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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相认

“经鉴定,两份检本的DNA属同一自然人。”

苏拉的手颤抖着,把这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泪水悄悄地滴下来,晕染了报告。

殷博士悄悄地拉了拉乔路的衣尾:“小路哥,苏小姐怎么了?她还好吧。”

乔路摇摇头:“让她发泄一下情绪吧。”

殷博士闭上了嘴巴,两人静静地站在离苏拉不远的地方,都没有上去打扰她。

苏拉一开始还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她不断颤抖着的手还是出卖了她隐忍的情绪。最终,苏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

苏拉的哭声回荡在17层的楼道里。乔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眶也一阵一阵地发胀。七年了,苏拉熬了七年,乔路就陪了她七年。如今,一切终于明了了。她心心念念要找的人,终于找着了。

乔路转过身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他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七年来,陪着苏拉寻找陆之城,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如今,一切水落石出。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的空虚涌上心头。

“苏小拉。”乔路在心里静静地呢喃着:“你终于找到他了。以后的日子,你再也不需要我来保护了。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吧,在我要离开B城的时候,你终于找到了陆之城。”

殷博士站在各怀心事的两个人中间,不明所以。他默默地倚着墙,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拉,怎么了?”一个疏离却温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三个人都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见陆凤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我刚起床,就隐约听到你在哭,所以赶紧下来看一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陆凤骁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走向苏拉,伸手把苏拉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拉的眼睛已经迅速地肿了起来,又红又肿地像两只桃子。她愣愣地看着把眼前的陆凤骁,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凤骁看着眼神都没有焦距的苏拉,有点急了,转过头去问乔路:“乔路,怎么回事?”

乔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凤骁。他撇了撇嘴:“别问乔爷,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擦屁。股。”

陆凤骁无奈,低下头来看向怀里发呆的苏拉:“小拉,小拉,是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陆凤骁叫了好几声,苏拉才像苏醒过来了一样。她呆呆地看了陆凤骁很久,突然默默地说道:“演了这么久的戏,你的良心不痛吗。”

陆凤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看苏拉,又看看不远处的乔路。不知道该怎么接苏拉的话。

苏拉缓缓抬起手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陆凤骁。

陆凤骁疑惑地拿起报告,看了一眼,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脸色有点僵:“这是什么东西?”

苏拉一直定定地看着陆凤骁的脸:“我给鉴定中心送了三份检本。一份是当初陆之城冷冻在A城的精子。一份是昨晚陈医生替你换药的时候我拿走的纱布,上面是你的血迹。还有一份,是你睡着了之后,我拔下来的你的头发。因为血迹和头发可以确定都是属于你的,所以认定为同一份检本。”苏拉指了指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殷博士:“这位是B城鉴定中心的顶梁柱殷博士。殷博士在业内具有极高的权威性。你手上拿着的,是殷博士连夜赶出来的鉴定结果。”

陆凤骁看着报告里的结论,整张脸都僵住了。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苏拉。

“陆之城,好久不见。”苏拉缓缓地开了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孤寂和凄冷。

不远处的乔路听到苏拉的话,只觉得心里疼得厉害。他默默地背过身去,用力揉着自己的脸,不让眼泪掉下来。想了想,乔路伸手拉着殷博士,带着他走楼梯离开了17层。

“小拉……我……你可以听我解释吗?”乔路听出来了,陆凤骁也一样听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一阵阵地发慌。抬起头来看着苏拉,陆凤骁尝试着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用解释,告诉我,你是不是陆之城。”苏拉的声音平静无波,听在陆凤骁的耳朵里,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陆凤骁咬着牙,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欲言又止了几次,看着苏拉一点一点变冷的眼神,再低头看看自己拿在手里的鉴定报告,知道铁证如山,不管他如何的巧舌如簧,也瞒不下去了。

“我是。”陆凤骁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苏拉才刚刚止住的泪瞬间又缺堤了。她咬着牙关,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看到苏拉的样子,陆凤骁的心里像刀割一样疼着。他上前一步,想要拥抱苏拉,手伸到半空中,却不敢再向前。只能定定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之城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苏拉低下头来,看着眼前这张自己思念了七年的脸,只觉得窒息般地难受着。多年以前的往事,一幕一幕地奔涌而回。苏拉的身子有点摇晃,她伸手轻轻地扶住门框,不让自己跌落在地。

“之城哥哥,七年前我订好了婚纱,想试婚纱的时候,却找不到你了。”

“你给我的戒指,我一直戴在脖子上。到B城这么久了,你发现了吗。”

“之城哥哥,你叫我等你七年。七年约满的那一晚,我在皇城大酒店等了你一个晚上。可是你没来。”

“之城哥哥,陆氏现在发展得特别好,你知道吗?你离开的这些年,我一分钟都不敢懈怠,总算对得起你把陆氏留给我。”

“之城哥哥,你是……不要我了吗?”

苏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沉,说到最后,仿佛只剩下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陆凤骁只觉得疼痛从胸口一直漫延到四肢百骸。看着眼前脆弱的女孩,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这些年来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她一个人在他曾经的办公室里失声痛哭,哭过后擦干眼泪去跟客户谈判。看到她深夜一个人回到公司,一个人发呆到天亮。

陆凤骁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把苏拉抱在怀里,却发现怀里的女孩,浑身冰冷,像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没有一点儿的温度。

陆凤骁的心更疼了。他把苏拉抱得紧紧地,仿佛要把苏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头埋在苏拉的发间,闻着依然熟悉的洗发水的香味,陆凤骁一遍一遍地呢喃着:“小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多年之后,再次听到陆之城唤她“小爱”,苏拉的情绪彻底地崩溃了。她伸手抱住陆凤骁的腰,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陆凤骁紧紧地抱着苏拉,这些年来,他又何尝不是发疯一样地想念着苏拉。他知道她所受的所有的苦,看着她一步一个脚步地成长,受伤,蜕变。他多想陪在她身边,一起经历着生命里所有的美好与考验。可是,当初的选择,让他错失了她最美好的七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拉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只觉得全身发软,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在刚刚的哭泣中用光了。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伸手轻轻地推开了陆凤骁。看着眼前这张她思念了两千多个日夜的脸,一阵阵的无力感涌上苏拉的心头。她静静地看着陆凤骁,不言不语。

陆凤骁被苏拉看得心里直发毛。他伸手轻轻地牵起苏拉的手:“小拉,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不要站在门口了,先回房间好不好。”

苏拉低着头不说话,任由陆凤骁拉着自己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陆凤骁轻轻扶着苏拉,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在苏拉对面的茶几上坐下来,看着苏拉失神的眼睛,陆凤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拉,自从你出现在B城,我每一天都过得又快乐又提心吊胆。我知道,以你的冰雪聪明,总有一天会把事情查清楚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苏拉还是静静地看着陆凤骁,不说话。

陆凤骁有点慌,他拉起苏拉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着。

“小拉,你这些年的苦,我都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陆凤骁低着头,声音沙哑。

苏拉任由陆凤骁牵着她的手,也不往回抽,但她还是沉默着,静静地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沉默着,仿佛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种沉默一样。

陆凤骁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求得苏拉的原谅。现在的他,比苏拉更害怕。他怕苏拉没有办法原谅他,他怕苏拉一转身,从此就是一辈子。

“之城哥哥,你欠我一个解释。”良久,苏拉轻轻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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