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之上,楚王便宣布了这个已经不算是新鲜事的新鲜事,钟中书之女钟雅,许配该楚朝四皇子殿下楚恪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朝堂上就一片哗然,无论是支持楚恪的大臣,还是那些支持楚括的大臣,连身的神色都并不是特别好看,这样的转变,对于站队的大臣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让他们瞬间慌乱了手脚,之前用尽了勇气,拼死的决定,在这回儿就又要归零,重新计议了。
赵寅则是见怪不该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为自己女儿的缜密心思而感到赞扬与敬佩,但内心却也再隐隐担忧着这次站队的时间,毕竟自己的女儿,现在也参与到这混乱的皇位之争上了,他作为父亲的,不得不防啊。
楚恪则是满面春风地看着楚恪,心中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楚恪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对着楚括说道,“恭喜四弟了,四弟最近成亲得勤快,后院应该还算安稳吧?”
楚括怎胡听不出太子这话的弦外之音,他也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劳烦太子殿下担忧了,四弟的后院一直都很安定,倒是皇兄你的后院,一直空落落的,想要期货都难哪。”
楚恪根本不甘示弱,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对着楚括说道,“这点还不需要四弟操心,孤的后院,只留给孤想要娶的人,孤想要爱的人,即使数量再少,那也是真心的,不像是某些政治联姻,容易起火。”
龙椅上的楚王听着这兄弟两个斗嘴的场景,心中一阵烦躁,尤其对带楚恪,更是颇为不满,人家楚括的确可以成为政治联姻,但那也是成亲,至少能给皇族增添势力,也能生些皇族血脉,从而子孙延绵,皇族兴旺。
而这个楚恪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那是一个未来的储君,当今楚朝的太子所说出的话吗?什么娶爱的人,在皇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下来,难道就一点东西都没学进去吗?作为皇室的成员,有着极多的特权,却唯独不能够娶自己的所爱之人吶!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成亲本事件喜事!看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成何体统!退朝!”楚王看着下面那一个个蔫央央的大臣皇子们,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早朝就在太监扯着嗓子的音调中结束了,大臣们个个却心事重重,满脸木讷地朝着殿外缓缓移动,那模样就像是波斯传来的牵线偶人,一举一动都像是被一根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没有一点的生气与自由。
楚括邪笑着,那张英武的脸上却透着死回复燃的那种喜气,他斜睨着眼睛,像是挑衅似地看着楚恪,眼中的贪婪与冷酷,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阳光一旦靠近,便被吸到拿五经的黑暗中去,半点半丝的光都回不来了。
楚恪只是不屑地看了楚括一眼,赵箬说得一点也没错,既然之前有办法能让楚括毫无还手之力,那今后定会有的是办法,让楚括后悔再次活跃于朝堂之上。
丞相府的上上下下,在赵寅回来之后,便都知道了楚括要迎娶又一个皇子妃的事情了,赵莞自然也没有落下,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耳朵里。
就如上次听见楚括要娶钟雅时的反应如出一辙,赵箬又是硬生生难过了三日,即使之前已经在赵箬那儿打过预防针了,但这消息真正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赵莞还是不由得心痛了起来。
赵莞将那只放满了楚括情书的箱子打开,一封一封地给自己念着,像是在寻找着安慰,她的心已经渐渐分成了三瓣,一瓣分给了阿娘,一瓣分给了赵箬,还有一瓣装的满满的都是楚括。
其中楚括的那份是最多的,对赵箬的仇恨是其次,最后才是阿娘的爱,她自嘲地笑了起来,一个只见过几次的男人居然在自己的心里,比身上的仇恨,比母亲的爱的分量还要重,自己还真是差劲啊。
相府的另一个院子里,赵箬在花园拿着剪子,修剪着开得灿烂的迎春,那黄色的花朵,赵箬一生蓝色的便装,在那黄色的花丛中十分地显眼,那认真的姿态与模样,让人见了根本移不开眼。
赵箬早就猜到赵莞会有这么难过的一天,然而,现在却不是管赵莞的时候了,她要全身备注起来,再也不能松懈了,这次楚括的崛起就是给她的一个很好的提醒,她必须要提高自己的防备意识,不能再盲目自大了。
她仔细地修剪着那些多余的,旁兀的节枝,一刀又一刀,干净利落,不一会儿,那一丛的迎春便呈现出了最完美的形态,她蹲下身子,将地上散落的断枝叶,整理好抱在怀中,便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刘嬷嬷正在长廊上清扫着院子里飘来的花瓣与落叶,见自家霞姐袍了一堆残枝走来,连忙将自己手上的扫帚放在一边,柔声说道,“小姐放着,让老奴来吧。”
赵箬对着刘嬷嬷微微笑了笑,便将残枝给了嬷嬷,她从中挑出了五六支形状漂亮的,还带着花儿的纸条,对着一旁的小丫鬟说道,“将这个放进我的花瓶里去。”
