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我也只能尝试解读其中一部分,这是数学骨架构架的多维世界信息,从动态函数看起来,他想说的或者在描诉的,是雨,无数场雨,黑雨……”
“一部分信息?这是说你也不能完全理解它?”
维森略加思索了会,“你要知道,四十七体人并不是一个智商。超智人比起人类的确有着高出一个阶层的智商。可是在四十七体人之间,也同样存在着精英和平民的智商差异。甚至这个差异同样也不小。我也没法完全读出怪鸟面具的意思。”
丁一捂着嘴唇点点头。“不过怪鸟面具真有这么神奇吗,只是一个图案而已,你看到了什么,一鸟一世界?”
“的确就是一个世界,你们不能理解的世界。在五维度空间里,所能表达的信息本就比三维世界里多得多。人类无法理解,是因为你们的数学还未达到该有的程度。”
“真是欺负人。天然情况下,只有四十七体人能看得懂,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这是个行动的暗号,在提醒或者集合所有的四十七体人,告知他们有同类的存在?”
“集合?”维森摇了摇头,“并没有。这图案中都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寻找的线索。就算那是个四十七体人的组织,可是他们好像并不待见我这样,智商并不算高的四十七体人。否则就不会恶意地留下这样的图案,他们大可以留下更简单一点的信息。”
“有道理。”丁一跟着点点头道。至少他曾经赢过维森一次。所以他肯定维森不算优秀的四十七体人。维森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在淡云市出现,就在淡云市解决吧。既然生物特勤组的目标是他们。那么跟着这条线索,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维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丁一。他明白丁一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即使曾经他是特勤组的干将,而现在,经历过背叛后,丁一恐怕也只有在四十七体人与生物特勤组之间选边站了。
“鸟嘴面具……能够追踪到它最早的来源吗?”
“难。”维森回答道,“不过也可以试试。”
最早出现的鸟嘴面具的数字维度图案,大约是四五年前或者更早。设计它的人是李奥瑞克,帝国学院的数学客座教授,他的个人logo。此人并不出名,相关专业论文也很少。最出名的以此,大概是他自称他提出的极简数学模型能够解释超弦物理理论。这被学界视为笑话。但其实只有四十七体人才知道,那是种超前的深度空间数学,太过于超前而让思维不够的人类无法理解。所以基本能够认定,他就是四十七体人。而且从他的真实履历看来,早在你们灯塔黑客的研究之前,他即是个隐藏于公众之中的四十七体人。
“而在淡云市,大约只是在四五个月之前。”维森和丁走到清仁街老居民楼后面的后街巷里。在杂乱无章的牛皮癣广告和马克笔涂画的生物码,信息扫描码中间,赫然有一个比较新的作画图案。鸟嘴面具图案,不经意地看一眼,只是个随手画的涂鸦。
“这个图案也是你们的‘水晶球’?”大概只有7.5公分,丁一用手指丈量了下戏谑道。四十七体人能从一个平面图案中看到一个世界。就像神秘的女巫从小小的水晶球里看到的未来一样,无法解释。
“信息包含在数学之中,并不与它图案面积大小有关。又不是你们的小人书,愚蠢的四十六条染色体。”
丁一对这个全新的称呼神经迟钝地一愣。“喂,说话注意点。就算你聪明,可聪明的学生知道自己不会对班上拳头大的同学说这样的话。”
“那你又看出什么了呢,大拳头。”
“看起来的确很奇怪。”清仁街旧城一代,人员混杂,管理混乱,治安和犯罪也很成问题。贫民窟的居住建筑里到处都有私自违章建造和加塞的阳台,建筑和广告牌。丁一仰头大量四周。“并不是有人画上去的。而是直接用公章一样,不,应该是用光投射软件打印在墙上的图案。”
“没错,否则就没法保证数字几何和角度的精准。”光投射打印只能打印出平面图案。不过在维森眼里,更像是3D打印出来的多维物体。
“还发现了什么?”
“哼……”丁一调看了周边所有的加农。他闭上眼睛,高楼的玻璃墙幕上,流过一串黑色的字符数据。“什么都没有。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清楚地知道所有的监控盲区地图。能够在淡云市里,如一个隐形人一样行走。”即使查看了所有的视频,丁一也没有发现在此处留下鸟嘴图案的相关可疑人员。
“是个黑客?四十七体人雇佣的黑客吧?”维森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点。
“有可能……我找到了……”丁一双手抱臂,笼芯搜寻到了附近的无线网络。
“十天前,下午14点23分,有个女高中生走过这儿时,正在与她男友全息通话。所以正好瞥到一个背影。留下鸟嘴图案的人,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拉链处有个V字的金属挂扣。”丁一闭着眼,一边描述着笼芯读取到的蛛丝马迹。
“你调取了一个星期前,这一区域的通讯记录?”维森还以为他只是调看了附近的监控。“草尼玛的生物黑客。”他不由佩服这个可以堪比云数据监控网络的大脑。
“是一个月。”丁一睁开眼睛说道。“潜龙勿用,但是无所不在。”他仰起头,人口密度极高的老旧小区里,阳台突兀。排雨排水设备陈旧,下水道堵塞,每当下雨时,路边就会积水倒流。
“这鸟嘴面具图又意味着什么?”
“是个动态的日记……”维森出神地看着杂乱的广告中那个图案,仿佛人也深陷进去,“时间,点位,不停地雨,以及死亡。”
“死亡?”
“大雨过后,就会有成批的人不明原因地死去,像黑死病一样。”
“自然降雨和死亡有什么关系?”
“那就不得而知了。”
丁一和维森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从杂乱市井的楼层底下,仰望着淡云市永远布满灰色的昏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