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除妖师并不打算动手，狐妖便更加大胆了一些，脸直接凑了过去，在他脖子上面舔了一下。
甚至都能够听到到他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有些慌乱的心跳，这就是除妖师，虽然妖怪都怕这些人，但这些人也是他们的补品，那一身的灵力与血液，是他们毕生所求。
“跟我走吧。”
除妖师任由他动作，只是在他的獠牙刺入脖颈咬开了皮肉，吮吸着他的血液之时，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用想那狐妖现在正因为太过享受鲜血，而眼睛变红了，除妖师能够感觉到狐妖因为兴奋而露出的耳朵，长在头顶上，毛茸茸的，他每动一下耳朵，就会扫过除妖师的脸颊，让他感觉痒痒的，心头也痒痒的。
狐妖听着这话，也是忍不住惊讶，松开了咬在他脖子上的牙，将那不受控制流出的血液****干净，看着那伤口慢慢愈合。
餍足的抹了一把嘴角，与除妖师拉开了距离，“你说什么蠢话，你见过哪个妖怪会和除妖师离开的？念在你今天没有动手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
说完转身便要走，虽然那么好的食物自己也不愿放弃，但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还未走出除妖师的伞下，狐妖便停住了脚步，并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不得不停下。
连接着天地的银丝，此时已经不是细软绵长，反而是变成了绵绵细流在周围不停地流转，若是他这个时候出去，大概那些看起来在空中漂浮的细流，怕是会在霎时间化成万千水箭将他射成筛子吧？
“和我离开或是葬身这里，应该很好选择吧？”
他是除妖师对付妖怪，当然有一套手段，他若是不愿走，那便杀了他。
本来漆黑如墨的眸子，在这个时候也变得猩红，看着前面还在流转的水流，水里面隐隐还透露出一些符文的样式，心中也是一沉，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怪不得来到这里便信誓旦旦的说让他跟着离开这里！
既然前面走不通，那么就直接杀了这个除妖师便好，让他跟着除妖师离开绝对不可能！
转身就是一爪子挥向了除妖师的脸，接着就扑了过去，两个人实力相当，但是除妖师毕竟是克制妖，狐妖并不占上风。
果然不出狐妖所料，这么一下并没有碰到除妖师，而是被抓住了手腕。
估计除妖师也是没有想到狐妖会这么做，本来只是想着他不同意的话，大概是要仗着自身的实力从这水流之中冲出去，但是他居然扑了过来。
一个惊讶，除妖师就被扑倒在地，溅起了一片水花，手中的伞也因为摔倒而扔到了一旁，转了几圈滚远了。
周围被除妖师操控的水流这个时候也因为除妖师的精神不集中而散落了下来，哗啦啦的声音比周围越下越大的雨声还要响。
不断落下的雨滴打在脸上，让除妖师忍不住的去闭上眼睛，毕竟雨水落入眼睛里面会让眼睛酸涩，但是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却让他不能闭上眼睛。
雨水顺着狐妖的黑色长发不断滴落，本来束在身后的马尾也因为刚刚的动作，脱落了那一截红绳，散了开来，不过却被雨水黏在了一起，一缕一缕的。
“喂，是你输了。”
狐妖感觉有些好笑，这个除妖师，好像有些纯情啊，刚刚好像是看着他发呆还有些脸红了……
这个时候不禁起了玩弄的心思，不等除妖师回话，便低下头去就吻在了那人薄唇之上，却突然想起一句话来，薄唇之人，向来薄情……
除妖师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就白了一片，回过神来，那狐妖已经咬破了他的嘴唇，正贪婪的吮吸着鲜血。
伸出手来便卡住了狐妖的下巴，逼他离开了自己，眉头一皱，心头升起了一丝不悦，“你做什么？”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么？我见过很多人都这么做。”
狐妖用力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从除妖师的手里挣脱出来，只能保持着向前趴着的姿势，这个角度刚刚能够和除妖师对视，看到他朱红色的眸子。
空出来的一只手在狐妖头上惩罚似的弹了一下，本来还趴在他身上的人，就变成了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
“以后，不许这么做，对其他人。”
起身之后也不在意身上的泥和水，只是将那小狐狸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连伞都懒得捡起来了，抓紧了还在挣扎的小狐狸，然后补了一句话，“还有，是你输了。”
作为失败者，自然会被烙上失败的标志。
狐妖感觉他是彻底栽在了除妖师手里，大概这辈子都要被同行看不起了。
若是有骨气一点的妖，在被人类抓住的时候就一头撞死在了树上，即便魂飞魄散，也不会卑微的活在人类身边，供他们驱使。
狐妖没有这么做，尽管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妖。
或许是因为身边这个人类的血液太美好，入喉的一瞬间便化作了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让一直没有体温的她也能感受到温暖。
就像自己也变成了人类一般，有血有肉，只是没有那颗心。
“明明是妖怪，却化成了人的样子。”
除妖师说，声音平淡。
