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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芥蒂渐深

坐落在繁华地段的锦华饭店是个地标建筑,高层的豪华套房有着全玻璃幕墙,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姜路遥躺在这样的套房床上,感到阵阵恶心。

这三天,姜路遥都没有出过酒店的门,当臃肿的万姓老头儿每一次从她的身体上翻身下去后,她都忍不住立刻冲进浴室。她总是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使得她总要反复地冲洗自己,然而哪怕洗了一个小时,她仍然遏制不住会想起那样的气味。

三天后,当姜路遥看到万姓老头儿终于在合同上签下字后,她笑起来,她知道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狰狞而忧伤。万老头儿临走时还塞给她两千元钱,她没有拒绝,是的,他说的没错,萧然用她用的太顺手,无偿的,连顿饭都不请,连他这样的老头儿都看不下去。

萧然没有来接她,也许觉得她已经熟门熟路,不再需要安慰。尽管她给他发了信息,可是他说他忙,很忙。只是在听到合同签订之后给了她一句鼓励的话语。姜路遥觉得自己其实还不如一份合同。

酒店距离姜路遥的宿舍很远,但是她没有打车,也没有坐任何的公共交通,她选择了走。尽管很累,她还是坚持着走下去,也许疲惫可以麻木内心,让她不至于觉得自己的肮脏。

几天都没有看朋友圈,甚至微信都没有打开,姜路遥一边走一边懒散地翻看着那些似乎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条微信群的消息突然映入了姜路遥的眼帘。

这个微信群里基本都是姜路遥的大学女同学,群内平日里谈的多是八卦和美容。姜路遥之所以会注意到群里三天前的消息,是因为有个同学艾特了自己。内容是:“遥遥,刚才看见你们公司的老板萧总了,带着一个女孩子来我们这边吃饭。”随消息还附着一张私下拍的照片,姜路遥点开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萧然,而萧然身边的那名同行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洛小芈。原来当天萧然推说有事离开,竟是要去会洛小芈。

姜路遥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充溢全身,她对着江水又哭又笑,她恨洛小芈,恨这爱情的不纯洁,恨这世界的不公。

对于爱情,姜路遥不认为自己是个新手,她深知爱一个人,不能纠缠不放,要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可是这些把戏在萧然面前通通失效,不管她对萧然怎样,萧然对她始终不咸不淡。而她爱了萧然那么多年,又岂敢轻易距离太远,她害怕一旦走到远处萧然便会轻而易举地忘记她,连找都不会找一下。

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姜路遥已恢复了平静。洛小芈看见她便迎了上来,她伸手探了探姜路遥的额头,担忧道:“这些天你去了哪里?给你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看上去精神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我挺好的。”姜路遥淡淡道,“死不了。”

洛小芈一愣:“好像心情不好?”

姜路遥牵出一个笑来,道:“怎么会?我逗你玩呢。我出差去了,现在好累,我要去睡觉。”

洛小芈“哦”了一声,指了指厨房:“我今天煮了菜饭,你要是饿的话就自己盛点。”

姜路遥看也没看一眼便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刚准备关上门时,洛小芈又递进一个小盒子:“路遥,明天你上班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拿给萧总?”

姜路遥没有伸手去接:“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不自己拿给他?”

洛小芈为难道:“就是一只U盘,我不是不想见上司么?看见上司就怕……”

姜路遥心中不屑,表面上要和萧然疏离,暗地里却又约会,洛小芈还真当自己是傻的。她的脸上仍带着笑容,伸手接过U盘:“行,我会带给他的。”

重回办公室上班的姜路遥显得心事重重,萎靡不振,大家知道她现在是萧然跟前的红人,也不去招惹她。直到萧然来到办公室,她才如同被牵引一样跟了进去。

姜路遥拿出签订的合同放在桌上,话也没多说一句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掏出洛小芈交给她的蓝色U盘递过去:“小芈让我给你的。”

“给我?”萧然拿起那只崭新的U盘眯着眼询问。

“是,她说你老是跟她借U盘,还要蓝色的,她就送了这个给你。”姜路遥面无表情地询问。

“是她捡到的那个么?”萧然突然问。

姜路遥愣了愣,随即答道:“不是,那只是荧光蓝的,不是新的,怎么,那是你丢的U盘?”

