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脚下一个趔趄,吓得惊醒过来,竟是差点睡着了。
“你个死猫,吃了大补药,连只农村的狗都撵不上,还好意思睡觉!”楚迟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薛羽问,“要不先回村吧,天气再冷一点,山上被冰封起来,我们不冷死也要饿死。”
“我想去找爸。”闻缺抿了抿嘴说,“有些事想问他。”
“我不去,看到他就烦。”薛羽说。
楚迟不知道薛羽为什么对自己老爸很排斥,但薛虎胜为薛羽的付出,他很清楚,便说:“其实你爸人很好,你要多体谅他。”
“你才见过他几次啊,知道他什么样,就帮他说话。”薛羽冷冷的说。要不是被楚迟救过,他立马翻脸。
“我当然知道。”楚迟说着过去搭着闻缺的肩膀,“走吧,我跟你一起去锁蛇潭找你爸。”
“要是大灰回村里祸害村民,怎么办?”薛羽喊道。
“它现在是想祸害谁就祸害谁,谁都拦不了。”楚迟连头也没回,“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它现在在找野物的麻烦,对你们村那些鸡猫狗的还看不上呢。”
“跟我们一起吧,好歹有个照应。”闻缺冲薛羽说。
薛羽站了一会儿,追了上去。
三人走了大半天,一路上,闻缺向楚迟说起关于锁蛇潭的传说,不过关于青童的部分,有意的省略掉了。
走走停停,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锁蛇潭附近,这里的积雪很浅,特别是锁蛇潭百米范围内,完全无雪,地面泥土十分干燥。
一路来,乌鸦和白猫都没办法帮忙,因为连楚迟都不知道,锁蛇潭到底在哪个方位。
“你们说的青蛇精,就在这个潭里?”当走到之后,楚迟才愣住了,不就是刚进闻家村还过了夜的地方?
“对。”闻缺点头,“怎么了,很奇怪吗?”
“太奇怪了。”楚迟摸了摸脑袋,“我救你的时候还下去过,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你又不是和尚道士,能发现什么异常啊?”闻缺哈哈大笑,“妖精嘛,凡人是看不见的。”
“无知的凡人,懒得跟你扯淡。”楚迟用一副看待白痴的表情看着闻缺,然后想着白猫异相外露,还是别带在身边比较好,便说了声猫爷,让它自己到山里找食吃去。
白猫挺干脆,尾巴竖起老高,走着猫步消失了。
闻缺走到附近的小木屋,找了很大一阵,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只是里面存放着粮食,还燃烧着火堆,锅里煮着热饭,散发出浓浓米香。
“我们等一等吧,他们应该很快会回来。”闻缺说。
楚迟跟薛羽早走累了,坐在火堆旁,对着饭锅吞口水。
“要不,我们先吃一点?”楚迟建议道。
“偷东西吃不太好吧,都没经过人家同意。”闻缺嘴上虽反对,肚子却诚实的出卖了他,发出咕咕的叫声。
“偷吃事小,饿死事大。”楚迟干脆的把锅盖揭开,香味更浓,白花花的米饭形成了强烈的刺激。
“老子不管了,先吃它一碗。”薛羽拿过一个竹碗,盛了一碗开吃。
楚迟向来不把偷东西当做什么事,何况还只是吃的东西,也捡了一个竹碗过来盛,顺手递给闻缺。
闻缺迟疑了下,到底还是经不住诱惑,接在手里。
三人痛痛快快的吃完,可肚子根本没饱,对视一眼,都不说话,自顾自的又装了一碗,不一会儿工夫,一大锅饭,被吃了个精光。
“你们是谁?”门口走进一个年轻女人来,黑色的皮衣、皮裤加皮靴,波浪卷发,大眼红唇,像美女挂历上的年轻女模特。
“我是薛虎胜的儿子。”薛羽吓得一哆嗦,像个被抓了个正着的贼,但立即反应过来,对那年轻女子自报家门,“我认得你,你叫黎非对不对?”
“我是闻翼的儿子。”闻缺有样学样回答。
“我是闻翼的儿子……的同学。”楚迟打了个饱嗝。
黎非冷着脸说:“你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翼和薛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是过来送粮食的。”楚迟腆着脸说,“眼看大雪封山,怕你们粮食带得不够。”
“你们想得挺周到。”黎非环视了一眼屋内,“粮食呢?”
“我要说在路上碰到一条野狗,把粮食都给弄洒了,你肯定不信吧?”楚迟说。
“算了吧。”黎非噗哧一笑,“管你们来干嘛呢,正好我一个人闷着呢,来几个伴也好。”
见黎非好说话,三人都不再拘谨。
闻缺问道:““我爸呢,他怎么不在?”
