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轻轻,书是读得不少,但怎会对楚国朝政了解得如此透彻?”白戬看出了端倪。虽然父子二人聚少离多,但知子莫若父,白戬以为十多岁的白青潇是想不到这个又狠又准的计策。
白青潇不敢再欺瞒父亲,只得说了实情:“爹,这计确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年多前,师父临走前送了我一个锦囊。他吩咐我来军中跟着爹立功,还说若是蜀国出兵楚国,在淅川遇上了麻烦,便打开锦囊。”
“你是说江云?”白戬恍然大悟,又更是惊撼,难道那个时候江云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样的局面吗?
“是啊,师父真是神人!”白青潇不得不敬佩之至,“就好像是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爹,我在皇上面前没有说出锦囊之事,也是师父嘱咐我,不要提他。”
白戬伸出右臂拍了拍白青潇的肩膀:“如此,我也当不知情吧。”
“多谢爹爹体谅。”白青潇脸色露出微笑,在别人面前称白戬为“大将军”,私下只有父子二人时,才撒娇似得叫一声“爹”。
白戬之妻长安公主去世得早,夫妻二人长期异地,他膝下仅有白青潇一子。将军王野劝过白戬几次,不要让白青潇冲锋陷阵,这样太危险了。白青潇武艺超群,希望冲着最前头为父亲长脸,白戬也没有阻止。白戬认为历经沙场的战将,本就不惧生死,病死不如战死。
……
此时的蓉城,没有惠帝坐镇,变成了皇后白起宁与丞相连珏较量的战场。
连珏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权力再巩固回来,朝中诸事独自裁度,未曾与皇后商议。而白起宁答应过惠帝,不与丞相冲突,以和为贵,所以面临连珏的咄咄逼人,采取了退让的态度。
可连珏却做了一件让白起宁无法忍受的事,那就是连珏想着法子排斥异己,给那些与他政见不和的官员头上都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其中无辜被牵连的一个人,就算苏仪的二弟苏洹。苏洹并无过错,只因连珏收拾不了苏仪,就对苏洹这个小吏开刀,说苏洹贪赃枉法、错造冤案,草芥人命当处以极刑。
白起宁不愿与连珏正面冲突,就让聂长生从中周旋,保住苏洹的命。如今大司徒苏仪为了蜀国被囚身与晋国,而连珏不仅不感念其功,还不亦乐乎地排斥异己。
聂长生为苏洹说情,连珏不理会,后来白起宁一怒之下手持天子剑去议事阁拦住了连珏。连珏和一些大臣正在议事阁开会,没想到皇后会带人闯了进来,所有臣子都诚惶诚恐。
“丞相可知,见天子剑如惠帝亲临。”白起宁拔出了天子剑,威仪道,“谁敢污蔑忠良,本后立斩不饶!”
“娘娘此言便言重了。”连珏嘴角微微抽动,大概是没想到白起宁会为了苏洹而费这么大的动静。
这一次的交锋,连珏最后不得不退步,放了苏洹。当白起宁派人去牢狱中接出苏洹的时候,苏洹遍体鳞伤,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娘娘,连珏重用的酷吏名叫张栩,此人阴毒残忍,冷酷好杀,为了逼供无所不用其极,手腕令人发指。”聂长生道,这个张栩仗着有丞相撑腰,污蔑朝中诸多大臣,搞得人心惶惶。
“蜀国岂能容此等酷吏,你去查实,若张栩真敢胡作非为,必不饶之!”白起宁狠色道。
后来这个酷吏很快就获罪被捕入狱,白起宁以为此人是连珏的心腹,连珏必会求情。可令白起宁感到意外的是,连珏没有为张栩之案说半句话。
此事白起宁看出,那张栩等酷吏不过是连珏的一颗棋子,连珏并不是真心喜欢他们,只不过利用他们铲除宿敌,而连珏也是爱才之人,真正能让他委以社稷重任的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一颗棋子废了,连珏自然会找到代替的新棋子。
蜀国中军大营。
李昭平手持长剑,打上七尺立板上挂着的羊皮地图,肃目道:“只要关杰去军,无论楚军何人为将,我军立即开战灭楚!”
“末将遵命!”众将士一声雷鸣。
李昭平宣布了战略部署,待腹地淅川拿下后,白戬、魏英各率领两路大军同时猛攻东西方向合围临淄。
“数日之后,两军同时出动,深入楚国,全力开战。各军务必在一月之内轻装清营,准备全军出击,一战灭楚!”李昭平目光炯炯,这将是他即位十五年来,最盛大的一次战役。
两日前李昭平收到了洛子阳写来的密信,洛子阳在临淄见了楚相刘盟的心腹中书令,并将蜀国大将军白戬写给关杰的劝降书交给了那人。洛子阳向中书令许诺,蜀国一旦攻入临淄,保他这个内应前途无量。另外,洛子阳又收买了楚相刘盟的家奴,向刘盟进谗言说关杰有叛变之心,拥护靖王楚逸称帝。
恰好那个时候,不明楚国内政的关杰,听说楚逸被诬陷谋逆而软禁,便上书给皇帝位楚逸说情:称靖王楚逸忠君爱国,绝不会谋逆叛国。
楚帝楚瑛年轻软弱,凡事以前是听皇叔楚逸的,后来又对国丈刘盟深信不疑,唯命是从。刘盟告诉楚瑛,楚逸要借这个机会和关杰谋反。
“丞相,这可如何是好啊?”楚瑛慌了,他们迟迟没有拿下楚逸,只是把他软禁了起来,就是因为楚逸朝中实力太大,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刘盟这个蠢材到现在依旧没有意识到楚国已到了存亡之际,还想着把关杰除掉,自己掌握兵权:“皇上别急,我们先杀了关杰,楚逸便是笼中之鸟。”
“可是,可是蜀兵大军压境,杀了关杰,又该如何是好?”楚瑛
“皇上别急,臣已派人去向齐、晋二国求援,他们一定不会坐视蜀国坐大。况且三年前蜀国来滋事,也是无功而返罢了,实在打不过,我们最后还能求和。眼下,先肃清内患要紧,把楚逸和关杰除掉,皇上便能稳坐楚国江山。”刘盟说得振振有词。
楚瑛同意了刘盟的方案,刘盟设计先把关杰诏回临淄,秘密杀害,再派自己的侄儿刘旸接替关杰掌控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