一旁的小丫鬟接过,仔细地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些都是残枝,而且迎春并不是什么高贵的花儿,入不了什么大雅之堂,欧式小姐非要用迎春的话,奴婢却剪些开得好的来。”
赵箬看着眼前那个心直口快的耿直丫头,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好感,这丫头的胆子倒是不小,幸好是在自己这儿当差,要是在赵莞那里,说出这样的话,定是会被掴掌的。
“你叫什么名字?”赵箬微微眯着眼睛,柔声问道。
那小丫鬟这才发现死自己多嘴了,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赵箬求饶道,“小姐,白芍知错了,白芍不应该多嘴,求小姐饶恕白芍吧。”
“白芍?是个药名,挺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赵箬微笑着,将白芍从地上搀扶起来,“我正好缺个贴身的丫鬟,刘嬷嬷平日还要管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下人,还要伺候我,也挺累的,以后,就由你来伺候我吧。”
那小丫头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立刻欣喜地笑着答应道,“是!白芍谢过小姐。”说罢,便兴匆匆地抱着那一把迎春往赵箬的屋中跑去。
一旁的刘嬷嬷则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箬见刘嬷嬷这个样子,便问道,“嬷嬷,你这是怎么了?这个白芍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嬷嬷微微摇了摇头,“我对小姐的眼光一向是不会有所怀疑,只是,这各个白芍,之前并不是在我们院子里的,而是在赵莞的院子,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赵莞,还差点被赵莞给打死了,后来大公主路过,这才将她捡回一命。”
赵箬听到这儿,便已经猜到这个白芍与赵莞发生了什么,依照刚刚她那耿直的模样,是绝对不可能能在赵莞那儿留久的,而且她是被阿娘所救,这也是缘分,相信这个姑娘在她这儿经过一番调教之后,必定能收敛一点性子。
“没事,我看着白芍挺好的,在我这多日,做事本本分分,就是总是将自己看不惯的直接说出来,我才就因如此,才触碰到了赵莞哪个不能忍受的底线,从而会沦落到我这儿来的吧。”赵箬看着那个在屋中勤快的身影,笑着说道。
刘嬷嬷点了点头,“还真是被小姐说对了,既然小姐喜欢她这性子,那老奴就放心了。”说罢,刘嬷嬷就将那一大捧的枝干抱起,向柴房走去了。
赵箬心满意足地朝着白芍望了望,心中默默念到,“赵莞还白送了我一个忠诚老实的丫鬟,不错,看来我的用这个丫鬟报答她些什么。”
赵箬背着手,朝着无力走去,白芍连忙出来,扶着自家小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上去即使欣喜,又是害怕的样子。
赵箬心中有数,白芍前不久才刚刚从生死线上走了一番,现在又从普通丫鬟一下子被赵箬提升成了一等丫鬟,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然而,却也十分害怕赵箬会像赵莞那样,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惹人不高兴了,便会立刻乱棍打死。
看着白芍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巴,赵箬有些微微心疼地摇了摇头,这白芍人是单纯了些,一根直肠子,看来之前是受了不少的心里创伤,到现在为止还落下了不小的病根呢,这要调教她的第一步,便是将她的心里创伤给治好了。
赵箬缓缓地坐在凳子上,让白芍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慢慢品着,白芍有些紧张地站在她身旁,眼珠子里满是兴奋的神色,想与自家小姐说话,却又害怕由于地抿着嘴唇儿,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惹赵箬不高兴了,立刻当回她的低等丫头去。
赵箬见白芍不主动与自己说话,便微微一笑,抬头,亲切地看着白芍道,“白芍,你不用这么拘谨的,我这儿,和你之前呆的地方不一样,你想说的,你就说,我不会怪罪的。”
白芍听着小姐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感觉到害怕,便也只是表示回应地点了点头,这位郡主小姐的事情,白芍可也是听说过的,在白芍的心中,郡主小姐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她的厉害是真厉害,而不是赵莞那样的假厉害。
白芍对这位郡主小姐是心生敬畏的,这位郡主小姐平日在府中也不怎么说话,脸上也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感觉,因此白芍还不了解这位郡主小姐的脾气,最好自己还是不要乱说话。
赵箬见她还不说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从自己头上拿下意志珠钗来,“白芍,我知道你以前经历的事情,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我就是看中了你自认为是缺点的那一面,你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