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一般现实的两个同款背包面前，令寻寻禁不住将这两天和成闵毓相关的不对劲之处都联想到了一起。突然改变的会议时间，随之更改的航班日程，以及突然出现在机场的成厉。
这么多的怪异之处，却都直指同一个答案。
成闵毓是在刻意得制造她和成厉之间的矛盾。
虽然因为太过心急提前露出了马脚，但事实上结果还算成功，确实影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当然，眼下这一切也并不能全推给成闵毓。说到底，她和成厉的问题还是源自于自身。感情这回事到底还是和别的东西不同，偶尔也是需要说出口的。
思及此，令寻寻再度拨通了成厉的电话。
“这个戏精本精到底是谁啊？”这回在他手机屏幕上闪过这通来电显示的时候，谷子祺终于狐疑地问了句。
原本还站在远处的成厉听到这个名字，当即就翻过一张沙发蹦了过来，抢走了他手里的手机。
看着他这样子，谷子祺当即翻了个白眼。
“个白眼狼，哥哥我外头捡了你回来的，就看看你手机而已都不行啊？”
迎着他的吐槽，成厉难得没有回嘴。抱着手机迟疑了半天，还是没接。其实昨天到现在令寻寻已经打过七八个电话了，除了两个是在洗澡时错过的以外，但是最终他都没接。
看着成厉将手机放下，谷子祺禁不住再度八卦的凑了过去，“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你家窝边草吵架了？连电话都不接了？”
成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的眼神盯着不自觉抖了抖，谷子祺双手合掌高举过头顶示弱状道：“不说就不说，别瞪我了。惹不起，惹不起。”
结果，在他这番话落之后，成厉却一反常态地开了口，“我其实挺矛盾的。我想接电话，又怕接。”
盯着他看了半天，谷子祺震惊的情绪渐次散了，终于再度开了口，满眼的迟疑，“你这什么心态啊？”
“不知道，矛盾吧。”
成厉知道，只要接了令寻寻这通电话自己肯定就会心软回去，但是如果回去并没有解决问题的实质。在这段感情里，他其实是没有安全感的弱势一方。
大概这就是所谓爱情的患得患失。
说出来是挺丢人的一件事，所以成厉并没有对谷子祺说实话。
不过，后者在这种问题上很明显也没有想要追根究底的念头。他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眼神微微失了焦距，感慨得道：“嗯，矛盾。想去又不想去，似乎谁先动了谁就输。”
成厉听着这话不对头，抬头看了好友一眼。
在过去他参军到军校的那些年里，彼此的交流是有些延迟的。所以，成厉并不太清楚谷子祺是不是想到了哪个人。
不过同理心之下，他也没打算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厉转身往外走了。
另一头电话没应答之后，令寻寻禁不住再度垮下肩来。对面的施少旭见状，安慰了句，“他可能没听见。”
其实昨晚到现在她已经打了好多通电话了，不存在听不听得到的问题。摆明了是成厉不愿接电话。
心下暗叹了口气，令寻寻决定先行朝施少旭致谢，随后又道了句，“对不起，误会你了。”
“不，其实，你这个也是打醒了我。让我认清楚现实，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听着施少旭的话，令寻寻此时也没了方才初见时的咄咄逼人，垂了眸道：“这就是生活吧，很多东西都要经历过了才能懂。”
施少旭看了看时间，主动朝她道：“我送你吧。”
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令寻寻同意了。
她上了副驾位，就像过往时那样。施少旭全程没再说什么，送了她回公司。
令寻寻回到办公室之后没多久，助理妹子再度跟进来，没有就她刚刚出门的事询问，递了两份文件过来后就想离开。
此时，令寻寻却将她叫住了，“成总来公司了吗？”
助理摇了摇头，“总裁办那边说她要下午才会回来。”
午餐时间，助理再度过来敲门。
“令总，你吃什么？还是我们帮你带？”
“不用，你们去吃吧。我不饿。”令寻寻拒绝了下属好意，埋头工作。
做到一半，看着杯中没有水令寻寻遂决定自己往茶水间去了。午餐时分，公司也有不少自带饮食的，在茶水间里的微波炉加热。
此时，众人都聚集在茶水间旁的休息室里，吃饭闲谈。
