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摆在外面，受伤的在办公楼的另外一侧，李久年手上的药很快就用完了，他看了看手中的空盒子，随手甩掉，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的不像样子。
临时隔离处正在包扎伤口的人都看着他，默然站立，不发一言。
李豆提着个大箱子，一步三晃地扶着墙来到近前，把箱子放在李久年的脚下，悄没声息地退开。
李久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用说也猜得到这箱子里是什么，他转头看向这些伤痕累累的特工，还有不远处严加戒备的黑衣人。
危险还没有过去，更远处是不是还有狙击手，谁也不知道，以前他们都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而现在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却只有警察。
“还有能干活的吗？”李久年淡淡地问，没有动人心魄的言语，也没有震撼人心的演讲，只是平淡地问，“有很多工作要做，在这栋办公楼外面，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指望着我们，我就问一句，还有没有能干活儿的？”
还在输液的，一把扯掉针头，站到李久年面前，正在包扎的，丢掉纱布站过来，只要还能爬得起来的，在李久年面前齐刷刷地站成几排，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有的人身体还在微微摇晃，惨不忍睹，却坚如磐石。
李久年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打开脚边的箱子，里面是接近透明的胶囊，“一人拿一粒，吞下去，咽不下去的，含在嘴里也行，打下地下备用指挥部，开始办公！”
沉默的队伍走过他身边，一人拿了一粒胶囊，走向办公楼七点钟方向，那里有一栋普通的写字楼，离这边也就几百米的距离，稀稀拉拉的队伍走的却异常艰难。
正在此时，一个女人带着满身的血污，来到近前，拿起一粒胶囊，含在嘴里，却没有离开，她的灰色职业套装早就脏的不像样子，两只大大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迎着李久年的目光，她平静地说，“长官，这位先生打倒的人就在那边的救护车上，不过他快不行了，我问了些话，可他不回答。”
我打倒的人？
一行人来到救护车边上，两名持枪的黑衣人这才如释重负地挪开，看来守着凶手防止被愤怒的特工杀掉，也是一件压力山大的事。
哦——
是那个有着猫一样爪子的人，小鲜肉一枚，不过虽然大家同样是处于高辐射环境下，他的状态比起身边的人可要好太多了，就是李豆也没有他的状态好，当然，只是相对而言，因为他的胳膊和腿都以极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看样子是被人故意弄断的，肋骨好像也断了，右肋下往里塌着，被扒掉上衣后，可以明显地看到他的肚子上青紫一片，还有发黑的迹象。
“是我弄的，”那个女特工说话的动静让人胆寒，“不过他嘴很硬，一个字也没说，长官，再多一些时间，多一点儿耐心他会开口的。”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李久年朝边上闪开，“李豆，他是你的了。”
“很好，”李豆总算有了发泄的渠道，他刚才觉得要不马上宰个人，他血管里的血就要烧起来了。
看到李豆出现，那小子一脸的不服气，挣扎着还要起来，李豆适时窜上车，晃了晃手上的胶囊，“来一粒，保证你恢复如初，养好伤再跟我打，”说着也不经他同意，直接把胶囊硬塞进他嘴里，然后左手五指错动，电花缭绕，一把捂在他的嘴上。
“唔……”
小鲜肉马上叫起来，随着电花不断闪动，他的叫声也有越来越嘹亮的感觉，但是他的身体却在复原，断掉的骨头都重新接起来，蓦地——
“扑……”
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挣扎也更加有力，可是随后他的叫声又猛地高了八度，力量之大，一下就把李豆推出车外。
外面持枪的警卫正要射击，却被李久年制止。
小鲜肉挣脱以后，刚要跟着跃出救护车，可他的身体内马上接连不断地“噼啪”连声，刚愈合的骨头重新再次断掉。
“啊……”
不似人声的惨叫过后，小鲜肉栽倒在地，可怜的抽搐着，像是见了光的蚯蚓。
可接下来，他的骨骼重新开始接续，没有麻药，也没有安慰，在他面前的人都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救人的药，也可以变成杀人的药，”李豆面无表情，他不喜欢折磨别人，从来不喜欢，可今天不知怎么，看着这个杀人凶手受到这样的惩罚，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痛快。
“我喜欢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李豆用冰冷的语气说，“不是因为你帅，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我可以这样一直进行下去，一天，一个月，一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每天遭受的虽然是同样的痛苦，可每次你对这痛苦的感受都会如第一次享受到一样，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可我不想那么做，至少现在不想，我想看你痛苦。”
“嘎吧……”
刚接好的骨头再次断开，从左臂，扩展到全身，小鲜肉的脸扭曲成一团，张大嘴，血从鼻孔和嘴里喷出来，眼睛里流出的也是血泪，但是很快地，骨头又一次开始愈合。
小鲜肉的头乓乓地磕在车厢挡板上，涕泪交加，“啊啊……”他指着自己的嘴，却没有说话。
“哑巴？”李豆一怔，随后才阻止了纳米机器人重新对他身体的破坏，“很好，这样下去就没有意义了，让我们用更简单的办法吧。”
正在求饶的小鲜肉双眼瞳孔放大，然后变得木然，从救护车上走下来，来回看了看，钻进救护车的驾驶室，发动车子，开走。
“长官，”那名女特工朝着李久年，“我想请假，两个小时就够了。”
“理由？”李久年冷冷地问。
“我怀孕，”女特工面无表情地，“三个月了，不过我想现在得赶紧处理掉他。”
这回不光李豆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就连李久年都动容，他看了李豆一眼，李豆肯定地点头。
“请求驳回，”李久年狠着心肠，“你现在要跟着这辆救护车，直到他带我们找到目标，我向你保证，你和你的孩子都不会有事，按时服药，你的孩子会健康的出生，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继续为这个国家服务！”
“他会的！”女特工的眼中涌出泪水，“我会带着他，每年去烈士墓看他的爸爸，告诉他，就是因为有他爸爸这样的人，我们才会活得很幸福！”
说完，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正要跑走——
“等等，”李豆叫住她，把随身的手枪递给她，“小心点儿，威力很大。”
“谢谢！”女特工干巴巴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向另外一辆车。
眼看着她离开，李豆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再多的血，都不足以洗刷忠魂之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