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派的金乌依旧想要试验七八轮损坏的巨轮,因为严冬即将到来,风雪中的原人,渴求一双穿越障壁的眼睛。
更何况,北陆南移的风雪里,他们通过卜筹轮窥见的移动大山不知何日就会来到面前成为一种威胁。胡和鲁厌恶这种威胁,所有金乌都厌恶,就好像祭祀大会将近,鸟羽的人却无消息,那么他们便会想方设法消除这种威胁,而那钦就是伸向鸟羽聚落的毒手。
“对付阿拉图德·伏燧,需要怎样一只毒手?”他自言自语,十分困惑地向底下的原人子民们望去,他们拥聚在路上,似乎在用肉干毛皮换取珍惜的贝壳——这些玩意似乎成了一种货币,得到它们就可以换取任意东西。
当他们在暗中操纵时,这些没有权力与力量的庸人,哪会知道这些?胡和鲁觉得底下的原人倒与圈里养的畜生没两般区别,只要供给他们吃穿和住所,自然就任由自己宰割,像那些跳出部落圈子的畜生,就安上叛徒的罪名,追到至死方休。
诃伦与圭什翼,父子俩,却各安天命,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诃伦的脑袋会由圭什翼亲自奉上。胡和鲁的脑海中想着这一切,无意间却看到了人群里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犹如单薄的叶子,被冲撞得七零八落。
“差点忘了这个孩子。”胡和鲁笑了,他紧紧盯着阿拉图德·乌恩。
乌恩在人群里到处搜寻老人的身影,被人撞在地上,大脚从他身上跨过然后重重踏在地上,似乎只要一个眼神的疏漏,某位莽夫就可能踩死这可怜的孩子。他就犹如一头幼犊,苍州的气候总能让侥幸活着的孩子茁壮成长,只是一段日子,他便不再是那个倒在地上只会哭泣的孩子。他抖去身上的灰土,撑着手护住自己,慢慢挪出人群。
他还在寻找老人,隐约的有些焦急不安。
老人不是氏农,那个神神怪怪的异乡人怎抵得过他对特木尔的关心。无论身处何地,他都对特木尔心心念念,而老人也在。乌恩已将约定的小皮袄穿在身上,可它并非由特木尔或是他的额多送来,而是由一个邻居——一个解刀耍得灵巧的老猎人送到面前。
那位老猎人也与特木尔一样尊敬世子的身份,弯着腰用轻悄却急促的声音,一个劲问乌恩关于特木尔一家的去向。可一个孩子哪能知天通地,他那一点渺小的火苗根本催动不了卜筹轮,他只能摇头,而老猎人嘴里嘟囔的东西越发令他不安。
“世子,昨夜里书室塌了。”
“我知道。”乌恩内心咯噔一声,今日避讳听见的话终于还是在所难免。
整个部落的原人都能听见书室被火焰摧毁时的轰鸣,甚至夜晚的虫鸣都因此喑哑。这些本与惊恐的原人们无关,对于关乎火焰的事情,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下来祈祷。可今早便寻觅不到特木尔一家,难免会在意是否与爆炸有关。
“世子可能不知,这爆炸让我想起了年幼时那场灾难。”
“不会的,特木尔依旧休猎了,他不再是战士,为什么还会接近大殿那块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