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的天灰蒙蒙的,到处笼罩着浓浓的雾霾,这让从小在小寸山长大的侠昃感到非常的不爽。出了西山军区大院,侠昃重重地呼出一口浑浊的气。
他看着被雾霾遮挡的太阳,突然感慨地自嘲道:“总觉得对燕都没有一丝归属感,甚至莫名的厌烦。或许,我天生就不属于这里,更适合小寸山的生活,至少活得不用那么累!”
“侠昃等等我!”就在侠昃准备拦车离开燕都西郊的时候,宁奕汐一路小跑追上了侠昃,一张小脸被清晨的寒风冻得红扑扑的。
“你怎么出来了?”侠昃赶紧脱下大衣披在宁奕汐的身上,略带轻责地说道:“出来也不多穿件外套!”
宁奕汐将脸埋在侠昃的怀里,声音凝噎道:“我怕你一去不再回来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心疼地抹掉宁奕汐眼角的泪珠,侠昃温柔地安慰道:“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你妈反对自然有她的理由,作为小辈,我们不能去评论她的对错,能做的无非是努力得到她的认可。再说啦,我怎么会不回来呢?你可是老头子亲口承认的徒媳,命中注定是我老侠家的人!”
侠昃的话让宁奕汐破涕为笑,小手拍了下侠昃的胸膛,娇憨道:“谁要嫁给你!哼。”
“不嫁给我也行,我娶你就好!”侠昃笑嘻嘻地揽住宁奕汐的腰,两人漫步在燕都西郊的街道上,他俩踏着松软的冬雪,说着咬耳朵的话。
“爸也真是的,明明说好的认可你,怎么就突然反悔了呢!”想起在宁家时宁御睢的行为,宁奕汐的小脸满是不开心地嘟着嘴。
侠昃忍不住刮了下宁奕汐的鼻梁,笑道:“你爸没有反悔,只是他太爱你的妈妈。不忍心惹你妈不开心罢了。”
“我知道爸妈很恩爱,但也不能秀恩爱到不考虑亲闺女的幸福吧?”
“这你就错怪你爸妈了,你知道你爸爸的肩膀有旧伤,也知道你妈的心脏有问题。但你应该想不到其中的关联!”
侠昃见宁奕汐调皮地朝着自己撒娇,心情一片大好。
“能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们是在战场结婚的,是一对战地夫妻。该不会我爸肩膀的伤是被我妈一枪打的吧?不对啊,我记得清清楚楚不是枪伤。”宁奕汐奇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就是每当叶阿姨站在宁叔叔身前的时候,他们俩的高度差,再加上俩人潜意识的习惯性,叶阿姨的心脏与宁叔叔肩膀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45°斜角的直线。如果我推算的没错,叶阿姨替宁叔叔挡过致命的一刀!”
侠昃一脸正色地分析,讲到最后他还做了一个刺刀上挑的手势示范。
“啊,不对呀。爸比妈要高一些,如果挡刀的话,我爸受伤的位置应该是肋骨位置才对!”宁奕汐捂着嘴,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父母提及这些事,只是每当宁奕汐建议父亲治疗肩膀旧伤时,宁御睢总是笑着拒绝。
“因为对方比他们都要矮很多,那一刀刺去刚好挑到叶阿姨的心脏边缘,然后被胸腔的肋骨卡住,无奈之下对方只能双手握刀死命上挑。”侠昃的瞳眸痕非常的神奇,简单扫了眼叶秀英心脏边缘、以及宁御睢的肩膀,便能够从他们身上浮现的暗沉光芒,推演出两人受伤的大概过程。
宁奕汐听了侠昃的解释后,两眼变得通红,羡慕地呢喃道:“难怪爸妈那么恩爱,原来他们彼此的体内都残留着对方的血液!”
“所以宁叔叔才会在最后时刻,放弃了他的坚持,不去反驳叶阿姨的决定。虽然我不明白宁叔叔眼底的愧疚源自哪里,但大致也能够猜出!”
“难道不是因为妈替爸挡住了那一刀吗?”宁奕汐奇道。
“傻瓜,哪有那样简单!当年宁叔叔与叶阿姨应该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绝境,那一刀下去几乎要了他们的命。因为刺入他们体内的刀是一种带有血槽的刀。当刀划过叶阿姨心脏边缘的时候,刀芒跟血槽已经严重破坏了心脏的机能。而当刀尖的圆弧半径刺入宁叔叔肩膀的瞬间,立马挑乱了宁叔叔肩膀四周的经络。”
侠昃替宁奕汐吹掉发梢的雪花,脸色凝重地接着说道:“真正让宁叔叔心怀愧疚的事情应该跟你有关。叶阿姨的心脏受损后,本身就处于衰竭的状况。心脏功能的部分缺失,导致她无法像正常人一样顺顺利利地生儿育女。可她依旧选择要生下你,那才是有死无还的绝境。虽然最后叶阿姨顺利诞下你,却依旧落下了病根。这也导致宁叔叔心有愧疚,从而对你们娘俩宠溺无比。”
“我……我不知道。侠昃,你能不能治好妈的心脏?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巾帼不让须眉。她以前的照片每张都是军姿飒爽、英气大方,让人一见就会自愧形秽。每次她经过训练场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她眼底的热忱。让她下去热身,妈总是含笑摇头,问她原因也不说。如今想来是我害了她,今天我却对她大吼大叫,实属不该!”宁奕汐讲到最后,伤心得眼泪哗啦直流,让人我见犹怜。
吓得侠昃连忙好生安慰,笨手笨脚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的乖张、颓痞。
“别担心,我能够治好叶阿姨的病根。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出来前留下一张汤方,只要循着汤方调养,不出三年就能够痊愈!”
宁奕汐听见侠昃的话,狐疑地抬头,两眼婆娑:“真的?没骗我!一个汤方就能够治愈?这么多年来,爸应该为妈寻过无数名医,如果这么简单,她的病根早就好啦,怎么会还……”
“当然是真的,那汤方是我干爹留给我的秘方之一。本来还有更加快速的治疗手段——针灸,可叶阿姨是你妈,也就是我未来的丈母娘,我总不能对着她的胸口施针吧!”侠昃哭笑不得,只好隐讳地解释道。
“干爹?土地公?”听到干爹,宁奕汐想起来苏子对她提及的侠昃身世秘辛,闻言后充满信心地雀跃道:“太好啦!”
“嗯,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当我的干爹。接下来呢,你是送我去燕都机场,还是?”
“哼,想得美。这几天你要留在燕都陪我,走,我带你去逛燕都!”宁奕汐放下悬着的心,开心地拉着侠昃的手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