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儿爷的鬼故事,之十一,九幽使者
第11节,不全地狱遇故知,喜财行乞东太平
话说,那阎锡昆听上边说话的声音虽是冰冷无情,但觉得甚是熟悉,不觉举目向上看去,你道是那一个?邓宝林啊,虽说阎锡昆生前一直与邓宝林不睦,但在阴间碰到老熟人儿还是惊呀无比,“老邓怎会是你啊”?这时有人问了:“锁儿爷,你把人说晕啦,那邓宝林明明还在那个什么厂当机动科长,怎又跑到阴间当掌狱鬼王来啦”?锁儿爷哈哈一笑道:“各位大概是忘了吧?那当机动科长的邓宝林只不过是被赵志文借尸还魂的躯壳罢了,确切地说在阳间消籍的是赵志文,而在阴间入籍的却是邓宝林啊”。
那死鬼邓宝林怎当上这地儿的鬼王了呢?看过《抓壮丁》的电影么,阳世不当壮丁可以花钱去买,阴间也是如此,阴律定规,凡全须全尾的新老鬼魂,须在阎王殿义务当差三年,阴间的“差役办”却把一年一度的差役争集,当成了搜刮阴财的好机会,有那愿意当差役的又总想捞个肥差什么的小鬼儿,自然是给“差役办”的老爷大把大把的送阴钱,还有那不愿意当差役的小鬼儿,自然也是给“差役办”的老爷大把的行贿,更有那十不全根本就无法当差的小鬼儿,本在阴律的免除之例,可那“差役办”的老爷却说的好,“无论你是新鬼,老鬼,还是那缺胳膊断腿儿的十不全的无头鬼,都是阎王爷的阴民,都有当差服役的义务,服不了差役你可以出钱买啊”,你看这不又给他们搜刮阴财寻出了一条生财之道么。
可这事儿偏偏让九幽使者张学文侦知,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其实阎王、判官、主簿他们每年都大把大把收受阴钱,怎会不知其中的猫儿腻?这回九幽使者点出了这一弊端,他们自然是不能再装聋作哑了,阎王反映最快,表现得也最得体,立马儿按九幽使者的意思裁撤更换了“差役办”的马屁精,并在十八层地狱之上,单独设置了一个十不全地狱,并彻底免去了十不全的鬼差鬼役,按九幽使者的提议由邓宝林担任掌狱鬼王,要不阎锡昆怎会在阴间路上遇到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小鬼呢,确切地说这里正是十不全地狱。
话说那掌狱鬼王邓宝林听得阎锡昆诧异惊问,台头嘿嘿冷笑道:“阎付厂长,咱们阳世曾是冤家对头,现又在阴间相逢,嘿嘿,既是老熟人,怎能不好好招待呢,来呀,快请阎付厂长吃杯刚出锅儿的香茶”。
你道这掌狱鬼王邓宝林是对那姓阎的客气么?错了,他的话音儿刚落,便有两个鬼役同时应道:“遵命”,就见一个牛头鬼上来左手一翻,便抓住了阎锡昆的右胳膊用力一拧,然后反身一弯右臂,便掐住阎锡昆的脖子向上一托,另一个马面鬼上来便捏住了他的腮邦子,稍一用力阎锡昆便张开了嘴吧,只见一杯血红的冒着热气儿的茶汤子,便咚咚咚灌进了阎锡昆嘴里。
“怎么样?赤蝎水母茶好喝么”?阎锡昆那里听得见邓宝林的机讽,混身抽搐如百蚁啮心五内具焚,不知他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硬是挣脱了牛头马面的束缚,双手拚命的向腹腔抓去,眼看着他腹破肠流竟不知疼痛,紧跟着他又向自己的嘴巴抓去,一只手拉脱了下巴,另一只手从喉咙伸进胸腔将血淋淋的五脏六腑拽了出来,颤抖的举到眼前想从中找出那百蚁啮心的要命虫儿。
