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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林中老人

“我出一千两黄金,让这位茉莉姑娘陪我。”

少年衣着华丽,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看起来十六岁上下年纪,脸庞还带着稚气。

虽然这少年年龄尚小,花姑姑不敢怠慢,忙走上前去,狐疑道:“这位公子,你说得可是真的?你当真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只和这位姑娘待几天?”

少年点点头,“我从不说谎。”说罢挥了挥手,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少年面前,“公子,你有什么吩咐?”

少年道:“小满,你带人去钱庄取钱,我要买下这姑娘。”

“这……这……”被叫作小满的男子面露难色,并不行动。

“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么?我让你去取钱。”少年又说到。

“是。”小满极不情愿地答应着,临走前狠狠地瞪了苏平安一眼。

苏平安一直观察着少年和那叫小满的男子,突然心生一计,飞身跃起,伸出脚朝少年头顶踢去。

人群一阵惊呼,少年惊恐地看着苏平安。说时迟那时快,苏平安的脚还没有落下去,已经走出的小满突然又闪了回来,将苏平安一把推开。

苏平安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小满怒气冲冲地看着苏平安,挡在少年面前。

这一切正合苏平安的意,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小满是个高手。

苏平安从地上站起来,朝小满甜甜一笑,道:“我就是想伤害你家公子,有本事你来追我呀。”说着凌空跃起,飞上半空。

在暗中观察的暗卫见苏平安想要逃跑,忙追上去。

小满见状,也施展起轻功,朝苏平安追去。

小满见大白天一个黑衣人跟在苏平安后面,还当他是在保护她,当下加快速度,将黑衣人给拦住,厉声道:“你们的姑娘想伤害我家公子,我非得抓住她不可,你识趣点,快给我滚开。”

花姑姑的暗卫哪里容得别人这样糟践他,当下朝着小满连踢两脚,却踢了个空。

“别怪爷爷我对你不客气。”小满一只手用力抓住暗卫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他背上伸去,重重地打了一掌。

暗卫也不是省油的灯,拖拽着小满,二人停留在房梁上,过起招来。

底下看热闹的人纷纷叫好,仰着头看着房顶上二人打架,感到很有意思。

花姑姑脸色阴沉,终于看穿了苏平安的把戏,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花姑姑大喊道:“快去追人啊!”

暗卫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拔腿要走,小满却哪里肯让,纠缠着他,二人又在空中过了数招。

少年看着半空中的小满,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小满的性子,和人打架只会越打越兴奋。

眼看着茉莉姑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少年略表遗憾,也不和花姑姑说一声,转身就走。

花姑姑的嘴张着,想说些挽留的话,却终究说不出口。姑娘都走了,还有什么理由让人留下来呢?想到千两黄金就这样白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花姑姑懊恼不已,脸庞皱成苦瓜一样。

苏平安一路狂奔,生怕被暗卫给追上,跑了好久,见没人跟上来,才停下脚步,靠着一根大树歇息。

“累死我了,可算是逃出来了。”苏平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头上取下繁复累赘的发饰。

苏平安从头上取下一支银簪,不由得大喜,“哈,这应该可以换点儿钱。”将簪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

苏平安坐在树下,靠着树桩,双手托起两腮,不由得陷入对未来的迷茫。

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苦头,可是刚从伶仃岛出来就受到这样的欺负,苏平安不禁鼻子酸酸地,委屈到差点哭出来。

“离开了了师父和沈游我照样活得下去。”苏平安使劲吸了吸鼻子,扶着树干站起来。

阳光照着苏平安纤瘦的背影,她一步步地朝未知的前方走去,即使一无所知,内心仍充满了希望。

一只火红的蝴蝶轻飘飘地落在苏平安的发梢,扇动着翅膀,抖下细微的粉末。苏平安当然不会知道,火蝴蝶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独有的气味。

怀中的簪子成了苏平安唯一的依托,它烫得像块刚出炉的铁,将苏平安的心捂得火热。

苏平安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摔倒在地。

“啊——”苏平安还未叫出来,却先听得一声惨叫,回头看去,大树底下竟然坐了一个人,一只脚伸得长长的。

“你这人,没事坐在路中间做什么,还把腿伸得那样长”苏平安边抱怨着,边爬起来,瞪了那人一眼。

苏平安这一瞪立即就发现了端倪:那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而且还是老人。苏平安的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心虚地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您您没事吧?”