狐妖听在耳朵里，觉得算是嘲讽，尤其是除妖师说完之后，还用手在他腰间撩了一把。
一串铃铛经手一撩，细碎的声音便充斥了双耳，就像在听大悲咒一般，让他感觉头疼的很，但又不能让铃铛的声音停下来。
“我说，你这混蛋是不是虐待狂？”
狐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直接把除妖师推得一个踉跄，却只听那铃铛声越来越响，声音越来越密集。
那是他身为失败者的烙印，除妖师亲手封在他身上的东西。
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扒开他的领口，冲着除妖师脖子就咬了下去，血液仿佛是有着安神的作用，将一切杂音全都摒弃在外。
除妖师全然没有准备，不成想这小狐狸居然会咬他，“不想化为原形就松开……”
手悄悄的攀上除妖师的脖子，指甲划得有些刺疼，在过猜的脖子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痕迹。
“哼，我跟在你身边可不是因为你的实力强过我，只不过我想要你而已。”
除妖师被说的一怔，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
淡淡的扫了狐妖一眼，“既然想要我，那就跟紧了，可别像前几天一样，在大街上赖着不走，非要别人拿着糖葫芦去哄！”
狐妖气急，差点就要又扑过去给除妖师吃的一干二净，让他不要再胡说八道，“谁要你哄了？我只不过是看着那东西新奇才……”
“是么？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要那么幼稚了，别人还以为我虐待孩子呢。”
除妖师所在的除妖世家，盛极一时，最终还是没落了，涂山狐妖一族也一样，狐妖一族，最为擅长蛊惑人心，傲气十足从不服输，也是盛极一时之后没落。
“除妖世家？”狐妖不再理会除妖师的嘲讽，而是看着自己手里，刚刚从除妖师那里顺来的一块牌子，上面的标志，他清楚的很。
不是除妖世家是什么？那个拐走了自家哥哥的人也有这种东西，也姓除妖世家。
只是除妖师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不曾说过姓氏。
“喂！你怎么随便拿别人东西？”
除妖师扭头一看，心下一惊，除妖世家这个代表的已经不是荣耀，而是催命符！
“那种东西不能碰！快还给我。”
“哦……”
狐妖看了除妖师一眼，将牌子扔了过去，除妖师和自己之前所见过的那个人完全没有相像之处。
此后，狐妖便跟在了除妖师身后，也不惹事，也不帮忙。
人类终究是熬不过妖，除妖师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狐妖还一如当年年轻模样。
“后来呢？不会就这样了吧？”
雨还在下，仿佛还未听够故事，和乔墨舞一起叫嚣着让狐妖继续。
“后来啊，后来除妖师就死了，留下了狐妖一个人。”
那个人语气平淡，不等乔墨舞回话，便又道，“你也知道，人的生命就那么长，最后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吧，而且这只是过往而已，并不是所有故事都那么跌宕起伏。”
妖有漫长的时间，除妖师只不过是他漫漫妖生之中的一个路人而已，在不长的时间里占据了他的心，以至于他感觉真正活着的时间，只有和除妖师度过的那段，其他只不过是在游荡，不算活着。
陪除妖师度过的时间，对于狐妖来说并不长，对除妖师来说却是一生，真真正正的一生。
从风华正茂到风烛残年。
“你喜欢他。”
乔墨舞托腮看着狐妖，眼神非常认真，她并不是很理解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在狐妖讲述故事时，她似乎能从狐妖的眉目间看出来，那种情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狐妖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乔墨舞，“胡说什么！我们是对手，是宿敌！”
他怎么可能！喜欢他……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该离开了。”
起身就走，完全不管雨是不是还在下，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乔墨舞扭过头去看向了那个一直都没说过话的人，“宿敌是什么意思？”
北宫翊想了想，便道，“就是夫妻的意思。”
“可是，夫妻不是一男一女么，他们是两个男人啊。”
“那便是夫夫的意思。”
“这样啊，那他们还能再见么？”
“自然是可以的。”
啪嗒啪嗒——
雨打在伞上，遮住了狐妖头顶的雨。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下雨都不知道打伞，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除妖师感受到狐妖转过身之后错愕的眼神，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老夫已经不是普通人类，成魔也不是为了你，只是感觉时间繁华还未看够。”
除妖师最后无非是两条路，平凡死去，或是羽化飞升。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妖魔妖魔，他是妖他便为魔。
“我也从未说过你是为了我，这路，我一个人也能走下去，只不过那些年我陪你度过了余生，接下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