有人问,这赤蝎水母茶怎地这般历害?那是自然,赤蝎是蝎类的蜇毒之王,赤蝎焙干研粉,人身只要沾上一丁点儿,便全身如蝎蜇,混身浮肿向外渗黄水儿,被蜇人便有生不如死的感觉,那水母也不是普通水母,而是赤绒水母,通常,人在海中距水母三丈便有被蜇的感觉,如被触及身体那是蜇人立毙,其加工方法同样是焙干研粉,两种毒粉再以沸腾的脓血溶之便是赤蝎水母茶,在阴间无论是何等凶顽的厉鬼都对这赤蝎水母茶都是谈之变色。
有顷,阎锡昆已是奄奄一息,“来呀,再将那子午阴尸散给他服下”,鬼王邓宝林再次下令,还是那俩鬼役,还是刚才的动作手段,看,奇迹发生了,阎锡昆竟若无其事的睁开眼睛,再看他的肚腹已是完好如初,下巴与喉咙也与常人无异,有人尚不解气的说,这么快就给了他解药,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非也,这子午阴尸散更是阴损,看着它像是解药,其实它更增加了赤蝎水母茶对恶鬼的镇摄性,每日子午各有两个时辰正是赤蝎水母茶啮心裂肺的发作期,每天总要他遭受两次惩罚,要不怎么叫子午阴尸散呢。
“阎锡昆你给我听好了,并非我邓宝林要整你,而是你的恶行太多”,说着举起文案上的公文轻轻一抖道:“阎王爷传下敕令限时收你,如果你不到我这辖区,我自然也奈何不了你,偏偏神差鬼使,你到我这辖区度密月,那好啊,我便替你的老娘教训教训你这不孝儿,来呀,将他一路鞭挞着押往九幽地府总狱,他老娘正等他相见呢”,一声“得令”两个鬼差铁链一抖,押着他驾着阴风而去,一路上那“噼噼啪啪”的鞭挞声不绝于耳。
且说那何圆媛,在蒙古包中一觉醒来天已蒙胧,发现身旁没有了阎锡昆,正要起身寻找,忽听得帐外一阵人声噪杂:“那是谁躺在营外的草地上啊”,“呀,这不是三毡房的阎厂长么”,“他家大姐呢,怎不见他家大姐啊”?“嗨,我说,这阎厂长是不是死啦,怎一动不动啊”,“嘿,我说你这乌鸦嘴,别胡说八道”,何圆媛似乎也有了予感,脑瓜儿哄的一下儿一阵晕厥,晃晃悠悠的扑出了毡房,“呀,她大姐,你这是怎么啦?大哥他----”,这时有人上前探查阎锡昆的鼻息,“哎呀,这阎厂长,他真的没气儿啦”。
在林秋生的帮助下,阎锡昆被送到县医院,经医生检查,阎锡昆皮表呈现高度紫绀,全身留有痉挛抽搐的症状,而且瞳孔扩大到了极限,诸多症状显示,应是冠心病造成的意外猝死,这期间北吴铜厂的领导也听说了此事,专门派来帮助处理后事的工会干事,阎锡昆在当地火化了,何圆媛在那工会干事的陪同下,捧着阎锡昆的骨灰盒回到东太平。
“打竹板,向东行,前边来到了东太平,东太平的人啊真叫好,老人个个慈眉善目都像那个寿星老---”,“怪了,这人是要饭的还是说快板的演员”?“要我说,八成儿是神经病,你看他穿的干净整齐哪儿像要饭的啊,要说他是演员来这儿演出,那也不能就他一个儿人儿啊”,“有可能是神经病,太平农贸市场不就有个天天儿大声儿背主席语录的么,我看这‘呱哒哒’八成儿也受了什么剌激”,听听,甭管这人是干什么的,外号算是有了。
这时周围已围了一大圈儿看热闹儿的人,“哎,我说你这人是干什么的”?居委会的李奶奶由人群中挤了进来,那‘呱哒哒’一转身儿给李奶奶鞠了一个弓,睢这‘呱哒哒’的外号真是没白起,他给李奶奶鞠着弓那快板儿椤是没停,并且随着快板的节奏还来了一段儿:“老奶奶,您听我说,我本是,浙江丽水曲艺团的新演员,只因我哥探家遇了害,咱奉了爹妈之命前来寻找寡嫂把家还,无奈她家的门儿紧锁,哪位知情的好人请告诉我”,众人一听,暗道:“这‘呱哒哒’莫不是来找何圆媛的吧?还别说,这人还真有点像那装修队儿的靳有财”,阎家入室杀人案当时在东太平这一片儿是哄动一时的大案,人人皆知,李奶奶犹豫的问:“那你是---”?“我是靳有财的兄弟叫喜财”,‘呱哒哒’似乎不知阎家发生入室杀人案这回事儿。
