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回过神来，清浅笑了笑。
“还好，只是昨晚没睡好。”
任谁摊上这样的事儿，恐怕也睡不着。赵又临理解地笑了笑，环看警局里那些太清闲的人，尴尬地站起来。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谈可好？”
顾嘉循着他的视线，朝四周看了看……
众制服帅挺干练的警察们，忽然开始有了动作，该喝水的喝水，该说话的说话，皆是一副无处不正常的样子。
顾嘉无奈地叹了口气，忙把手上的宽边遮阳帽扣在头上。
她该和上次一样拿衣服蒙着头进来，这样大家就不会太好奇了。
“那就去咖啡厅。”她对赵又临道。
“你等我一下。”
顾嘉在警局门口等了两分钟，赵又临出来时，换了一身西装。
他一八五的身高，麦色肌肤，雕刻般的清俊五官，削成似地板寸发型，搭配这样一身黑色西装，越显得冷酷威严，还是脱不去那一身一股执法人员的肃冷严谨之气。
咖啡厅有个有趣的名字，叫37度，这个度数，比正常体温高，发起烧来，又算不得高烧。
进了咖啡厅，顾嘉一看特别设置的秋千架座椅和窄窄地桌案，再看成双成对儿的人，才明白，这是一间情侣主题咖啡厅——37度，原来是爱情的温度。
她压了压头上米白色的圆顶宽边的遮阳帽，在一处秋千架上坐下，
不经意地想起在楼梯间里，苏曜恒抱着她时滚烫的体温……
那大概刚好３７度。
拥吻过后的暖热，甘醇好闻的男子气息，仿佛都粘在身上，如一股魔气，让她双颊耳畔也跟着热起来。
她口干舌燥地咳了咳，尚未开口，就见赵又临坐下，整了整西装，把文件搁在她面前，对过来的服务生道，“给她一杯果汁，我要一杯黑咖啡。”
服务生看着顾嘉微微一怔，一脸疑惑地拿着饮品单走回吧台，就与其他几个服务生嘀咕起来。
顾嘉忙又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警局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这里也不是呀。
“放心，我是这里的常客，一会儿我叮嘱他们一声，他们不会乱讲。”赵又临手悬在文件盒上方，对她一个请的姿势，“随便看，你有权知道的，都在里面了。”
顾嘉打开文件盒，把文件全部拿出来，一份一份仔细翻看。
之前查的资料，她都已经清楚，让她错愕地是，黑色运动套装的资料和车辆资料。
赵又临始终盯着她的反应，盯着，盯着，就恍然失神，沉在她惊艳的容貌和婉丽如荷的气质里，生生移不开眼。
服务生放下两道饮品，说了声“请慢用”。
赵又临道了谢，忽然想到什么，忙叫住服务生，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服务生看了眼顾嘉，忙赔礼，“赵警官，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你们了，您放心，我们会注意的，绝对不乱讲。”
赵又临拍了拍他的肩，摆手示意服务生去忙。
他押了一口奇苦的咖啡，却见顾嘉看着资料脸色苍白地有些不自然。
他看了眼资料，忙解释，“这套运动装全球没几套，通过购买记录，我们查到您的未婚夫肖景衍有一套。另外，还有这车子是临时买来的二手车，在二手车行，查到购买的人是陈汐汐。不过，抢钱自首地却是另一个人，而且，她承认偷了陈汐汐的车子。”
肖景衍把凶犯文件从资料最下面抽出来拿给她看。
顾嘉端详片刻，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看资料，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与陈汐汐相差无几。
明明是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却粗糙暗黄和眉眼亦是沧桑，显然是受生活所困。
肖云这手腕果然厉害，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替死鬼？！
不过，她真以为这样就能蒙混结案的话，就是自作聪明了。
“赵警官确定是她？”
赵又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肖云说，她是肖景衍身边的女佣，偷衣服被监控视频拍到，证据确凿。”
顾嘉挑眉，不相信他一个当警察的这样好骗。
“赵警官应该知道，视频都能编辑更改，肖云找到几个会剪辑视频的，打上时间地点作为字幕，不是难事儿。”
赵又临不禁诧异于她的聪颖，他忙赞同的点头。
“的确，那有造假的可能。不过，陈汐汐有病历可证明，她一直在医院，而且，肖景衍本人和医院的医护人员也证明，他们一直在一起。”
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呀！整个医院的人都收买了？顾嘉嘲讽失笑，“这女人被判几年？”
“因为数额巨大，该是十年，但看在凶犯自首，态度良好，而且没有给你造成重伤，可能判五六年。”
五六年！给了多少钱买一个人五六年的时间？当她是三岁孩子呢？
顾嘉把所有的资料放进文件盒，推回赵又临面前。
“我再问一个问题，不知道赵警官能不能回答？”
赵又临避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明媚地阳光，眉宇却舒展不开。
身为警察，他不想犯错，也不容自己犯错。
“顾小姐请问。”
“肖云给了这凶犯这多少钱？”
“五百万，还有……她买到一颗合适的心脏，救这女人的母亲。”
一颗心脏？
顾嘉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世上，有些交易，有些人，有些痛苦，总是超乎人的想象。
恐怕肖云昨晚在医院里陪着陈汐汐时，才想到去心脏科病房里找替死鬼的吧？！
“赵警官觉得这样合理吗？”
赵又临失笑。她这口气，分明是把他看成了一个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的混蛋。
他倾身凑近她，直盯着她太过惊艳的眼睛，虽然有点扛不住怦然心动的感觉，还是强硬地问道，“顾小姐不如问，我赵又临收了肖云多少钱。”
顾嘉轻蔑嗤笑，嫌恶地别开脸，“如果你坦白了，倒是叫我高看你几分，不过，赵警官会告诉我吗？”
赵又临耸肩，靠在座椅靠背上。“还真是够倔够冷的，难怪肖景衍上了陈汐汐的床。”
顾嘉冷瞥他一眼，对他的反击不以为然。
肖景衍上陈汐汐的床，与她何干？
一个有钱渣男，一个卑鄙怨女，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就算他肖景衍后宫佳丽三千玩到精尽人亡，也与她顾嘉没有半毛钱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