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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沈家平安

摘星山巨如天柱,高耸入云,云之上为三十三天的第一天,乃太皇黄曾天,而在这第一重天中,有一座闻名天下的齐天城。

每天清晨,整座齐天城都会笼罩在云雾之中,城北悬崖云海翻滚,连绵八百州常年不散,偶有似灵兽的嘶叫声从云海里面传出,祥瑞的很。

东面也是峭壁,却有一条天水从一个大洞里涌出,倾泻千里,声声似龙,如同天龙授水,落地后汇聚千百流为一支,向东蜿蜒直至东海,故称天龙河,此水甘泽万物。

伴随着云海和天龙河闻闻名于世的还有一样东西,那便是黄阁百年仅产千坛的佳酿,天香酒。所以城中有个声誉好坏参半的公子说了两句话。

黄阁东立云中城,酒香万里万刃风。

另外一句是。

东海西填摘星山,甘泽千土千水流。

这位公子便是沈王府的安公子,沈平安。

在齐天城,安公子之名老少皆知,要是一个初到齐天城的陌生人问安公子的家在哪里,指不定某条极具灵性的狗都能带路。

作为沈家第三代的独苗,沈平安在齐天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当今皇帝都把掌上明珠许给了他,还是在沈平安才出生的第二天就下了圣旨诏告天下,待沈平安及冠后就择吉日成婚。

可惜,从小体弱的安公子一点也不安分守己,刚会跑地摇摇摆摆的时候,就把偌大的沈王府搅得鸡飞狗跳,长大了就是整个齐天城鸡犬不宁。

纨绔跋扈,不可教化,这是齐天城的大臣、王族们对沈平安的评价,一些不太怕沈王府的也会私下讽刺一句虎父四虎子,四虎子一犬孙,多么先扬后抑的讽刺。

今日,沈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自打老王爷了却君王天下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曾经一起打天下的老朋友越来越少后,老王爷也就更少问城中之事和朝中之事。

作为沈家唯一的第三代,从小便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平安还是一样睡到日上三竿,不过就算已经太阳高照,沈平安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他双手抱头,敲着二郎腿想着什么,那双微微眯起的丹凤眼已经在说他想的不是好事,让他本来很俊美的脸蛋一时多了两分阴柔。

忽然,窗子发出了一次被敲打的声音,然后又是两声急促的敲打声。沈平安坐起来嘴角挑起,他连鞋子都没穿就走向窗户,才打开窗户,又一个不明飞行物飞来,沈平安赶紧避让,紧跟着就传来瓷器破碎的清脆声,然后沈平安对着楼下破口大骂道:“刘信!你赔老子春德瓷!大爷的,三万两啊!你一个小石头没了!你个败家的东西,石头碰瓷器也就你做得出来!”

刘信从沈平安开口就一副很淡定的样子,等沈平安骂完了,他才不痛不痒地说道:“你不是看上我府上那对仕女瓶很久了吗?回头我叫人送来。”

沈平安听了立马喜笑颜开。

上道,真上道啊。

然后又听到刘信用很同情的语气说道:“平安啊,可惜你刚才的话好像都被在不远处看书的老王爷听见了,回头你肯定免不了到祠堂去悔过了。”

俗话说翻脸比翻书还快,沈平安刚才还笑呵呵的脸瞬间变成恶狠狠的。他知道,自己肯定免不了被罚祠堂悔过了,让家里老爷子亲耳听到那样骂当朝的太孙,忠君忠国一辈子的老爷子能不罚自己?

知道难以幸免,沈平安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结,趴在窗户上,懒洋洋地问道:“我的皇太孙殿下,这么早,今日找我何事啊?”

已经见怪不怪的刘信依然淡定,双手插入衣袖,呵呵提醒道:“你答应明珠的事情难道忘记了?”

“答应明珠的事情?”沈平安一副回忆的样子,感觉到楼下某个人已经笑得越发灿烂,安公子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嬉笑道:“记得,当然记得,明珠公主姐姐的事情我怎么能忘记呢?”