这时锁儿爷的大烟袋在桌上“啪”的一敲道:“各位,这叫靳喜财的‘呱哒哒’就是靳有财,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胆大包天?他怎会以靳喜财的名义,说着快板儿莲花儿落上东太平来了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那靳有财潜入长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留着盖儿头刚从农村出来的土老帽儿靳喜财,由于他把讹诈来的钱财大都埋在了他爷爷的坟前地里,带出来的并不多,没多长时间便所剩无几囊中羞涩,只能租住一间地下室的房屋,靠每天挎着木盒子卖香烟混日子,他这儿正想着怎么样上北京东太平找何圆媛去呢,可巧儿就来了机会。
为了说书方便,我们暂且称他为靳喜财,那天,他正在火车站广场上卖香烟,一位50多岁,戴着老式眼镜,肩背黑跨包儿的爷儿们到他的烟摊儿前买香烟,“小兄弟,给我来包红云”,来人一口地道的河南口音,正在递钱拿烟之际,突然不知从哪儿冲过来一帮手执棍棒的地痞混混,那买烟的爷儿们转身便跑,“就是他,快截住他”,那帮地痞乱哄哄的追了下去。
这时一个鹰鼻鹞眼的瘦子,叼着烟卷儿晃到他的烟摊儿前,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用那吓人的鹞眼盯了他半天,才压着嗓子说:“刚才那老头儿跟你说什么了”?“没,没说什,什么啊,他就,就说要买盒,红,红云”,“他没给你什么东西”?“没,没有啊,他,他只给,给了五块钱的烟,烟钱,这烟还没,没拿,就跑,跑啦”,那瘦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顺手从他烟摊儿上拿起一盒红塔山道:“你小子等着,你要是敢骗我,回来不扒你一层皮,我***是你孙子”,说着“呸”地一声把嘴里的大半截香烟吐到地上,也向那帮地痞混混跑的方向追去。
待人走后,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手里拿着那盒红云烟发椤,总觉得这事儿透着邪兴,“哎,这烟”,这烟也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不对劲一时也说不上来,细看,这烟什么时候拆开啦?打开一看,里边少了四颗烟却多了一个物件,他拿眼瞟了一下四外,看了看并没人注意他,便若无其事的将那盒硬翻红云放到了其它香烟底下。
有人问,那盒烟里装的是什么物件?锁儿爷说,“这还真得提前跟大家交待一下,用现代收藏人的眼光看,这是一件无价之宝,这东西叫“玉骨金铃”,这里还有两段传说故事且听我慢慢道来”。
知道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吧,朱元璋幼时孤寒,被送到黄觉寺当和尚,但他命运多舛又被逐出庙门,落到挨户乞讨的地步,传说敲打牛肩胛骨讨饭就是从他开始的,一次他讨饭到林州,在林州城整整转悠了一天,竟没讨得一点儿残羹剩饭,连病带饿走到城郊一座破庙前便昏了过去。
这座破庙正是林州大小花子们的聚集、憩息之地,这帮花子们每天四下去讨饭,无论讨得什么吃食,回来统统倒入庙前的大铁缸里,加上清水煮一煮然后到傍晚大家分食,那大铁缸原是庙前蓄水防火用的,花子们现在却拿它煮上了“珍珠翡翠白玉汤”,正当饭口,花子头儿自然也让小叫花给昏过去的朱元璋灌了两碗,两碗热馊汤使他逼出了一身大汗,竟身轻气爽的好了起来。
