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艰辛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不像是最近打探到的，”李豆仰头，上面的鲨鱼仍然在争抢着，不时有同类被分割成碎块，吞进肚里，鲨鱼青白的牙和眼睛偶尔露出血水，然后继续投入到猎杀当中，这些水中杀手是天生的杀戮机器，想要等它们安静下来，还真不太容易。
“我本来就不是秦国人，”加尼并没有隐瞒，“从十五年前，我被选中来这里寻找宝藏，如果说起我的姓氏，麦尔斯先生应该有所了解，埃弗里。”
“埃弗里？”麦尔斯凝重地问，“纯血巫师家族？”
“对，”加尼坦承，“欧洲有28个纯血巫师家族，后代遍布全世界，我属于埃弗里家族，在这个家族中，有一位常年整理历史资料和秘闻的巫师发现了这处宝藏的所在，派我来这里负责收集情报，但是直到现在，我也只是到了宝藏的外围，就再无办法进入到内部，直到王道来，引发这片海域的异变，洋流消失，生物被灭绝，宝藏所在区域异象频生，我才发现，所有的资料里都漏掉了一项，就是血统。”
李豆突然把视线从上方调到她的身上，“你所谓的纯血血统，恐怕跟我们也是一样的吧？”
“不是——”加尼矢口否认。
“她是，”麦尔斯冷冷地接话，“纯血家族是消灭血族的坚定支持者，我们一直不太明白，那些家族并没有很多落后的习俗，与尘世人通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有自己的工作，为什么却偏偏称自己为纯血家族，因为他们也是上古巫师的后代！”
“我还知道你们也在与某些外星文明合作，”李豆一点一点收回阎王剑，小心地插进剑鞘，“那些汽车和武器简直就是最粗糙的仿制品，你像发给原始人大刀长矛一样，武装那些游击队，让他们为你的探宝充当砝码，你跟王道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呢？”加尼反问。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豆轻轻拍拍舱壁，“走吧，我等不及要离开这里了。”
围绕着宝藏的，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自然的规律。
潜艇没有上浮，而是与海底保持不到半米的高度，朝前行进。
“希望你不会把我们害死，”加尼重新戴上耳机。
“你不是早就有办法脱身吗？”李豆并没有理会，“别说的好像你在跟我们同舟共济似的。”
“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麦尔斯坐到加尼身边，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尖牙，笑的惨绝人寰的，“我会努力让你把至少半条命留在这里。”
加尼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却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命运的安排。
潜艇中出现淡淡的精神波动，李豆微闭着眼睛，切入潜艇的视野，这种生物和机械的结合，导致它的操纵非常简单，只需要用精神力进行沟通就可以，但也非常复杂，它的机体一旦出了问题，哪怕只是小毛病，可不像是普通的机器那样只需要用扳手敲敲打打就可以的。
潜艇一边承受着强大的水压，一边稳稳地行驶在海底，本来极限也就五十米深度的潜艇在近二百多米的水下轻松自如。
鲨鱼群还在厮杀当中，似乎真的忽略了海底的动静。
渐渐地，海底的平地被越来越多的礁石取代，有的礁石之间也就不到三米的空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石头，在海水中如山峦般耸立，粗糙的表面几乎稍有潜水经验的人就敢确定，只要碰到上面，一定会非常疼，更糟糕的是，潜艇在平静的海底搅起了水流，礁石之间平静的水因为潜艇的到来变得不可控，流动的水撞在礁石上引发更大的波动以后再撞到另外的礁石上，很快地，潜艇就撞在一处礁石，发出闷闷声响，传出好远。
在两百多米深的海底与礁石碰撞，刚刚合成完毕的潜艇到底是不是能承受得了，李豆可不敢赌，无奈之下，他只能上升高度，才刚刚摆脱礁石的影响以后，处于战斗中的鲨鱼群外围，有一头鲨鱼像是被声波刺激到，正准备一头扎进血水中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径直朝着这边冲过来，跟一艘大型鱼雷一样。
李豆几乎下意识就去摸腰上的阎王剑，但是在看到远处还在搏斗中的鲨鱼群后，沉思片刻，他再次下达命令，“下潜！”
潜艇重新降回到贴近礁石的地方，李豆一直盯着那条几乎无视水压的鲨鱼，“马的，要是自然界中的鲨鱼凶猛成这个样子，海洋还轮得到人类作主么？”
“不，它们只会更早地灭绝，”麦尔斯笑嘻嘻地道。
眼看鲨鱼还有几米就要撞到潜艇时，李豆操纵潜艇猛地落下。
潜艇几乎就是呈九十度角垂直落下，正砸在一块礁石上，发出更大的响动，鲨鱼从它上面擦过，在起身要往上的瞬间，肚皮与一处礁石擦撞，被撕开一道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但是淡淡的血腥味儿已经无法阻止地顺水化开。
潜艇绕了半圈，躲开这片血腥之地，那条鲨鱼被自己的血腥气刺激到，变得异常亢奋，加速冲过来。
“看来刺激还不够，”李豆自语道，“那就把你再切开一点儿。”
说着，潜艇从底下的礁石间浮起来，如鱼饵般，挑衅似的来回扭动，还作势朝着鲨鱼冲过去。
被激怒的鲨鱼张开大嘴，朝着这边袭来。
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潜艇却掉头逃跑，左摇右摆地朝下钻，在礁石间撞到一片平缓浅滩后，作势跟根标枪似的扎了下去，灵活性比后面的鲨鱼还要厉害。
骤然失去目标的鲨鱼冲向前方，结果潜艇反弹上来，头部正撞在它柔软的肚皮上，为它下坠再添助力，鲨鱼竭力摆动尾巴想要逃脱撞到海底的命运，无奈速度太快。
“咚……”
更大的撞击声传导出去，那条倒霉的鲨鱼收势不及，身体卡在三块礁石间，头插进浅滩，尾巴和身体刚一扭动，就跟周围的礁石起了摩擦，大片大片的血扩散开来。
远处的战场外围，一直一无所获的鲨鱼无法忽视这边的诱惑，十几条疯狂地朝着这边扑来。
新的盛宴即将展开，在这时，潜艇则平静地滑过礁石上方，向相反的方向游走。
“它们还会来的，”在李豆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加尼一个劲儿的泼冷水，“这片海域没有一个活物，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大型移动物体，饥饿的鲨鱼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向我们发起攻击，现在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