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朔回院子的时候,就听见小白狼叫的撕心裂肺,韩风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得好好的,以后啊,我肯定给您烧高香天天拜您。”
看见我来了,马上又跑过来给我端茶倒水:“大祖宗您坐这,我们公子马上回来,您稍等一会就好了。”
看着韩风格外殷勤的样子,我忍不住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韩风就眼尖的瞅见朔回的身影:“哟,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公子回来了。”
说完像是害怕什么的样子,连忙退下去了,点头哈腰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看着韩风这么反常,我便问朔回:“你是怎么样把他给吓成这样了?”
朔回也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他就走之前盯着韩风看了一会,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我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韩风的样子也挺好玩的,就由着他去吧,朔回给我倒了一杯茶,托着腮帮子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皱着眉问他:“你总看着我干嘛?”
朔回一脸花痴地说道:“我的妹妹好看,怎样都看不够。”
尽管知道是开玩笑,可还是止不住一阵脸红,差点把正事都忘了:“对了,朔回哥哥。”
“叫我朔回。”朔回眼里的温柔能溺死人,我从来没有拒绝过朔回的温柔,根本没法抗拒跟经理一样的脸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大概对于经理,我是不甘心的,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
对于朔回,是一抹触手可及的温柔,让我忍不住沉沦深陷,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朔回。”换来额上如羽毛般的轻触,“快点长大。”朔回的瞳孔很黑,一般时候是看不到任何情感的,只有我能看见他眼睛里可以溺死人的温柔。
听见朔回得意地轻笑,我搓了搓烧红的脸,自古美人计就屡试不爽,没有什么柳下惠,只有眼前的美色不够诱人,我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压下去,用眼角偷瞄着朔回,朔回的嘴唇很薄,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
“朔回。”我又叫了一次。
“恩?”
“我们今天带回来的,云溪,慕言还有柳武,个个来历不凡,我不想把他们放我身边,只会埋没了他们的才华,他们应该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朔回很认真地听我说话,好像是一个很好的观众,又充满了十足的真诚。
“我想,放他们离开。”我没有跟朔回说我们的大事业,朔回却是一副什么都了解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都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窘迫,朔****我,我抬头看了看他,小声嘟囔:“什么都不要,就要钱。”
朔回一下子笑的花枝乱颤,我不爽地瞅他两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忍住了要揍他两下的冲动,过了好一会,朔回才忍住笑:“不就是钱,只要你开口,连朔回哥哥都是你的,钱当然是小事了。”
“我会还给你的。”我当然知道只要我开口,朔回什么都会给我,我终究不能一直生活在朔回的羽翼之下。
与朔回又说了会话,便与朔回告别,朔回眼睛里闪烁着什么别样的情意,我还是假装没有看见。
回到院子里,腊月已经和他的弟弟收拾好了,他弟弟依然趴在床上,不过脸色好了很多,意识也清醒了。腊月拿了一份拜帖过来,说道:“小姐真厉害,还认识沈将军的女儿。”
沈将军的女儿?我将拜帖拿过来看,才知道是沈子宁,还差点忘了她,说是明日午时一同去游湖。
“小姐您去么?”腊月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花茶“下帖子的人说,沈小姐邀了全京都与她交好有脸面的小姐公子们,明日定要介绍给你一一认识。”
我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问她说:“云溪她们你都安排好了么?”
腊月笑着说道:“我将她们暂且送到了客栈,明晚小姐出去寻她们,或者是她们回府来找小姐。”
就和朔回说了会话的功夫,腊月都安排好了这么多,办事效率还不错,我接着问她:“剩下的几个丫头呢?选几个好的,在屋里伺候,其他的,暂且先留在院子里吧。”
腊月答应一声,又问我说:“屋子里需要两个一等丫鬟管事,我把她们叫过来,小姐您看看。”
我沉思一下,觉得不妥,都是相互不熟悉的,保不准以后谁背叛谁,不过见见认认脸面也总是好的:“大丫鬟你当最合适不过,我只求你忠心,再别无所求。”
腊月噗通一声跪下:“小姐大恩大德,腊月几辈子都报答不完,腊月若敢背叛小姐,便下去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看见腊月紧张兮兮对天发誓的样子,我点点头:“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去将那几个丫头叫来吧。”
腊月答应一声便下去了,不一会,身后跟着一串串姑娘,脸上没了污垢,倒是看着干净清爽不少,腊月立在我左侧,像模像样地耍起了威风:“见了小姐还不跪下,是等着小姐请你们跪下不成?”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怎的这么多,机灵点的赶紧拉扯着身边关系好的跪下,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敢看我。但凡新官上任总是要添三八火的,腊月不知道是跟学的,许是在魏府耳濡目染,这般机灵,却让我有些看不懂她。
我深深看了一眼腊月,抿了一口苦茶,看向跪下的几个人,指了指最先跪下的一个丫头:“抬起头来。”
丫头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不大俏丽,一双眼睛让人看着很舒服,她是一行人里最淡定的,想必也是有些阅历的,我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的态度依然是不卑不亢,吐出来的声音倒是非常的好听:“回小姐的话,婢子叫莺欢。”
“莺欢,倒是个活络的名字,也是被人贩子拐过来的?”
莺欢犹豫着不知道怎样开口,我微笑着看她一眼:“世人都喜欢听假话,耳朵愉快,而我却是喜欢真话,虽不好听,却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她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使得,开口说道:“我本是望春楼里的歌姬,从来是卖艺不卖身,我十五岁那年,遇上了一个书生,才气相貌皆是上乘,便错把真心付虎狼,他骗我说是赴京赶考的书生,只等金榜题名时就娶我过门,却是相府的大少爷,在我怀孕后便一去不回,还使人将我的孩子打掉,买到了人贩里。”
莺欢说罢,早已是泪流满面,可怜天下有情痴啊,我感叹一声,转着手上的杯子:“你可恨他?”
莺欢摇摇头,泪水涟涟:“我不恨他,我只想问他,为何非要置我的孩子于死地,难道这么多年的****都是假的么?”
莺欢想到她与魏子回初见的时,魏子回意气风发的脸庞,可两年的光阴过去,换来的是自己孩子还没出世就死亡的悲怆。
“留在房里做个二等丫鬟伺候吧,其他人,就都在外院伺候,例钱均是其他院子的两倍,我这人爱干净,容不得脏东西,眼睛都擦亮点,知道谁才是主子!”
腊月给打赏了银钱,又领着下去熟悉院子的事物,我将莺欢托起,拍拍她的手背:“你且安心,你的心愿我会帮你实现,只是我只要两个字,忠心。”
莺欢哽咽着点点头,一时间满腔的话语都没法说起。
云溪柳武他们东山再起的费用,我是让朔回给他们的,我是愧对于慕言的,答应他爷爷会好好待他,却不能放在身边呵护,每个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生活啊,只要身上有一点责任,就必须付出代价,享乐的生活终究不适合我们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