后来朱元璋当了皇帝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有意无意的干下了两件流传后世的大事儿,一件是念念不忘的要整一整林州城的富豪,好报当初那一天的饿肚之恨,另一件是酬报花子们救命的一餐之恩,皇上的心思自有那拍马屁的官员心神领会,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将那林州大大小小的富豪统统抓了起来,并来请示朱元璋如何处置,朱元璋听后原想将那些为富不仁的选几个首要当街杀掉出出气也就算了,没想他顺嘴说了一个“街杀”,不知是他词不达意呢还是那官员领会错了,传下了“皆杀”的命令,结果就出现了朱元璋为报那一餐之恨血洗林州城的惨案,这事儿一直流传了六百多年至今还常有人提起。
那朱元璋又是如何酬报花子大爷们的呢,这还得从脍炙人口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说起,朱元璋当上皇帝整天山珍海味的吃腻了,那天恰巧身体不适,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患了重感冒,太医的中药汤子苦的简直是没法儿喝,突然想起在林州城外破庙里吃的花子饭,“当初那姓索的老花子说这‘珍珠翡翠白玉汤’能疏肠阻,去风寒,饱肠胃,活人命,是咱花子们的保命汤食,细想起来那味道比这中药汤子的味儿可好喝多了。
今日咱家就叫御膳房再给朕做一回‘珍珠翡翠白玉汤’,一是朕也想换换口味,二是让那帮太医们也见识见识什么是能治病的药,三是让文武大臣们也品品这难得的美食”,那知御膳房的御厨们却没那本事,真的用那上好的珍珠、翡翠、白玉放在锅里煮汤,你想那能有什么味啊,倒霉的御厨杀了好几拨儿,最后刘伯温出主意找来了当年姓索的花子头儿和那给他灌汤的小叫花儿。
汤是做出来了,可那馊臭味儿实在是没法儿闻啊,可当着满朝文武,朱元璋能丢这面子么,过去有句话叫‘瘦驴拉硬屎’他是硬撑啊,他和满朝文武们都捏着鼻子一人来了一大碗,而且当着大家的面儿封赏了花子头儿,你们猜他给花子头儿封赏的是什么东西?众人都问:“什么东西啊”?锁儿爷哈哈一笑道:两块牛肩胛骨,这骨头上有十三个小铜铃铛,下边儿各栓了一条黄绸子穗儿,嘿,他倒把他自个儿过去要饭的家伙儿什儿赏给了这花子头儿啦,不过比他原来的多了十三个铜铃铛和两条黄绸子穗儿,这也有讲儿啊,这叫代表皇上在南七北六十三省都能要饭,他要饭,你就得给,不给不行,否则就是待慢皇上,这俩家伙什儿后来也就成就了丐帮净衣派上门文讨的凭证和以后登台演出莲花落不可缺少著名道具。
故事说到这儿就和前边的段子接上茬口,靳喜财的红云烟盒里装是什么啊,“玉骨金铃”啊,这是一对儿用白玉雕琢的微型牛肩胛骨,上有十三个小金铃铛,下边用黄玛瑙链儿相连,有人说了,这倒是像朱元璋那要饭的家伙什儿,可是这么小,这么金贵,花子们能拿着它去要饭么?自然不能,书中暗表,这是丐帮帮主的传位之宝,说起这“玉骨金铃”还有段儿有关奸相严嵩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本章完,请看下章:拉帮套兄弟狼狈,收家产鬼母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