神了,难道是长安的经络按摩之术?”
太王太妃笑道:“是啊。”
太后的目光又落在韩长安的身上,“恭喜老夫人啊,哀家年纪大了,也常常犯头痛,不知道哀家有没有这个福气?”
韩长安开口道:“能为太后效劳,是臣妇和靖王府的福气,任凭太后差遣。”
皇后开口道:“皇上还在前朝和大臣们讨论西南地区地震之事,估计要酉时才能够结束,长安就先给母后按摩按摩吧。”
韩长安微微张了张眸子,太后这是要测试自己。
还真是宫苑深深啊,连为皇上效力,都要经过重重考研。
她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是。”
皇后吩咐宫女为太王太妃呈上参茶,韩长安则坐到太后的身边,为她按摩起来。
皇后则和太王太妃聊着家长,靖王虽然年轻,但他从十五岁便已经参与朝政,如今是朝廷仰仗的重臣,太后和皇后对太王太妃还算恭敬。
太后一直闭着眼下,感受着韩长安的按摩,宫里指法好的嬷嬷数不胜数,但韩长安这手法,的确有些不一样。
约莫过了半二十分钟,她开口试问道:“长安,你说用你这方法,能缓解皇上的头痛吗?”
“回禀太后,”韩长安认真地回答道:“皇上的头痛症,乃是忧思劳累过度引起的,若要从根本上解除,自然是需要解决眼下烦心之事,长安只能尽力而为。”
短暂的沉默,太王太妃不由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韩长安这回答,说出了实情,但这话在一向不过问朝政的后宫说出来,却有些冒险了,她不由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