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杰扶了扶眼镜，说：“赵老爷子，我跟着强哥足足两年，算上这一次，也仅仅见过您两次。”
赵天破示意他讲下去。
宋成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投靠姜哥是人之常情。何况我并没有临阵倒戈，还把强哥安全地带来回来，至少也是功过相抵，这一节老爷子不可不察。”
赵天破放下茶杯，不置可否：“听说那个姜书涯要立棍，还想加入我们东陵社团？”
宋成杰微笑点头。
“放你娘的狗屁！”赵强心头火起，脱口而出。
“闭嘴！”
赵天破喝止赵强的谩骂，沉吟半晌，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说：“出来混，靠的是实力，不是靠嘴皮子。宋成杰，你也是个人才，老头子走了眼，撇开姜书涯的事，你愿不愿意重新回来，跟着我。”
赵强有些惊讶。
这可是他老爹难得开恩，老头子生平最讲究一个义字，上次找出来的反骨仔可是三刀六洞，扔地下室流了一晚上的血，第二天奄奄一息的装编织袋种进了坤江。
这个宋成杰评价有这么高？连老爷子都起了惜才的心。
宋成杰看着赵天破苍老睿智的眼，想了想，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赵天破也不生气，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宋成杰垂下头，吐出两个字：“希望。”
赵天破点点头，不再劝说，像这样的男人，点到就已经够了，再多言，对彼此都是侮辱。
“就让老朽看看，这希望有多厉害，是生是死，马上就见分晓。”
监视器的屏幕上，显出两男一女。
保安盘问了一番，打开电梯，带着他们上来。
推门而入，看清楚对方，彼此都吃了一惊。
赵天破是吃惊姜书涯的年轻，这个年纪太多人还只是小马仔，他哪来的胆量自己立棍？
姜书涯则是吃惊于赵天破的气质，带着几分他爷爷孙半闲的儒雅，完全不像是一个黑道上的巨擘，倒有些像长居书斋的居士。
“没事吧？”
这句话是对宋成杰说的，姜书涯本就担心他的安危，看到他全胳膊全腿的，似乎没受到什么刑罚，他也算安下心来。
宋成杰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就是姜书涯？”赵天破眯起眼睛。
姜书涯执晚辈礼，说：“小子就是。”
赵天破说：“多余的废话就不多说了，你打伤我不成器的儿子，还妄想加入东菱社团，给老头子一个服气的理由。”
这话可说的有点重，欺了人还上门耍大牌，江湖上混最讲一个面子，这一关如果过不去，接下来也就不用谈了。
姜书涯早有腹稿：“起因本是强哥，蔡老大才去世，欺负蓉姐这样的弱女子，似乎也不符道义。我们并没拿贵公子如何，不过是小有摩擦罢了，如是要赔偿，价钱合理我们也能接受。至于请求加入东陵社团当然是有原因的，想要对付西门盛，阳城也就贵社团够分量，而且……你们也需要我。”
最后这一句可就有些嚣张，如果不是赵天破压场，不少人当即要咆哮起来。
赵天破双手下压，全场立刻噤声。他说：“你大概是误会了，胜达集团和我们社团并不是死敌。”
姜书涯笑笑。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这句俗话古老而正确，阳城拢共就这么大，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掩饰不了底下的搏杀，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不是相互制肘，姜书涯哪有机会站在这里，绮梦早被东菱给直接推平。
赵天破到底老练，面不红心不跳，说：“既然你想要立棍，就拿出你的本事来。”
来了！
姜书涯虽然笑着，心头却是一凛，该来的总会来，他本就打算来示威，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既然对方有恃无恐，那么必然有相应的实力。
“这边请。”
随着楼道往上。
走过一条墙体加厚钢板的过道，上面隐约可见暗红的血迹，LED灯的光照在上面，类似拳印的凹陷清晰可见，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
方一道心头一寒，他胆子已不算小，但是四周全是敌人，就一柄折刀还是心虚。
倒是薛晓琦浑不在意，反而饶有兴味地东瞧西看，一脸好奇心旺盛的模样。
赵天破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这个少女的举止确是本性流露，事若反常必有其妖，他心头不由暗暗对她留了心。
能在黑道的暗潮中沉浮数十年，赵天破听到的知道的比普通人多得多，这个少女的美丽和洒脱带来的压力比沉稳的姜书涯重得多。
凝重的气氛中，一行人推开门。
轰然的喧嚣声潮水般涌来。
此时此刻居然正在进行拳赛。
白黑相间的擂台上，两名男子拳来脚往，只穿了运动短裤，全身伤痕累累，擂台上时不时溅上鲜血。两人都是气喘吁吁，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双方就等着最后一击的机会。身材稍矮的那人一个闪避失误，被对面抓住，一击肘击直接封喉，转身绕后一脚猛踢膝关节，小腿立刻横向折断。
惨痛声中，矮个男子摔倒在地，另一人毫无同情，反而高高跃起，一记落膝锤直中面门。擂台上像碾碎了一只番茄，溅开一大滩红色，矮个男子挣扎了两下，彻底没了声息。
方一道呼吸有些急促。
这些人的格斗讲究直接简练，和他们的杀力比起来，自己那点招式就是花花架子，凭心而论，如果是他上这个擂台，绝对撑不过半分钟。
“前辈的意思是……？”姜书涯怡然不惧。
赵天破揉了揉眉心，说：“上擂台，打三场，赢了我就承认你的实力，加入东菱社团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主推荐。”
姜书涯皱眉：“什么赛制？”
赵天破笑笑，说：“你们来了三个人，当然是KOF赛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