“啊不是。”萧然将蓝色U盘收到手中,“随口问问,你替我谢谢她。”

姜路遥将头看向别处:“你自己去谢她,你不是和她经常见面么?”她顿了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萧然叫住她,“今晚一起吃饭。”

姜路遥浑身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脱口而出:“不去!”

萧然笑起来,走过去搂了搂她:“别紧张,就我们俩,穿你自己喜欢的衣服。”

姜路遥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默许久。不知为何,萧然的这次约会让她并没有如以往那般雀跃,她的欣喜再也不是原来单纯的欣喜,她的爱也不是小女孩式简单的爱,她对萧然欲罢不能的如同食慢性毒药,不食是死,食了会慢慢死。

然而就连这点卑微的爱,都要有人和她抢,她明明付出那么多,甚至连自尊都可以不要,却偏偏无法将自己爱的人抓在手中,她那样弱势,生怕一睁眼就分手。

正经接替白助理后,姜路遥的工作并不太多,当前的工作只有一项,就是汇总各个部门上报的年度最佳实践评选的材料,整理好后以备第二天项目负责人汇报以及公司现场评选。

在众多的项目材料中,姜路遥发现了洛小芈的报送材料。看着洛小芈严谨精致的材料,姜路遥觉得心中愤懑,在她的印象中洛小芈来到公司一直一帆风顺,被评选上优秀员工,接到了大项目,即便项目出了问题也总有人为她挡在前面,萧然似乎还对她青睐有加,姜路遥想不通,自己不比洛小芈差,缘何却过着不同的生活。她不甘心,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更多。

姜路遥越想越憋屈,一个念头便升上心头,上一次她私下通知合作方当街拦截,结果横空冒出个云飞扬将洛小芈救走,这一次她内部做些手脚,洛小芈总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思考间姜路遥已经打开了洛小芈的材料,将其中几个重要数据的小数位数进行了改动,这样一来,洛小芈的汇报材料便有了致命的错误。

萧然在办公室里情绪不安,洛小芈托姜路遥送来一只蓝色U盘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他以后没有了借U盘的借口,二是这个U盘并不是他想要的U盘,洛小芈故意隐瞒那只荧光蓝的U盘,宁可买一只新U盘来敷衍他,显而易见她有着别样的想法。白助理的死证明那些诡异的事并非是她搞出来的,所以一定另有其人在操作这件事,这个人是不是洛小芈他没有把握,但最起码洛小芈恐怕并不像表面呈现的那般单纯。

萧然在纠结中反复权衡,他很少如现在这般犹豫,他知道现在警方盯着源通公司盯了很久,这个时候搞出事来并不明智,但是洛小芈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对他不设防,反而有些故意疏离的样子,她和那些抢着要与他套近乎的女子不同,萧然用的那些追女的手法似乎并不管用,不仅不管用,反而让洛小芈有点避之不及。

洛小芈如果只是不小心牵扯进韩露的事来,那么他可以继续耐心地与她周旋,想办法弄到证据,如果洛小芈是韩露事件中的一个角色,萧然觉得那就太可怕了。

而此时的萧然,已经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这样,那么洛小芈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可是洛小芈又似乎并没有特意与他靠近的意思。

萧然觉得脑中一团乱麻,他想将这团乱麻一刀砍断,又担心洛小芈留了后着,一旦打草惊蛇,事态的发展会让自己猝不及防。也许,在当前的情形下,只能继续盯紧洛小芈,以防她有什么不利自己的行动。

云飞扬被新招进来的女大学实习生缠了几个小时,这个女生叫做林圆圆,刚刚大二,利用闲暇时间来飞扬咖啡馆打零工,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对云飞扬的崇拜才坚决跑来做服务员的。当云飞扬口干舌燥地向林圆圆介绍完咖啡馆相关事宜后,才发现洛小芈给自己的多条留言,他急忙打回电话,然而洛小芈却没有接,只在半晌之后回了简短一句:没事,睡了。

云飞扬被噎了一下,他想洛小芈定是生气了,原来她耍起小女儿情态是这样的。云飞扬想了想回了句:“明天做你最爱吃的便当给你。”

他从后场离开时,发现拐角的桌上放了一只蒙奇奇的钥匙扣,他不知是谁丢在了这里,只觉得可爱非常,便顺手收进了吧台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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