令寻寻过来的动静并不大，没有引起旁人注意。众人此时正在谈论明星八卦，令寻寻意外听到了惠一萱的名字，听上去她似乎是和某一位当红的男星有了绯闻。
自从离开原来的公司之后，令寻寻再没有渠道知道惠一萱的情况。再加上自己手头的事情多，压力也大，自然也没有关注娱乐事项的空闲。此时意外听到同事谈论时提及，她不由在旁侧猥琐的偷听起来。
“哎，说起来我想到之前好像说这个惠一萱和我们太子爷也有过一段。”
“真假？！快科普一下，对了都说惠一萱和长老会里那位同姓的是亲戚。”
“是啊，那位是她叔叔，不过据说并不太常常往来。这种事谁知道的，但是她和太子爷曾经那事我是能肯定的。你们知道嘛，她以前可是直接进太子爷的公司的。”
“你这说的，我想到准太子妃也是那边过来的。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故事？”
“这有什么故事的啊，感情这种事就是看对眼了呗。”
“等等。”
似乎是说到重点问题了，内里的人站了起来。听到动静，令寻寻忙忙往茶水间门后躲去，有人过来把门拉上了。听不到璧角了，令寻寻不得不从茶水间出来。
回到办公桌前，想到刚刚听到的关于惠一萱的那些八卦，她暂缓了工作开始上网搜寻相关讯息。与刚才休息室里听到的那些内容差不多，惠一萱确实是和某位娱乐圈艺人有了些关系。
网上有狗仔记者偷拍到的照片，照片里的像素虽然不够清晰但令寻寻却能认出来她的样貌。想到那个和自己性格相像的小姑娘，她心下略略有些感慨。
晚上，令寻寻留下加班，让助理先行离开了。等着她七点多结束工作离开的时候，撞上了成闵毓。
电梯轿厢内，成闵毓先开了口，“要是我每个员工都像你一样，公司业绩就不愁了。不过，这么晚回去，家里没人有意见吗？”
“多谢成总关心，暂时没有人提意见。”听出她话中有话，令寻寻略略垂了眸，
“哦，是不是之前出差影响到了什么？”
令寻寻听到这里没再保持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抬了眸直视她，“影不影响，影响多大，成总不应该心知肚明吗？”
成闵毓描绘精致的眉头一挑，似笑非笑望向她，“我可不太明白，你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当然应该从那个包说起了，成总，不便宜，我受之有愧。”
她早经历过令寻寻这种说话不留情面的表达方式，在怔愣了一下之后倒也没有表现愤慨失态，“你说这话，我是越来越跟不上趟了。”说着，又抬手作势按了按额际，紧接着道：“哎呀，年纪大了，出个差回来就免不了头疼脑热的。要赶紧回去休息了，你也快回家吧。你女儿还在家等着你吧。”
遇上往常，令寻寻也不会再和成闵毓针锋相对，但在现下，她并没有因为她刻意的岔开话题而罢休，“我明白，你身为母亲自然是想要把什么最好的都给自己的孩子，可是你能确定你给的是他想要的吗？”
至此，成闵毓再也撑不住面子，厉声道：“令寻寻，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并不是教训你，只是事实就是如此。”
“你和我说事实？！很好，那事实就是我儿子莫名其妙要娶个带孩子的大龄离异女人，我问你换成你站在我这个角度，你能接受吗？”
“成总，我原以为你身为女人会和现在主流的男权思想不同，但没想到居然在评价同性的时候也是把婚姻状况放在第一位的。我觉得，这很可悲。”
成闵毓被令寻寻的反诘震住了，一时间也忘了反驳，听着令寻寻续道：“如果我们换位思考，我的孩子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我会先去确定她是不是足够善良，会不会让我的孩子幸福。而不是外在的那些条件，因为这种东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保障。真正的保障，是两个人源于自身的感情。”
话落，电梯已经抵达了一楼大堂。成闵毓却怔怔站在电梯里，半晌没动作。令寻寻在电梯门等待时效即将结束时，先一步按住了开门键阻止电梯自动反应，随后朝向她道：“成总，一楼到了。你该离开了。”
成闵毓终于回神过来，却并没有急着离开电梯轿厢，只满眼迟疑的望着她，“令寻寻，我懂你说的那些话，理智上我也能理解。可是很抱歉，在理智之外我首先是一个母亲，所以没有办法超脱在理智之上来接受你的说辞。我还是会自私的尽我所能，反对你们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