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勒和克身上艳红的火纹随着臂膀游移而栩栩如生,他比方才更加严厉,声音像祈山墓穴里的回响,无人再敢恣意妄为。
之后的议会平稳进行,扎昆·那钦提出将大部落乃至包括虎跳崖在内的附属地纳入领袖的统管范围,改称国,其二增添多个士倌并将其职务加以区分,其三向火焰请姓,让子民拥有名姓并可自行选择。
那钦的意见得到无嗣的支持,而胡和鲁和长风依旧冥顽不能认同,并认为虎跳崖尚有战士茹毛饮血,兽习不改,难以普及。这个提议僵持不下。
苏日勒和克遂命那钦派人去虎跳崖整顿原人习性并监督图图赫对于大泽虎跳河流域鱼量锐减的处理。扎昆·那钦领命后便大施原人礼退出殿外。
“伟大的苏日勒和克,卜筹轮已经修好。”胡和鲁在几日前便开始锻造祈山带回来的告石,与长风、无嗣三人日夜不分地修补卜筹轮的裂缝,到今天夜里已是第七日。
阿拉图德·伏燧见老金乌的面色愁苦,心知大概那面石轮余下的问题恐没有那么简单,忙问原因,一粒细小的石屑被举到他的面前。
“告石卜筹轮能够再次转动,可我们也彻底失去了对第七轮与第八轮地域的视界。”
“我早便说过靠那鸟玩意是统治不了南陆的。”阿尔斯楞冷笑道:“当初我们能进祭殿不是因为被火焰选中,而是因为我们是最强壮的战士,那受万千子民敬仰的人皇也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他斜睨胡和鲁与长风,当初提议造卜筹轮正是二人,如今阿尔斯楞将矛头指回他们也不无道理。
所有金乌听了这头狂狮的讥讽不敢反驳,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即使所有原人陷入对火焰的狂热,他们依旧该头脑清晰。
“凭着你自己,能在长夜与兽群搏斗?”可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阿尔斯楞的言论,胡和鲁吹起胡须怒道:“若没有火焰驱赶暗中的魔鬼,你阿尔斯楞也只是黄土地下埋得骸骨!”
无嗣拦下阿尔斯楞,免得老友与对面巧言善辩的老头对峙。“火焰不自来,若我们不传授众人钻研木石生火的办法,火焰能在原人部落里燃烧?”无嗣道:“说到底它与工具无异,就因为它烧尽万物的能力,你便心甘情愿膜拜一团死物?你我心知肚明,统治者难道还身陷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众人皆寂,无嗣的话好比打破难言的禁忌,振聋发聩。阿尔斯楞亦不再言说,这权力中心的机密却在殿堂里开诚布公,所有金乌缩紧脖子,着实犹如一千双眼此刻在窥视他们。若那钦在场恐怕还要被威胁万次。
领袖苏日勒和克,擎着下颌烦躁地摩挲胡须,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众人讨论的环节上。对于他而言,只是不能接受一个七至八轮形同虚设的卜筹轮,更何况地牢那晚,对昂沁·司南的拷问亦是无功而返。
“我无法接受一个掌握不了南陆全貌的破轮,那座流动的大山……”苏日勒和克倒吸一口气接过中断的议论:“它绝不可能是梦里的假物,卜筹轮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