皇太孙刘信这才收起很灿烂的笑容,又问:“那准备好了?”

又轮到沈平安笑眯眯地看着刘信,“我的皇太孙殿下,我若准备好了,你还需要今天打坏我的春德瓷吗?虽然你把你的仕女瓶赔给我了,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有些东西始终是自己的好啊,哎呀,我的春德瓷啊。”

刘信听了不由地猛翻白眼,心想看来这问题又得自己来解决了,没好气地回道:“那还不快下来与我去办?”

“就来,就来!”沈平安眉开眼笑地消失在窗户。

皇太孙又是一声叹息,沈平安还在娘胎时就遭遇了几次暗算,其中一次差点世上就没了沈平安,以至于不得不提前出生,为此沈老王爷大闹齐天城,三颗挺金贵的头颅更是高悬上清门,当今皇帝更是在沈平安出生第二天就赐号安公子,多么大的关爱啊。

或许是因为皇家都插手了,自出生后到现在,沈平安到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及性命的事情,又或者那些危及性命的事情在发生之前就被扼杀了。

这些年,安公子在齐天城的名声好坏参半,欺男霸女的事情不敢做,老王爷会把他吊起来打,反正老爷子说不准欺辱平民百姓。于是安公子就把目光瞄向了那些王孙贵族的后裔,当一些从小到大骄横惯了的公子哥,被安公子揍得满地打滚的时候,老百姓自然暗地叫好。但是也不乏一些相对来说称得上安分守己的少爷遭受沈平安的毒手,挨打理由是本公子看你不顺眼。

为此,老王爷没少给沈平安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至于沈平安那位脾气温和见谁都笑的一品大员老爹沈定东,对此不闻不问,气得大半辈子在马背上活着的老爷子居然骂了句养不教父之过,而夫唱妇随的李诗珊也逃不过老爷子嘴里冒出来的慈母多败儿。

后来沈平安学聪明了,踩人打脸这种事情必须拉上皇太孙,或者那位再等两年就会嫁给自己的公主姐姐,果然,麻烦事情一下就少了很多。

换了一件白色的华服后,沈平安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有点身轻如燕的飘逸,就是落地时那个踉跄实在虎头蛇尾。不过刘信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安公子也少了一份尴尬。

沈平安干笑一声,抬起双手原地缓缓转了一圈卖弄了一下,笑问这件织女坊昨天送来的新袍如何?

皇太孙殿下抬起头依然那么不冷不淡,说不错。和素来行事说话甚至穿着都很浮夸的沈平安不同,皇太孙刘信非常的低调,低调到即便是齐天城的很多平民百姓都不知道皇太孙长什么样子,就拿他今天的穿着来说,虽不是粗布麻衣,但是走到街上,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安公子的随从呢。

前几个月,胆大包天的安公子第一次带着公主姐姐逛忘乡居,第二天老王爷差点没把沈家唯一的第三代打死后送到皇帝面前去领罪。要知道,那忘乡居可是齐天城最红火的青楼,幸好有先见之明的公主姐姐早早到了沈王府,也顺便看到了一个老人拿着刀追赶一个一边喊救命一边逃跑的年轻人的好戏。

虽然公主姐姐求情了,但是老王爷还是拧着安公子到皇帝面前请罪,皇帝甚是好说话,说年轻人的事我们这帮老家伙就别管那么多了,不过此事确实有损皇家颜面,三个月后明珠二十二岁生日,就罚沈平安准备一件明珠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朝中其他大臣知道后大都愤愤不平,原本还指望借这件事情发挥发挥,打压一下沈家,结果就这么草草了之。眼睛稍亮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出自沈平安手里的东西,就算是一根狗尾巴草,明珠公主都视若珍宝。

不过,即便皇帝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人肯定不愿意,悲剧的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公主姐姐不乐意了,完全没有了在沈平安面前那副邻家姐姐的柔情,直接彪悍地带着宫女杀到某个大臣家里,然后就坐着喝茶不语,那位大臣有苦说不出地跪了一下午。