“咳咳——”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按着胸口不说话。

苏平安看到鲜血从老人指缝间流出,染红了他胸前衣襟。

老人衣着破旧、肮脏,头发胡须都已苍白,脸上布满道道皱纹,看着比树皮还苍老。偏偏又身受重伤,看着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苏平安莫名感到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人颤抖着手,将手移到腰间,掏出一个小白瓶儿来。

“药!”苏平安大喜,忙接过小白瓶,拔开瓶塞,将瓶里的粉末洒在老人的伤口上,很快就止住了血。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缓过神来,指着苏平安,竟开口说话,“你这娃娃!走路不看路,我好好地坐这树下休息,你这一撞,把伤口都给我撞开了!”

苏平安一脸惊恐,忙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苏平安见老人并未发怒,暗暗松了口气,小心询问道:“爷爷,您怎么会受伤的?您家住哪里啊,我送您回去吧”

老人一时没崩住,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牵扯到伤口,胸口又剧烈疼痛起来。“你你叫我什么?爷爷?哈哈哈人逢我叫我一声前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老叫花子爷爷有意思,真有意思”

苏平安一脸尴尬,忙又叫了一声“前辈”。

“不碍事不碍事”老人摆手道:“小娃娃,看你心地善良,又初涉江湖心机全无,日后可得多加小心啊”

苏平安黯然伤神,可不是如此,自己太单纯,才被人哄得团团转。

苏平安心想,不能让老人瞧出自己窘迫,便去查看老人伤势。

“前辈,您这伤是谁害的?我送您去医馆吧我——”苏平安想了想,掏出怀里的簪子,高高举着,道:“这只簪子应该能换一点钱,可以给前辈买药。”

老人摇摇头,“没用的,娃娃,我被人偷袭中了毒箭,没有解药,得靠我自行运功,将毒运出,再自行疗伤。适才我已将毒逼出一些,身体疲乏,便靠在树上休息,就碰到你了”

“啊?他们居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苏平安咬牙切齿,更担忧起老人伤势来,“前辈,您运功疗伤,我也帮不上忙,但想来您不能受人打扰,不如我帮您寻一家客店吧!”

“我一个叫花子住客店作甚,寻一个山洞就是了——娃娃,你我素不相识,难得你一片好意,我且问你,你现下可有要事在身?”

“没有。”苏平安毫不犹豫地答道。

老人听了精神大振,问道:“那你可愿帮我一件事?”

“前辈,您请讲,若我能办到,一定帮您。”苏平安真诚地看着老人。

老人将手伸到背后,拿出一根通体碧绿的棒子,对苏平安说道:“娃娃,实不相瞒,我乃丐帮帮主,此行本是受人之托办一件事,无奈遭奸人暗算。此事除了我帮中弟子,并无外人知晓,因此我怀疑,帮中许是出了奸佞之徒,与他人勾结,妄想害我性命。”

苏平安听到这里,已是吃惊不已。只听老人又道,“老叫花做帮主已经二十来年,如今他们认为老叫花老了,不中用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就想除掉我,好接任帮主之位。他们还是太心急了,怎料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老人将棒子交到苏平安手中,“娃娃,这是打狗棒,乃我丐帮历代帮主信物,我把它交与你,劳烦你帮我做件事。”

“打狗棒?好怪的名字”苏平安双手接过碧绿的打狗棒,掌心传来如玉光滑的质感,甚至带着一丝凉意。苏平安思忖道:“前辈,您可是要我拿着这打狗棒去找帮中的兄弟?”

老人点点头,“离这十几里地有一个破庙,常有帮中一些弟子栖身,你拿着这打狗棒前去,让他们带你北上,回到我帮中。到时见了几位长老,你且对他们宣称,我已被奸人害死”

“可是您——”

老人打断苏平安的话,“你照我说的做便是。他们听了这消息定要替我寻仇和料理后事,害我之人定会觊觎帮主之位,到时你带他们前来,孰好孰坏我一看便知。想必那时我伤已痊愈,功力恢复,他也奈何我不得。”

苏平安恍然大悟,当下点头,“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了,我就按前辈说的做,定能找出害您之人!”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道:“现下得寻一个藏身之所,还得劳烦你替我准备些干粮。”

“前辈您就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苏平安将老人扶起来,道:“咱们现在就去”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缓缓行走着,林中不时传出笑声。

“哈哈你这娃娃可真有趣老叫花还不知怎么唤你呢”

“前辈,我叫苏平安”

一道绯红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树上,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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