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图德·伏燧对待自己唯一的孩子严厉刻薄人尽皆知,每当部落的战士启禀领袖时,总会看见火焰缠绕在乌恩身上,而领袖则站在一旁,肩上燃着火焰。
乌恩知道父亲没有伤害自己,火焰被父亲拿捏刚好,只有灼热的温度令他冷汗直冒,
“你姓阿拉图德,理当掌握这些。”乌恩身上的火焰被抽离,父亲说:“与火焰无缘,你不配成为我的孩子。”每当他听到这番话时,金乌们总是在场,一个个微微晃着脑袋,黑红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久而久之,在金乌们可怖的盯梢和父亲的压力下,乌恩变得脆弱敏感,只要有人靠近他时,便感觉冷汗直流,如此一来,伏燧越发失望,而金乌们眼里的杀机也愈发旺盛……
伏燧搂了搂乌恩的肩膀,他感觉儿子打了冷战,回头望了眼阿拉图德·无嗣,后者的眼睛立刻低了下去。“伏燧。”阿拉图德·无嗣念道,肩上的火焰犹如水流,向手臂淌去,到指尖又忽然消散……
伏燧扭回头,注视乌恩,小子一直在发抖。良久,他轻叹一口气又搂了搂儿子,无视了金乌的某个要求。
几名战士从他们身边经过,身后马匹喷出热气,瘸腿缓慢走着。这大概事关昨天祈山发生的冲突,昨晚才刚运回两具战士的尸体,这几匹马大概伤势比较重,现在才被牵回部落。
“圭什翼,有收获吗?”伏燧寻到一个熟悉的脸庞问。
“没有,那群蓝皮肤的原人奔跑的速度奇快,追踪的战士已经悉数返回。”在乌恩印象里,这人好像是一个叛逃者的孩子,被牵连关进兽场,最近才从中获释,当时还引起不小影响。
这个名为圭什翼的战士一脸坚韧,乌恩在他侧面看见了背部。那是一道细长的伤痕,还隐隐渗出血迹,可圭什翼任由这伤口在烈阳下曝露。
金乌们也注意到圭什翼的伤,先前的阿拉图德·无嗣咧嘴笑道:“和你父亲一样,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战士。”
“可我不希望重走父亲的老路。”战士仍旧单手扣住心脏,头颅恭敬地低着。
听见圭什翼的话,无嗣脸上的笑容少了一半:“你和诃伦不同,那是一个侥幸逃脱审判的懦夫。”
无嗣的话让乌恩忆起了关于圭什翼父亲的故事。名为扎昆·诃伦的男人是部落杰出的战士,跟随原人领袖绘制了原人的第一份地图,带领原人从原先大泽河旁的山沟里踏出。伏燧接任后,对金乌与领袖图谋不轨,在事情败露之际,逃离部落。
那时背叛是大罪,原人的文明险些倾覆正是源于狼族的背叛。因为这名被整个部落视为耻辱的父亲,圭什翼被关入兽场,在杀死七头猛兽后,作为骁勇的战士获释。
“既得释放,我将忠于火焰。”圭什翼头颅埋得更低了。
乌恩同情圭什翼,他曾听老人们转着手里腌肉说过,因背叛入罪的原人全身会生起鱼鳞般的皱皮,逐渐因愧疚与逃亡的痛苦而变得凶残,在黑夜里化为鬼魂嚎叫,犹如那群迷失在雪夜与漆黑中的狼族,在迷途里狂奔,力竭时跪在地上求饶。背叛者会成为茹毛饮血的尸鬼,与走兽一起歌唱,在夜晚的道途上残杀美丽的童女,一路疯疯癫癫地撒野,最终投入悬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