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正中黑褐色的金属大门。
三变的爆发，九倍的力量，姜书涯浑身通红，像是从锻炉中捞出来的一样。
汗水还没流下，就化作蒸汽挥发。
但金属大门仍旧纹丝不动，像是铁铸的一般。
就这样结束了么？
巫易明看得心惊胆战。
虽然没有天崩地裂的威势，但如他这般的强者却是知道，姜书涯刚才那一拳蕴含的力量。
道场的温度缓缓升高。
从姜书涯的体内散出大量的热气，巫易明本待上前拉起他离开，身体却本能地一颤不敢动弹。
“这是我新悟出来的第四变。前辈，请指教。”
姜书涯须发皆张，双臂肌肉坟起，不单单是腹部，整个人都大上一圈，血管如同蚯蚓一般，一条条爬行在肌肉上。
他两只手摁在金属大门上，冰寒的触感透过掌心，姜书涯再次深吸一口气，爆发出四变的力量。
金属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姜书涯的双手一分一分地推进，而金属大门也一分一分地打开。
巫易明的眼睛瞪大到极致。
并不是简单的合金大门，加入了陨星金属之后，以真火淬炼而成，可以说是半成品的器胎，只要注入神魂就能成就法器，而武老长居此处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用元气温养这两扇巨大的金属门。
而武老的力量可以说深不可测，这两扇金属门可以说和他心意相通，既然武老摆明了不想见面，以他的个性自然不会放水，也就是说，姜书涯现在正爆发的力量，已经足以撼动武老的元力？
怎么可能！
怎么看，姜书涯也只是一个问道期的小修士，和一名归元境的大修士一比，不啻于蝼蚁比之于巨象。
但现在这只蝼蚁，居然挪动了巨象。
“够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彻道场。
姜书涯血气上涌，脸色瞬间潮红。
一个是因为刚才的四变耗力巨大，另一个原因，则是刚才的声音，正是在禁闭室中遇到的，就是教会他九变的神秘人！
“进来吧。”
神秘人的声音略显嘶哑，显然是长时间不曾开口，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金属门终于打开。
姜书涯抬步走进，回头一看，巫易明站在原地。
察觉到姜书涯的目光，巫易明笑笑：“我可推不开这道门，武老可是只见你一人。”说完，他扶了扶眼镜，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前辈。”
姜书涯刚刚走进去，金属门就缓缓合拢。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待眼睛适应之后，姜书涯才发现，其并这里不是绝对的黑暗：空气中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带着一种类似海底深沼的幽光。
“你……能使出四变。”
神秘的武老在幽光中似感慨似叹息。
姜书涯仍旧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隐约模糊的轮廓。
唯一可以确定的他是一名老人。
“承蒙前辈教诲，晚辈稍微有所精进。”姜书涯语气诚挚。
越是精修九变的奥妙，越是能体会浩若烟海的博大，姜书涯对神秘人的感激也就越多了一分。和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真力运行，咒法运转想比，九变对于肉体潜能的开发，已经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修炼到极致，可以调集每一个细胞的力量，汇聚成最强的一击。
武老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已经突破了三变的阶段，噬灵体的强大，还是超出了我的预计。”
姜书涯恭敬地把最近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武老说：“原来你吞噬了两条低级灵运，难怪，难怪……受到灵气的温养，你的身体对九变的体悟更深，突破三变的层次也就毫不稀奇。但，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姜书涯少有的心头一乱：“前辈说的是使用完四变之后，身体涌上来的沉乏和迟钝？我以为只是耗力过度的一种疲惫。”
武老说：“有所得必有所失，获得爆发性的力量，身体会因此受损。直接表现就是真力的退化，像你现在的程度，使用一次四变的力量，大致会减少两成的真力，五次左右，你就会跌落现在的境界，重新回到筑基期。”
姜书涯苦笑。
他隐约有所感觉，四变的力量，比起三变来，有着质变的提升。如果用数学公式来形容，三变大致是乘数，有九倍左右的爆发力。而进入四变的激化开始，已经是指数级别的提升，四的四次方，拥有接近两百五十倍的爆发。
这样的力量当然会有代价，却没想到是跌落等级。
武老声音变得严肃：“越是高阶的九变，其代价也越是沉重，六变之后付出的，就是你的生命力。”
姜书涯苦笑。
但是对于这份代价，他丝毫不觉得奇怪。
九变的威力越来越强，每提升一变的力量，对身体的负担都加重，严重透支之后，付出生命力的代价也很正常。
“呃，会是多少？”姜书涯有些好奇。
“九变的极致，就是全部的生命。”武老平静地说。
姜书涯愕然：“创造出九变的前辈，难道自己也没使出？”
武老说：“自然，九乃数之极，盛极必衰，使出最终的九变的人，全身的力量将会耗尽，连同生命一起，一起成为最后的绝对力量。”
姜书涯沉默，然后问：“那谁会愿意使用这份力量？”
武老似乎笑了笑，说：“人呐，总会面临无法选择的绝境，这份绝望的力量，也是最后的一份希望，你说，还会有人拒绝吗？”
姜书涯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说：“前辈，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武老说：“什么事？”
姜书涯把烛龙因为黑魂石融合，吸收了大量灵气陷入冥思的事情说了一遍，也坦白了自己无法做到自由进入祭灵碑空间的尴尬。
武老说：“原来是陈家的那块黑魂石，我说怎么气息感觉那么熟悉。你的灵感实在是……唉，算了，就让我引导你再进入一次黑魂石。”
“多谢前辈！”
一只干瘦如柴，却坚逾精钢的手，猛地抓住姜书涯的头顶。
深沉的力量传来，姜书涯惊骇不已，头顶是要害，别说修士是白脉所聚，哪怕普通人挨上一下，也有丧命之虞！
难道自己就这么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