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白凌云安分了很多,没有在到处惹事,也没有在提过回道门的事。他就这样每天和善智待在一起,听他讲着曾经的故事。
这些故事有悲伤也有快乐,白凌云就像是将善智的人生重新走了一遍一样,看着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的善智,白凌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笑了。
现在的善智已经不能行动了,只能躺在床上,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睡觉。而现在善智最喜欢的事就是给白凌云讲故事,并且每次讲完后都会期待的看着白凌云,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所谓的神迹一样。
白凌云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善智那期待的眼神,马上就要一年了,可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迹发生,最可笑的是,他们两人连神迹是什么也不知道。能让善智坚持到现在只是那个所谓的由宿命通得到的预言。
可是……白凌云受不了了。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所谓的神明他一点也不相信,善智的预言是失败了吧?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神迹,真的有那又会是什么样?或者说,自己根本就不是带来神迹的人,一切都搞错了而已。
越想越烦躁,看着那还在自顾自地讲着故事的善智,他的心就更不是滋味,不甘与痛苦充斥在脑海,终于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够了,不要在讲了!”
善智的声音停了下来,看着突然大声吼叫的白凌云问道。
“怎么了?”
“不要在说话了,明明就已经很虚弱了,明明就已经快要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充满信心?你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你预言中的人,什么神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错了!”
善智看着那对着大声吼叫的白凌云,他当然能感受到那个孩子心中的悲伤,果然是小孩啊,一点定性也没有。
刚想开口安慰他,可是就被白凌云开口打断。
“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比起等待那什么狗屁神迹,还不如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什么狗屁预言,我一点也不信,你可是活了一百一十九年了,在多活个十几二十年又有什么问题?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让你继续活下去的。道门……对道门一定有办法的,我回去找我爸!”
白凌云站起身来朝外面跑去,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着善智就这样死去,就算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想做着最后的尝试。
善智想要拦住他,可是喉咙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开始咳嗽起来。
而这些白凌云却没有看到,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道门。
“哎哟!白哥你跑什么?撞到我了!”
慧明奉着他师父的命照顾着山顶这两人的生活起居,这个时候正是他给他们送饭的时间,被白凌云这么一撞,差点将手中的食盒给撞倒。
摇了摇头,不去管白凌云,朝着善智的茅屋走去。
可是在慧明走进去后不久,茅屋里传出了慧明那惊慌失措的尖叫。
“不好了!快来人啊!太师叔祖他咳血了,好多血啊!”
……
白凌云一直在跑,他从没有跑到这么快过,他疯狂的发泄着心中堆积已久的难过。他恨无力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办不好,明明大家都对他抱着最高的期望,可是……他总是会带来失望。
什么狗屁第一天才,其实只是个废物而已。
一下子没注意到脚下,白凌云被一块石头给绊倒,狼狈的在地上滚了起来。地上的尖锐石子给他带来了一道道血痕。
趴在地上,白凌云自嘲一笑。
真的是个废物。
不过他刚想爬起来,就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人说话。
“师兄,你听说了吗?那个道门的弟子好厉害,一个人就杀死了一只妖。他才多大?时而岁都不到吧!”
“切,瞧你的德行。我告诉你,人家叫项铭,是白掌门最出色的徒弟,据说道门天脉的人都对他赞赏有加。是真正的天才!我还在听我师父说了,恐怕在过几年,年轻一辈在没有人是他对手。”
“这么厉害!可是我听说天资最厉害的可是咱们山顶那位。”
“你说白凌云啊!根本就是个小屁孩嘛,成天就知道给我们找麻烦,也不是道师父他们为什么能忍他到现在。光天资好有什么用?不用心修行还不是废物,你也是,又没天资又不好好修炼只会更差。”
“是是是,师兄教训的是,咱们可不像人家一样有个掌门当爹,自然什么都不愁的。咱们还是要靠自己啊!”
白凌云就这么趴在地上,听着那两个僧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远。他慢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将一些碎石子从伤口处清理出来。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的和那些人辩解。他只是埋着头,一步步朝着山下走去。他要离开大峰山,离开佛门。
没人知道,在他刚刚拍拍泥土的地方,地上有几点湿润。可是……并没有下雨啊?
白凌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大峰山山底的,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那有些模糊的光幕。
这就是佛门的须弥幻界与真实世界连接的出入口,只要从那光幕穿过,自己就能离开佛门了。
就在白凌云想要穿过那光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想走了吗?”
白凌云的身体顿了顿,那是普法的声音。他没有理普法,想要继续往前走。
“想走就走吧!本来我也不喜欢你,不想你呆在佛门。可是,即便是这样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太师叔他……圆寂了。”
白凌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圆寂?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词,听到这个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词。
怎么就圆寂了呢?今天不是还在说话吗?怎么,怎么就……
白凌云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他感觉到世界一下安静了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像是要爆炸出来一样,明明很悲伤,可是白凌云却哭不出来。因为他已经什么也没有办法思考了。
“唉!”普法叹息一声,对着那跪在地上的人说道:“本来师叔祖还能在撑一段时间的,可是为了去追回他那唯一的弟子。他竟是支撑着身体起来去追,就这样用光了最后一点力气,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师叔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告诉你,要相信自己,去做像超人一样的英雄。虽然不知道超人是什么,但我还是把师叔祖的话都转达到了。生死有命,吾辈之人都要看的开。你也节哀吧!……小师叔。”
白凌云不知道普法是什么离开的,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光幕。然后慢慢扶下身去,身体微微抽搐,有哭泣的声音传来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把一切搞砸了。
……
大峰山顶,除了原本的茅屋桃树外,又新增了一座坟。那是善智的坟墓,本来佛门是有着专门的地方安置门派高僧尸身的舍利塔的,可是善智生前就话过,要是他去了,还是将他葬在这山顶好了,普法尊重了他的意愿,将他葬在了这里。
此时在坟前,有两个少年站在那里。
“白哥,你都站在这两天了,怪吓人的。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
“你走吧!我一个人静静。”
慧明无奈只好离去。将这里留给他们两。
白凌云站在善智的坟前。
“真不像你啊,老和尚。你不是常说自己要活到两百岁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别人都当你是前辈高人,佛门圣佛。可我知道的,你就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麻烦老头,还喜欢唠唠叨叨的给别人将你当年的事迹,好歹也问问别人想不想听啊!”
“可是,我去觉得咱们挺合的来的,大概我们都是所谓的异类吧!都是让自己门派头疼的家伙。你的话我收到了,真是的,我就只和你说了一遍超人而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到底是想当什么样的英雄啊!”
“……”
“可就是这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天天教我法术而是教我要怎么活下去的人。是你让我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都要相信自己。既然这样做为报答,我也试着去做你所谓的英雄吧!”
而白凌云却不知道,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身体冒出了血红的光,像是对着他身上的光呼应一样,大峰山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从那漩涡里可以看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战斗的景象。
慧明呆呆的看着天上,抓着普法的衣袖。
“师父,天上那是什么啊?天神吗?”
普法双手合十,对着慧明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道。
“不是天神,那是……修罗!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迹吗?又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被感应到了。这会是神明居住的世界吗?”
而白凌云却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他只是看着那善智的墓碑,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你的宿命通是真的没修炼好吧!明明说还能活一年的,结果根本就没有撑到,而且那所谓的神迹……根本就没有嘛!算了,要是今后让我真的看见所谓的神的话,我抓一只来烧给你吧!应该能收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