事后某个从小就不安分的家伙抱着公主姐姐看月亮,搓油的事情肯定没少干,公主姐姐的脸也紧紧的贴在某个混蛋的胸膛,对她来说,这就是她的世界,任何人都管不着,更没资格管,不是因为一道圣旨,是因为几年前她身前站着一个说什么也不退让的笨蛋,直到有人来救援后,那个笨蛋才转过头问是不是很有英雄气概?可惜笨蛋还没得到答案就倒下了,于是她对自己说,如果是这命,她愿意接受,乐意接受,也,谢谢上天的眷顾。

沈平安笑嘻嘻的与皇太孙才走到大门,就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与沈平安所穿衣服颜色一样,都是一身白衣,只是中年人的白衣要陈旧很多,不过很整洁。

他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神仿佛可以将世间万物收纳。皇太孙看到他时,顿时肃然起敬,没等沈平安开口,皇太孙躬身行礼,赔罪道:“先生,学生本想去看看先生,但是想到先生身体不适,每日都要睡到晌午才起身,所以才没去看望先生,还请先生责罚。”

中年人笑呵呵点头,将右手从盖在双腿上的貂皮里伸出来,一手扶起皇太孙,笑道:“皇太孙殿下,我早就不是你的先生,况且君臣有别,皇太孙殿下来府,我这一介白衣未曾远迎,倒是请皇太孙殿前勿怪我这身有残疾之人才是。”

虽被中年人扶起,但是刘信并未站直,他微微躬身,敬意未减地说道:“在刘信心中,仅有先生一人,不管先生是何身份,你都是刘信最敬重的人。”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就别这么吹捧了,又没有外人看着,可没有什么皇太孙尊师有道的美谈传出去。”沈平安拍了拍刘信的肩膀,随后蹲下握住中年人的手,虽然脸上嬉皮笑脸,但是双手却明确感觉到中年人冰凉的右手,心疼道。

“三叔,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你看,你的手好凉。”

原来中年人是沈老王爷的第三子,沈定西。

沈定西轻笑道:“人能活着,总要给自己一些希望,有腿的人可以追,没有腿的人就只有等喽。”

沈平安不由的一阵心酸,他的神情刚想表达什么,就在沈定西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注视下瞬间变的嘻嘻哈哈,笑道:“三叔,你可真会说笑,我等会儿就安排几千人推着你去追,根本不用等。”

沈定西笑了笑,抬头看着皇太孙刘信,轻声道:“信儿。”

这个称呼一出,刘信的身体猛然一震,体内那颗安定了很久的心仿佛如遇春的冰面,被春风轻轻吹开了,跟着就听到沈定西的后话。

“这些日子,我头脑还有些清明,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我下下棋吧,还是跟你下棋有意思,平安是臭棋篓子,让子八九十就不说了,一局肯定悔棋八手以上,实在无趣。”

说完,沈定西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摇手拒绝侄儿推自己回房,他独自用双手转动着轮椅向自己的屋子移动去,身后皇太孙面色激动地看着他倔强的背影欲言又止。

站在皇太孙身边的沈平安笑吟吟的目送三叔离开。

待沈定西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眼中后,皇太孙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给沈平安一种仿佛站得更直的错觉。

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平安,沉声道:“沈平安,这些年我们都挺累的。”

“啊?”沈平安一脸疑惑地看着皇太孙,问道:“我的皇太孙殿下,你说什么啊?”

刘信没有立即回答,他目光有神地看着沈平安,这种精神奕奕的眼神相信没多少人见过,见过的人也没见过几次,片刻后他哈哈一笑,露出怪异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

“沈平安,在先生今天出现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们很难有一天能坦诚相见。罢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去办明珠的事情吧。”

说完,刘信举步向门外走去,迎面而来的春风让刘信觉得,他活了二十多年,今年的春天最美丽。

而我们的纨绔子弟安公子,眼睛再次习惯性的微微眯起,只不过却没了以往的那几分阴柔,他不由的想起了刘信几年前说过的一句话。

随后沈平安嘴角微微翘起,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月姐姐,很有意思,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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