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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本来原定的开机日子是明天,今天下午主要就是为了让剧组的人都彼此先熟悉一下,然后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章则导演临时改变了主意。

提前开机,不仅是这一屋子演员有点措手不及,就连整个剧组的班底也一下子就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章则导演带领下的班底,效率高、速度快,短短一个小时,便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开拍。

这第一场戏,拍的是整个故事发生的一个大的背景。所以,需要上场的人多数为群众演员,和特邀演员。而正式演员这边,需要上场的也只有饰演顾家老爷的老戏骨谭一东老师,和冯戚戚的扮演者裴钰,以及前来客串顾夫人的洪虹。不过,这洪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章则导演的夫人。

洪虹老师年轻的时候是个话剧演员,凭借话剧《雷雨》中繁漪一角广为人知,后来和导演章则相爱,逐渐退出话剧界。所以这一次也算是洪虹老师阔别舞台二十年的首次露面。

第一场戏,拍得是一场顾家老宅走水的戏。为了以防万一,演员的戏服上都抹上了防火涂料。而这场火戏,因为要营造效果,所以火苗必须先从室内发出。由于室内相对狭小,拍摄难度又提高了一层。

特效团队在一旁烧蜡块制造浓烟感,道具组则使用道具将火势逐渐加大,使火舌从一楼室内,直接窜上二楼。而这个时候,饰演顾夫人的洪虹老师则要顺着楼梯,从二楼直接滚下来。

沈星火问了片场的统筹,统筹告诉她今天都没有她的戏份,或许明天下午的时候会有一场。不过,统筹虽然这样说,但是沈星火也明白,这排戏工作本来变化就大,说不定明天下午都还轮不到她呢。

这边即将开拍,除了裴钰还在化妆室化妆,大部分演员都过来观戏。

章则导演把沈星火叫了过去,也许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便嘱咐她没戏的时候多来片场看看前辈的表演,学学经验。

沈星火谦虚受教,其实在问统筹排片情况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打算。如今这章则导演一说,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了。

章则导演把沈星火叫过去吩咐完后,她便一直站在监视器后。沐泽过来给章则导演打招呼,然后自然的就站到了沈星火身边。

沈星火嗤之以鼻,心里对他这种小心思腹诽了一翻,但是并没打算搭理他。

“今晚有空吗?”趁着导演去看洪虹老师的间隙,沐泽抓住机会小声问道。

“没有。”沈星火看着前面的监视器,语气坚决。

“那明天晚上呢?”沐泽并不死心。

沐泽目光都在沈星火脸上,并没有注意到监视器里慢慢出现的身影。

这戏都还开拍呢,裴钰就已经开始耍狠了。沈星火看着监视器里死死盯着她和沐泽裴钰,嘴角噙笑。

“你就这么想约我?”沈星火笑着问沐泽。

沐泽还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态度的突然转变,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沈星火指了指监视器,说:“可是,裴钰姐怎么办?”

沐泽看到裴钰,裴钰也正在看他,他眉头一皱,便收回了目光,“小钰她不会介意的。”

沈星火笑了笑,脸上却尽是寒意,她说:“裴钰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收了笑容,她微微上前一步,低声道:“沐泽,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关于三年前的一切!”

沐泽向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尽失。他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星火,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马上就要抓上沈星火的肩膀。

这个时候,章则导演回来了。

他看了看沐泽,问:“沐泽,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舒服吗?”

章则导演这么一问,在场的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而裴钰更是不顾身上还穿着戏服,连忙跑了过来。

“阿泽,怎么了?”还真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好画面,沈星火选择了抬头望天。

沐泽摇摇头,任由裴钰将他扶住,“没事儿,可能是昨天排戏的时候淋了雨,现在头有点疼。”

裴钰连忙向章则告假,“导演,反正今天没有阿泽的戏,我先扶他回酒店休息。”

章则导演本就在裴钰跑过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他素来对工作一丝不苟极为认真,而裴钰方才本来已经就位,可她听见这边动静便什么也不管就跑了过来。眼下,还说要陪着沐泽回酒店。

章则导演几乎是立马便黑了脸,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和善,“他没有戏,不代表你没有戏!给我马上滚回去。”

裴钰显然没有料到章则导演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当下便恼羞的红了脸。

而方才还看热闹的大家,见情况不对,纷纷收回了目光,该干嘛干嘛去了。

沐泽到底比裴钰会审时度势,他拍了拍裴钰的手,“小钰,章则导演素来对工作极为认真,你刚刚的行为实在有些不负责任。还不快向章导道歉。”

“阿泽!”裴钰急的跺了跺脚,她虽然比不上在场的温良姿和萧淦,但是,她现在好歹在影视圈有些地位,章则这样毫不讲情面的训斥,显然让她面子上挂不住了。

沐泽不轻不重的在裴钰掌心捏了捏,眼神里也满是警告。

裴钰咬了咬牙,回头恶狠狠的看了沈星火一眼,很不情愿的道歉,“章导,对不起。”

章则摆摆手,他也不会和后辈计较,“算了算了,你先去准备吧。我们马上就开拍了。”

裴钰不情愿的离开了,章导对沐泽说:“你竟然不舒服便让助理扶你回酒店吧。”

沐泽点点头,“谢谢导演。”转身离开时,也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星火一眼。

这开拍前的小插曲随着两个主角的离开也收了尾。章则导演也坐回了监视器面前。

随着场记板的打下,现场所有的杂声都消失殆尽,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逐渐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

那是顾家老宅的后院,顾夫人居住的阁楼,要是换做以前,这里静谧安宁、花草入画;而今,这里的一切,都正在被大火无情的吞噬。

二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声尖叫。

啊——

是顾夫人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二楼的楼梯口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镜头由近及远,特写在了一双绣着红梅的绣花鞋上。然后随着这双鞋主人的步子,镜头慢慢拉开,由脚到旗袍的下摆,那里的红梅异常鲜红,不像染料,倒像是——鲜血!

