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所有的大型店铺一样，我前脚刚跨进店门，后脚还未着地，就有一个小伙计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前辈，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小伙计一脸稚嫩，但点头哈腰地模样却十分老道。
“我想买一只丹炉，不知贵店可有出售？”我开门见山。
“前辈，您可算是来对地方啦。”小伙计拍着胸脯道，“我聚宝斋其他的不敢说，这炉具方面的宝贝，可是当仁不让的。不夸张的说，放眼整个天下，我们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呢！”
他这牛皮吹得也是够响亮的，也不怕打脸。我没想和他较劲，淡淡道：“带我随便看看吧！”
“得嘞，前辈您这边请！”他侧身给我让出条道，并点头哈腰地示意我向里走。
说实话，聚宝斋这店铺还挺大的，靠门外的地方摆着许多雕花木架，上面放着一些法器、丹药之类的散件，皆是一些便宜的东西，看来应该是清仓促销的货品。
往里走是一个大厅，足有百丈见方，厅内被划分成了一片一片的小型展览区，每一片展览区的装修风格不尽相同，但无一类外都与陈列的展品相得益彰。这些陈列品分为两种，鼎炉或者丹炉，虽形态不一、价格不等，但看上去都很体面。
因为我指名道姓来买丹炉的，所以小伙计只带我逛丹炉的展览区。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耐心地给我讲解，从铸造材料到使用功效，都一一说明，看得出很卖力气。但关键的价格他都没有说，因为也无需他介绍，丹炉旁都有价格牌，上面写着门市价。你若是想还价，这也是可以的，但那是后话。
按照一般的店铺规划，这底楼的商品都是比较低级的，我粗粗扫了眼丹炉的价格，最贵的也就几百灵石，并没有很让我动心。
小伙计是个过来人，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弱，见我没什么反应，于是笑嘻嘻道：“前辈，怎么样，有看中的丹炉吗？”
“你店中的丹炉都在这了？”我意味道。
他听出了我的意思，眼睛一亮，“哪能呢，这厅中的丹炉不过都是些凡品，前辈若是想要些特别的，小的可以带您上楼瞧瞧。不过前辈您最好还是给小的一个准头，小的心里也有个底，对不？”
“你到还挺会做生意的嘛，”我笑道：“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买丹炉可是自用，讲究个实用性。你别给我推荐那种花里胡哨的空壳子。至于这价格嘛，我若是明着告诉你了，不就上你的套了吗！所以呀，我先问你，你这最贵的丹炉是多少？”
听完我这番话，小伙计无奈摇摇头，叹息道：“前辈呀，您一看就是行家，在您面前我哪敢动歪脑筋呢。老实和您说吧，炉具这些器物在人间并无多大分别，不过就是能容纳的炉火不同罢了。”
他随手指了指旁边一只青铜制作的丹炉，解释道：“前辈你看这只丹炉，无论从稳定性还是从出丹率来说，都不亚于一些极品的炉子。可毕竟是青铜铸造，只能容纳最低级的地火，若是换做高级一点的火焰，这炉膛就承受不了了。所以前辈您还需告诉我，您所用的炉火是什么，这样我才能向您推荐。”
小伙计说得很有道理，这丹炉不过就是个容器，除了坚固和耐用外，并无多少增益效果。其最关键的，还是炉中的火焰。而我在落月宗，用的是普通地火，没必要太过苛求完美，买个千八百的也就行了。
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真有些好高骛远了，于是笑道：“我用的也就是……”
我话还没说完，忽地又咽了下去，因为我想到了一样东西，一样顺手牵羊得来的东西。于是我改口道：“你问我用的是什么炉火？我且来问你，你知不知道有个地方叫‘九幽之地’？”
“九幽之地？！”小伙计吓了一跳，“前辈你莫非用的是九幽灵火？”
“哎哟，小家伙不赖嘛，居然知道九幽灵火。”我夸赞他了一句，“怎样，你店中有适合九幽灵火的丹炉吗？”
“这……”
小伙计一下子为难起来，低着头想了会，说道：“前辈呀，您这可有点为难我们了。我聚宝斋确实有很多能容纳九幽灵火的极品丹炉，可都在轩辕州的总店里。这麒麟州的店铺，不过是一家小分店而已，所陈列的炉具，多半都是日常用品。您一开口就搬出人界第二大阳火，我们一时半会肯定是拿不出的。这样吧，若是您诚心购买，我们可以向总部申请一下，让他们寄送过来。”
“那要几天时间？”我问道。
