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萧默转身向陶明渊一揖，道：“这俩累赘就拜托陶兄你了，假如……”
顿了一下，萧默又传音向陶明渊说道：“假如我回不来了，那同心锁恳请陶兄一定代为转交……”
陶明渊心中叹息，点了点头。
“可这个累赘又站起来了。”
背后，蛮羽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在其左手边则是有一滩水渍。
萧默转身，挑眉看着蛮羽，“你假喝？”
蛮羽惨淡一笑，“你小看我蛮羽了，我也太清楚你了，你能骗过二愣子却瞒不过我。”
萧默沉默少顷，随即掏出雪饮刀丢到蛮羽跟前，“老三，你清楚我正如我了解你，今儿我啥话也不说了，两条路，要么我当着你面儿现在走，要么等我归来咱三再叙旧。”
蛮羽锁眉如川，浑身隐隐颤抖，良久不发一言。
片刻后。
风轻儿吹，黄昏如故，迎着晚霞萧默拾起雪饮刀大步向东，不再回头。
走了很远，很远，萧默仿佛还能听见背后隐约传来勉强清醒的洪钧怒骂和愤怒的嘶嚎。
“小羽子，你快追啊！你这头笨牛！傻牛！傻牛你追不追？俺跟你绝交你信不？”
……
往东往东往东，渐渐的，萧默看见了那白色的如上苍眼睛的门，他再也没回头，一头扎入。
入眼，是血色是压抑血腥杀戮的血色，血色的天际和血色的大地，没有太阳没有风也没有人，一切皆空，一切皆血红。
“这就是第二层么？都不一样了。”
踩在略有些粘稠的血色沙滩上，萧默一边前行，一边小心注意周围。
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无论是第一层还是第二层与青湖皇所给玉简记载完全不同，一切都像是命运，抑或者理所当然。
正当萧默思索之时，背后脚步声响，萧默回头后微微一愣。
“黄河愁？你也来了。”
黄河愁赤着的修长的足踩在血色沙滩上，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他的眸子迷惘又坚定，正如他的到来，血色与白色交织，很诡异也很和谐。
“也好，一个人太寂寞。”萧默咧嘴一笑，放慢了脚步。
黄河愁双眸是亘古不变的迷茫，他点了点头，与萧默并肩而行。
黄河愁是惜字如金之人，于他来说，能让他点头认同已经不易了。
血色空间里，血色沙滩上，两人并肩而行，一黑一白格外醒目。
“你为什么会来呢？”萧默歪着头问他。
沉默。
“你怎么会选择修忘我意境呢？”萧默再问。
沉默。
“你来这是为了得到青龙右臂骨？你用不着吧？”
沉默。
……
萧默本是一个挺闷的人，可很快萧默便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比他还闷一千倍之人。
一炷香时间，萧默问了数十个问题，可黄河愁连一个字都没说，古井无波的脸上连眼皮都不曾跳动过。
这样一个人让萧默想起了十七，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可似乎又不像他。
血色亘古的空间内，连时间也无法计量，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么走着，走着，走了两百里后，萧默知道此地应该已经是第二层的外围区。
忽然
风起，一条约莫百丈长的血色恶龙挥舞着龙爪扑向萧默二人，而在这血色第二层空间内，源识失效，视野也因为血色空间与血色恶龙颜色相近的缘故，很难看清，以至于恶龙即将近身之时两人才察觉。
还是黄河愁率先反应过来，萧默的一句小心尚未说出口，黄河愁拔刀、抽刀再归刀，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于都没回头，雪亮的刀光闪过时，下一瞬那一条长达百丈的恶龙便已经被斩断了头颅。
“好强！”萧默瞳孔微微收缩。
放眼所有正在洪荒秘境的修士，真正让萧默忌惮的也唯有黄河愁一人，这已经是个另类了，完全不能以意境级修士的实力来衡量。
“这龙……”萧默皱眉看着脚下的恶龙头颅。
一颗比两个萧默还高的恶龙头颅，血色沙滩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恶龙头颅嘴角还溢出血色鲜血，而龙眸却有一丝释然之色。
释然？解脱？
“唦唦”
黄河愁眉毛都没眨，继续向东前行。
“这龙和祭坛外的那沙漠黄龙有何区别呢？”萧默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疑问。
当日在祭坛外的沙漠中，黄龙敢吞所有人却唯独放过萧默，这其中必有缘故，而今……这同样是一条龙，一条小了无数倍的血龙，虽然实力与沙漠中的黄龙无法相比，可为何偏偏敢偷袭击杀自己呢？
同样是龙，差异太大。
“呼~”
那血龙被黄河愁斩断头颅后没多久，又有一条差不多同样大小的血龙扑来。
有黄河愁在，那相当于多了一个免费的超级镖师，萧默根本不担心，所以将目光尽数投注到那血龙身上。
很快，萧默便发现……这血龙的眸子与沙漠中的黄龙不同。
沙漠中的黄龙虽然冷漠孤傲，可在看自己时候，萧默能捕捉到一丝……悲伤？敬畏？怜悯？
而这小了无数倍的血龙则不然，龙眸中透着无尽的疯狂、杀戮和暴虐，完全是那种拼尽所有也要将对手撕碎的目光。
“咻！”
同样是一道雪亮的刀光划过，下一瞬，龙首断，血龙死！
“应该也是龙魂残魄，只是……这些残魄碎片更细，实力更小，并且完全失去了理智。”萧默心底猜测道，当下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凡牵涉到龙的，那都不是小事儿，在上古年间，巨龙纵横洪荒，那时候人类还只是奴役呢。
一片极其细微的龙魂残魄都有人类问鼎境界的实力，若是这碎片大些呢？又或者……一条完整的巨龙前来呢？
“咕噜！”
“这第二层不会是关着一条巨龙吧？”萧默吞了口唾液，握紧了手中的雪饮刀。
“呼~”
“咻！”“噗！”
平均每走不到五里便有一条血龙出现，毫无例外都是被黄河愁一刀斩杀，渐渐的，随着两人往东走得越远，这血龙的实力也更强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