周围的火势慢慢扩大,火舌正在一点一点的窜上二楼。

嘭——顾夫人的头狠狠地撞上楼梯的木柱,鲜血顺着额角,染红了半边脸。

顾夫人撑着一口气,死死的盯着站在上面的人,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冯戚戚,你为什么如此狠毒。”

镜头慢慢转动,入眼的先是一双涂的鲜红的指甲,然后才慢慢露出脸来。

“哈哈哈,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冯戚戚已经笑得极近癫狂,“只有你死了,我冯戚戚在这个家才有翻身的一天。只有你死了,老爷,老爷才会多看我一眼。”

“卡——”

章则导演直接从折叠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就和片场的滚滚浓烟一样,好似下一秒就要刮风下雨。

“裴钰,你演的是冯戚戚,不是演的青楼里的妒妇。”章则导演直接劈头盖脸对着裴钰就是一顿臭骂,“还有,你杀死的是顾家夫人,情绪是害怕夹杂着解脱。而你呢?要死不活的演给谁看啊!”

沈星火虽然早就听王静安说过,章则导演工作起来十分不近人情,对演员的演技也十分苛求,而且骂起人来也毫不含糊。

听说归听说,今天她有幸见识了一下,还真是——一点不含糊啊!

连若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沈星火身边,“这裴钰姐也够可怜的。被骂的这么惨。”

沈星火看着监视器里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裴钰,说:“是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裴钰被骂成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用手碰了碰沈星火的胳膊,小声道:“沈姐姐,你待会儿和我们一起走吧。”

沈星火说:“不用。”

“什么不用啊。这次既顺路,外面又下了雨,沈姐姐莫非宁愿自己打车回酒店也不和我们一起吗?”

连若水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星火再拒绝就显得有些过了,而且连若水本来就没有什么错。

沈星火看着连若水,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耍无赖的招儿了?”

连若水索性将无赖进行到底,上前便挽住了沈星火的胳膊,“呵呵,安姐说,要想和沈姐姐做朋友,就得多耍耍无赖。”

沈星火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歪理啊!

她抬头,目光正好对上了刚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裴钰,裴钰死死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咦?裴钰姐是在看我们吗?”连若水问。

“没有,她是在看沐泽。”

“沐泽哥?”连若水到处瞧了瞧了,“沐泽哥不在啊?”

“沐泽是不在,可是,你站的地方刚刚沐泽可站过。”

连若水听沈星火如此一说,瞬间退开了两步,说:“恋爱中的女人太可怕了。”

就这一场戏,裴钰就拍了三遍,章则导演的脸色都快赶上火山爆发。第四遍的时候,章则导演才勉强叫过,而这个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了。

沈星火搭着连若水的车回了酒店,因为明天要早起,所以洗了澡她便早早上了床。

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她又刷了一会儿微博,看了看热搜榜,发现这都快一周,沐泽和裴钰还排在榜首。她点了进去,界面的第一条微博就是沐泽今天下午发布的。

沐泽V:今天头疼,提前收工,大家晚安。然后配了一张星空图。

沈星火点开下面的评论,随意的拉着看了几条。

水水木说:男神要注意身体啊,心疼ing。

沐大大的脑残粉儿说:男神终于更博了(撒花),话说怎么不见男神背后的女人啊。

风流倜傥小泽泽说:啊!啊!啊!小泽泽,看我看我,我是推拿界一把手,专治头疼一百年。顶上去,让小泽泽看见!

沈星火往下又拉了拉,看着实在无趣便退了出来。

她这完全是自虐!她自我腹诽了一翻,然后打开搜索界面输入了三个字:陆燎原。

不一会儿,页面便刷了出来。

沈星火慢慢往下翻,基本上全是陆燎原电影电视剧的剧照和机场的抓拍照。

倒是有一条吸引了沈星火的目光。

艾特小胖子要减肥:Oh,my God!简直不敢相信,在巴黎逛街偶遇陆大神,简直比电视上还要帅!爆图爆图,必须爆图!

隔得有些远,加上中间又隔了人群,沈星火将图片放大,也没看清楚照片上的人脸。

不过,这照片上人看上去到还真像陆燎原啊!难不成,这几天,陆大神都在巴黎?

而此时,地球的另一边,陆燎原刚刚拍完杂志收工。

“二哥,明天一早飞香港的票已经买好了。大哥说他在香港等你。”秦时说。

陆燎原揉了揉额角,道:“让他改时间,我暂时不回香港。”

“不回香港?”秦时问,“那去哪儿?”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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