“麒麟州离轩辕州万里之遥，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个三月左右。”小伙计尴尬道。
三个月？那还没等到丹炉，我基本上已经被落月宗扫地出门了。
我当即寒了脸，沉声道：“你们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嘛，怎么动不动就没货，这也太儿戏了吧！”
“实在抱歉，前辈您也知道，这麒麟州治安不太好，我们也不敢在店铺存放太贵重的东西，所以……”
他一口一个对不起，让我也不好意思发飙。就在这时，另一个伙计匆匆跑来，对他耳语了几句。小伙计眼睛忽地一亮，猛点了几下头，脸上渐渐露出了喜色。
待另一个伙计说完离开，小伙计转向了我，抱拳道：“前辈，现在是这样的，我们店铺里还存放着一只丹炉，可容纳前辈的九幽灵火。但有个问题，就是这只丹炉是二手货，不知前辈您有没有兴趣。”
我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怎么搞来搞去，又搞到二手货了？我倒是没什么强迫症，非要买新的，不过来中心坊市买二手货，这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你们这也卖二手货？”我奇怪道。
“说来惭愧，”小伙计有点不好意思，“此炉是一位前辈抵押在我店的，算是典当物品吧。现在他已经逾期了，所以就可以拿来出售了。”
“嚯，你们还真会做生意呀，居然还有典当的买卖！”我调侃道。
“诶，前辈说笑了，这年头做买卖不容易，竞争压力又大，多分产业、多口饭吃嘛。”小伙计笑嘻嘻道。
“真是服了你了，”我无奈地摇摇头，“对了，那丹炉成色如何？什么材料制成？你先给我说说，我再作考虑。”
小伙计慌忙摆手，“前辈，这您就太看得起我了，小的不过是个堂倌，又如何能接触到此等宝物呢。这样，若是前辈您有意的话，掌柜的已沏好香茶，在楼上的雅室等您呢。不如您移步一叙，如何？”
真是个会说话的小家伙，这茶都沏好了，我若是驳了面子，岂不是很不近人情。也罢，反正来都来了，看看再说，若是还凑活，二手的也就二手吧。
“头前带路！”
“好嘞，前辈，请随我来！”
小伙计一直送到我五楼的楼梯口，就不再上楼了，他说掌柜就在楼上等我，他身份低微不便陪我上楼，希望我不要介意。我自然不会介意，给了他一颗灵石，打发他离开了。不过我心里在想，这聚宝斋难怪要从事副业，这掌柜架子好大呀，居然也不下楼迎接一下。
算了，客随主便，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于是跨步上楼。五楼是一间小阁楼，装饰的很雅致，有书架，有字画，有香案，靠里还摆着一架古琴，显得很有韵味。看来掌柜是个雅趣之人。
走过几排木架，绕过一个屏风，我便见到了所谓的掌柜。让我惊讶的是，她是个少女，不单是个少女，还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最明艳动人的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美貌，因为任何辞藻用在她身上，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我从小生活在丽春院，后来又去了合欢派，什么莺莺燕燕的美人，见得多了去了。可与眼前的少女比起来，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
按说女子施了妆容，才会美艳动人。可此女一袭白衣，素面朝天，仅仅挽了一个很随意的发髻，就似天仙下凡一般。
她也没做什么，就这么淡淡的在窗边饮茶，可举手投足间，每一个极其普通的动作，都充满了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
我不知为什么，心跳得好快，两只脚迈不开步子，呆愣在了原地。我以为是她用了什么魅术妖法，所以就催动法力，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依旧脸红心跳，喘不过起来。
“前辈您站在那做什么，茶都要凉了。”少女转过脸，向我微微颔首。笑容不卑不亢，优雅规矩。
我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不敢看她，满脸绯红地走了过去，在少女对面坐下。好在带着避灵帽，此女看不见我的样子，否则非得出丑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