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至房门外，白戬止住了步子，柔声嘱咐着：“小姨，天转寒了，多加件衣裳，你不能着凉。”
“嗯。”杨琉璃微微点头，他温柔的关怀是这么真实，每一句话都让她心中涌起暖流。
白戬正要转身离开，杨琉璃唤了声：“等等。”
杨琉璃跟身旁的丫头小声说了句什么，丫头点头进屋。
“小姨还有何事？”白戬是急着回去，拷问那些凶犯的来历。
很快丫头拿着一件袍子走了出来，这是前两日白戬破了的那件袍子，杨琉璃已经缝补好了。
丫头把这袍子双手捧给白戬，白戬反应过来，面露微笑：“哦，多谢小姨”
“戬儿，你到屋里来，让小花帮你量量尺寸，我整天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你做件衣衫。”杨琉璃眸子微闪。
“这，不必了。”白戬不想杨琉璃操劳着为他做衣衫，“我需要衣裳，就派人去买几件便是。”
“小姨别的不行，做女红还是很在手的。”虽然这阵子精神好了些，但杨琉璃很清楚自己的时日不多，只想再为他亲手缝制件衣裳。
白戬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似得，有点疼又有点开心：“那……有劳小姨了。”
两束目光相撞，没有激情似火，只有平淡如水。
然而如此的平淡，白戬心里亦是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幸福。
白戬走进了杨琉璃的房间，这房间里有淡淡的药味。天才光亮，屋内是视线偏暗，杨琉璃亲手点燃了屋子里的红烛，一根不够亮，又点了一根。
一根又一根蜡烛点燃，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叫小花的丫头拿来了软尺，与杨琉璃配合着一同为白戬量身。
白戬凝视着她，她很认真地量尺记录，他的嘴唇微微一动，想说句话，喉咙却被卡住，内心犹如千斤重，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明亮的烛光下，白戬眸若星辰，比屋子里的烛火更清亮。
“戬儿，这样，手臂抬高一点……嗯，对……”
白戬很配合着她的各种要求，他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两年前，在杨琉璃入宫之前。
那一夜，她答应跟他走，她没有入宫不是婉仪夫人，而他也不再是将军不会迎娶公主，那他们两个人找一处山野田园，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白戬的眼里酸酸的，望着眼前的她，真想将她拥入怀里，说这一辈子，不许她再走开。
“好了。”杨琉璃收起了软尺，记录好了尺寸，没有留意到白戬情绪的异样。
“我，先走了。”白戬急急走出了那间房，他怕再不离开，不离她远一点，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他急着走开，连那件补好了的衣袍都忘留在了桌子上，杨琉璃赶紧拿起袍子递给小花。
小花跑出了屋子，追上白戬：“将军，将军，你的袍子。”
白戬止住了步子，从小花手中拿过袍子：“多谢。”随后大步走出司马府。
……
雨燕一直守在白起宁的床边，直到下午的申时，白起宁才有了反应，睡醒过来。
“小姐，你醒了。”耳边传来雨燕喜悦的叫声，她忙吩咐丫头去厨房热一碗红枣黑米粥来。
白起宁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做噩梦，梦见她与江云被一群杀手逼到了悬崖边上，乱箭齐飞，最后他们都被乱箭射中，跌落悬崖。
就是那么一惊，白起宁给惊醒了，差点以为自己落崖死了，睁开眼看到雨燕后，才发现那只是一场噩梦。
“江云呢？他怎么样了？”白起宁赶紧问，记得晕厥前，听大夫说救不了。
“小姐，你可醒了。江云，是谁啊。”雨燕傻傻问，完全听不懂白起宁在说什么。
白起宁缓过神来，平复了心绪：“哦，我说的镖局王老板，就是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位，他受了很重的伤。”
“不知道，又换了一批大夫在里面，先前的大夫救治了一夜都累趴下了。李子涵一直守在那边呢。”雨燕道，她也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况如何。
白起宁急忙要起身去看看，才发现左肩疼得厉害，根本抬不了手。
“小姐你别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雨燕慌忙道，“我现在就过去看看那王老板的状况。”
雨燕也是昨天夜里，李子涵带回白起宁与陌生男子时，才知道小姐和男子在一起遇到了刺客。后来雨燕才得知那男子的身份，是淮都镖局的老板王英。
李子涵搭了个椅子在门外，正坐在椅子上眯眼休息，雨燕走了过去，轻拍李子涵的肩膀：“小姐醒来了。”
李子涵两只眼皮怎么也撑不开，听到雨燕这话，睡意被赶跑：“白姐醒了？”
“是啊，白姐问这边王老板的伤势怎么样了。”雨燕传话。
“不好说。”李子涵摇了摇头，“大夫说，换着一般人，早就撑不住死了，可他求生的意志力很强，始终还一息尚存保着口气。那箭穿入体内太深，他们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把箭给取出来，伤口差不多处理好了。”
“那，我怎么回小姐？”雨燕撅起小嘴，“小姐很担心呢。”
李子涵缓了缓神：“你就说，挺好的，伤势稳定下来了，暂时没有性命危险。我们当然都不想他死，白姐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是徒劳无用。”
雨燕点点头，照着李子涵的话，转告给了白起宁。听说江云暂时性命无危，白起宁心里才好受些。
厨房送来的黑米粥，雨燕端给白起宁：“小姐，先喝点粥吧。”
白起宁坐躺起来，雨燕喂她喝粥，白起宁嘱咐着：“对了，我受伤这事儿，就别让小姨知道了。”
“嗯，大少爷已经安抚好杨夫人了。”雨燕答道，吹着勺子里的粥，再喂到白起宁嘴里。
“大哥呢？”白起宁出事后，还没见到白戬。
“听说小姐安然之后，大少爷就回中军大营了。”
白起宁是绝境中逃过了一命，也是江云奋力相护才有了这份运气。那些要置她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
不管是谁，白起宁暗下决心，此仇不报非君子！
既然她死不了，那就该轮到那些人倒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