黎非说:“别急,按时间,他们都快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潭边就传来了响声,闻缺率先跑出去。
薛羽知道薛虎胜肯定也回来,待在火堆边不想动,被楚迟一把拉起,半拖半拽的拉到了潭边。
锁蛇潭里冒出一串气泡,一个个人影从潭底游上来。
从潭里上来三个人,都只穿着单薄的衣裤,湿漉漉的,浑身冒着热气,其中两个年轻人一爬上岸,立刻在沙石堆上躺了下去,看样子疲惫得不行,他们都是陌生面孔,而走在最后的一个,是薛虎胜,他找了块石头坐下,大口喘息。
闻缺没看到闻翼,继续望着潭里,可过了好几分钟,潭里没再有动静。
“虎胜叔,我爸呢?”闻缺心里紧张起来,轻声的问薛虎胜。
薛虎胜摸了一把头发,见到闻缺有些诧异,反问:“你怎么在这里?”继而看到薛羽和楚迟,满脸铁青。
楚迟打量着从潭里起来的另外两人,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有些撕裂,其中一人腿上被撕掉了好大一块皮,血顺着小腿脖流下来,受伤挺重,手上紧握着一串念珠,每颗珠子都是骷髅的形状。
另一个则口上咬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背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匣,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
“我爸去哪了?”闻缺焦急的向薛虎胜询问。
那小腿是那个受伤的男子勉强的站起来,忽然对着闻缺笑了,“你是闻翼的儿子?”
“对啊。”闻缺点头,“我爸有跟你一起下去吧?”
受伤男子点头,一步步的朝闻缺走过来,“是啊。”
楚迟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脑袋发晕,再看薛羽,他的眼神明显的也恍惚起来。
那受伤男子一把搭在了闻缺肩膀上。
楚迟立即扯起薛羽,朝闻缺大喊道:“闻缺,快跑!”。
可是刚跑出几步,两人就摔倒在地上。
闻缺还没反应过来,却也感到全身无力,晕死在了地上。
受伤男子已经扣住了一颗骷髅珠准备对闻缺下手,一时间竟没用上那个,他纳闷的望着地上的闻缺,又望向黎非,“你弄的?”
“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能怪我。”黎非耸耸肩膀,笑容人畜无害。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薛虎胜吃惊的站起来。
“没事,就放了点蒙汗药。”黎非说。
楚迟在晕倒的瞬间,咬伤了自己的舌尖,虽然痛,好歹是换来了清醒。
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懂情况,但心里已经知道,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善茬,除了闻翼和薛虎胜,一共是有四个外人,现在这里有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去了。
三个少年被带回了小木屋。从这个过程中,楚迟逐渐知道了其余两个人的名字,那个背木匣子用刀的人叫白子。手拿骷髅珠的人,叫吴锋。
楚迟不敢丝毫轻举妄动,让乌鸦站在屋外的树杈上,监视着屋内,集中精神后,乌鸦的视野里看到的一切,跟他亲眼所见也没区别。
回到小木屋后,吴锋点了一支香烟,深深吸了口,问黎非说:“药还有吗?”
黎斐摇头,说:“还有一点,撑不了多久了。”
吴锋紧锁着眉头,说:“要尽快把他干掉才行,我们耗不起了。”
黎斐惊愕的啊了一声,说:“他还没死?”
吴锋又狠狠抽了口烟,只是两口,就将一支烟抽了一大半,长长的烟灰没有脱落,他说:“哪有那么容易死。小六把命都搭上了……不过,死了也好,就是这小子犹豫了一下,不然哪有现在这些事情!”
“我给你敷药吧,这兽毒很厉害。”黎斐翻看了下吴锋的伤口,吴锋腿上的伤口像被野兽抓的一样,有四道清晰的红印,看上去只是浅浅的破了层皮,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吴锋摇摇头,说:“用热水吧,药不能浪费了,关键时候救命用。”
“你们两个,剥了闻翼他儿子的衣服,拿着到山上去转悠一趟,赶在天黑之前把他引来!”吴锋说。
“要不等我们养好伤再说吧。”白子不情愿的说,“现在我们都是一身伤……”
“天黑之后,他的力量要增加一倍以上!”吴锋厉声打断,“脸皮已经撕破了,难道他会等你伤好了再来?机会只有一次,不把握好就等死吧!”
白子这才上前,把闻缺的浸满红汗的衣服剥下来,撕了一半丢给薛虎胜。
“照顾好我儿子。”薛虎胜出门前,不忘交代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