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袁野打完电话后，我拿着手机愣在那里，不知该和谁开口。
平日里，我只和袁野发生金钱关系，其他人极少提及钱，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都很少和别人张嘴。一来袁野借给我的钱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借。二来现在的社会提钱变色，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再者，同龄人大多数背着车贷房贷，看着每天在朋友圈狂炫富，其实手头结余捉襟见肘。另外，我的性格使然，万般无奈之下不愿意和别人借钱。
翻着通讯录看了一圈，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的朋友却没几个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赵玲娜一扫而过，这是个有钱的主，父亲是国企老总，家里的资产不知超袁野家多少倍。虽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可平日里很少单独相处联系，总觉得中间隔了什么。要不是叶雯雯回来，不知多长时间才联系一次。
否决了赵玲娜，我又想到了死党杨珂。家父是某部队参谋长，条件也不差。可自从分开后，联系的次数明显减少，最多在微信上聊几句，几次要见面都忙得顾不上，猛然提起借钱，多少有些生分，还不如不开口。
目标最终锁定了叶雯雯。我相信，只要我开口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借，但……
在经过痛苦挣扎后，我放弃了。心烦意乱地点燃烟，一遍遍翻看着手机，手指突然落到王熙雨的名字上，鬼使神差地拨了出去，等对方传来声音时，我才意识到接通了。
“喂，徐朗，吃过饭了吗？”
电话里的王熙雨依然开朗阳光，仿佛她从来没烦恼，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呃……还没，正吃呢。”
“哦，在公司吗？”
“嗯。”
王熙雨没话找话，试图多和我聊一会儿，道：“你们昨晚没回来吗，我看着房间没亮灯。”
我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王熙雨似乎意识到什么了，收起笑容道：“有事吗？”
“哦，没事。”
“真的吗？有事开口，和我别客气。”
“真的没有。”
“那行，我提着东西正准备上楼呢，那先挂了啊。”
在她说完后，我用最短的时间快速思索，声音微弱地说了句等等。
其实王熙雨并没打算挂，一直在耳边聆听着，笑了笑道：“猜到你就有事，说吧。”
“我……我……”
“你结巴啊，平时嘴皮子不挺利落的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想和你借钱。”
听到此事，王熙雨立马道：“还以为啥事呢，好啊，借多少。”
“两……一百……”我真的有些说不出口，但相比叶雯雯，我和她反而没太大负担。
尽管我没说出口，她猜到了，道：“哦，一百万够吗？”
“够了，够了。”
“什么时候要？”
“现在可以吗？”
“好，我马上想办法，把卡号告诉我。”
“谢谢！”我感激地道，“小雨，我真的遇到点难处，若不然也不会和你开口。另外，这笔钱我短时间内可能还不了……”
她打断我的话道：“说什么呢，你和我开口说明把我当朋友，不急，有了就还，没有不还也行。”
“那可不行，你以为三五百啊，缓我几天，等有了一定还你。”
“好啦，废话这么多，不说了，我现在给你转钱去，挂了。”
这次，王熙雨真的挂了，我心里五味杂陈，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可是，还有一百万的缺口，又和谁开口呢，总不至于和杜磊康奈把钱要回来，何况他已经买了房子，哎！自己做下的孽只能打脱牙和血吞。
回到餐桌上，我故作轻松地道：“钱已经搞定了，别担心了。”
乔菲托腮凝思，眼神里流露出少有的慌张和焦虑，看着我试图拆穿谎言。良久道：“你和谁借的钱？”
“这你不用管了，今天下午我就去找曹如诚，当着他的面把钱还给他。好了，吃饭吧，饭菜都冷了。”
我拿起筷子摆放到她前面，而她纹丝不动。我碰了碰她道：“喂，别想了，真的没事，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乔菲接过筷子，寻思半天又放下道：“今天上午，童晓飞也找我谈过话了。”
“啊？他说什么了？”
乔菲摇摇头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我听说他想接着这个机会去绿地地产当总经理，在这个时候白董又让我侧面调查他，出于何目的？”
我想了想道：“如果你前面提到的为真，白董对其已经产生了不信任。要知道，泄密对于一个公司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尤其是事关核心机密。我觉得白董不会再留他的，至少会把他从董办踢出去，至于去绿地地产，估计赵总绝不会答应。”
“换句话说，白董让你调查他是幌子，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着急了。白董不是傻子，让一个新来的员工调查贴身助理，想想都觉得办不到。不出意外，应该是试探，看他在这段时间内有何举动。如果胆敢里外勾结，肯定立马将其拿下。”
乔菲揉着发胀的脑袋道：“没想到国内的企业人际关系如此复杂，早知如此，我是不会回来的。相对而言，我更适合专研业务，搞行政真心力不从心。”
我宽慰道：“白董不是说了嘛，让你去战略发展部，这个部门多有挑战性。另外，该部门属于白董直管，地位仅次于董办，如此说来，你还是我的上司。”
乔菲没心思开玩笑，抬起头很认真地道：“徐朗，我想离开了。”
我迟疑片刻，道：“这里不适合你吗？”
乔菲移开眼神道：“以我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
“那你想去哪里？”
她沉默了，过了许久道：“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厌倦职场了，更想回归本真，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像佳佳姐一样，每天都有奋斗的目标，虽然累了点，但过得特别充实。反观我现在的状态，抱着很强的心态入职试图做出一番事业，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