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曜心中隐约猜到,这场相亲是昨夜遥控m国总部收购几家媒体的结果——有不明来路的雄厚新资本注入楚江,很有可能意味着新一轮洗牌。对宏宇集团这样外表光鲜,内里其实并没有多好的龙头企业来说,这是个危险信号。
他知道陈宏宇会警惕,也会防患于未然。原本他是打算星耀稳定后再显山露水,可为了慕夕夕,很多计划都不得不提前了。
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心情就有些复杂,但并不后悔。
白纱裙的女孩子看着面善,而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惊喜道:“陈先生?”
莫广云惊讶道:“媛媛,你们认识?”
小姑娘娇俏地吐了吐舌头:“其实我很希望现在才认识。”
说着,她又落落大方地朝陈曜伸出手来:“陈先生,我是莫媛媛。十二天前高尔夫球事故的罪魁祸首。”
他认出来了,但还是做出了惊讶的样子,然后与她握手,简单道:“陈曜。”
慕夕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陈曜不知去向,她愤怒地将身边的枕头当做他,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去。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很多伤都上过药了——任何地方都没有被遗漏。
她嗅了嗅手腕淤青处好闻的药草香,心里有些小松动,但很快她又甩甩脑袋。
“慕夕夕,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吗?清醒一点,那就是个变态,禽兽!”
她支着酸软的腰下床,有些艰难地挪下床,边穿衣服,一边愤怒地想:接下去一定要要好好健身,陈曜如果再乱来,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金主怎么了,就算结婚了她要不乐意还要算婚内强抱呢。
愤怒的夕夕完全没忘了——婚内xx有婚姻法保障,可她和陈曜,却只有那一纸合约。而那一纸合约里,明确写着,解决陈曜的需求,也属于她的工作。
她心里记挂着和陈曜吵起来的那件事,收拾好自己后就准备下楼。
尽管知道陈曜要做的事情,恐怕很难阻止。可她总要试一试。
关于李娟的那件事,六年前她选择缄口不言护她宁静,现在也不可能为了任何理由再打扰她。
她在心里过了一遍要做的事情,发现也只是需要说服正在操作她公关事宜的罗飞而已。
可是,她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无论卧室、走廊还是书房,抑或客厅。
直到她留意到张姨明明看到她在找东西,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才意识到,大概是被藏起来了。
她有些着急地问张姨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并卵。
柳伯走过来,也是劝:“夕夕小姐,您就放弃吧。您要找的东西,少爷带走了。不仅如此,家里的网路、电话线都切断了。”
夕夕也不可能和两个老人家太计较,她只说要走。
这里没网没电话,难道外面也没有吗?
可她不顾反对,硬是和柳伯、张姨道别,然而走出别墅门后的三十秒内,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架了回来。
这两汉子寸头黑短袖,神色冷漠,是妥妥的练家子,至少是退伍军人级别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慕夕夕她干不过。
自由格斗、四两拨千斤、泥鳅功……会的都用上了,就是干不过!
走门不行,走窗也不行。刚刚她看见了,外面这种级别的保安至少还有一打。
她内心焦急,脸上面瘫,就算脑内弹幕可以无限不循环地问候陈曜,却依然觉得郁结于心。
好气啊!
张姨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夕夕小姐,你先看看电视吧。我去给你做宵夜。”
她忧郁道:“我吃不下。”
“是蛤蜊豆腐汤哦,蛤蜊新送来,豆腐是下午磨的。很嫩。”
她顿时觉得忧郁好了点。“太晚了,不要葱姜蒜。”
“好。”张姨慈爱地笑笑,转身下去了。
夕夕有点儿想葛优躺,但想到这也不是在自己的小窝,就没有太放肆。周围安静下来后,思绪就会比较活跃,很多过去的事情出现在脑海里,多半都和李娟有关。
她想起她们初见,没人愿意搭理她,可李娟却主动要求和她做朋友;偷偷帮她洗杯子里的粉笔灰,整理被故意弄乱的课桌,用温暖的笑容努力让她知道其实这个世界还很温柔。
可就是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却因为她被孤立,甚至也是因为她才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夕夕现在想起来,都还很后悔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到,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那****拍死。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半夜噩梦里全是小娟或麻木或疯狂的脸,而她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她强硬地切断回忆,然后随手抓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这是本地台一档和青少年心理健康有关的情感节目。
主持人煽情地说着今天的嘉宾鼓起勇气来节目组是多么的不容易。
画外音渐起,是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声音。
“其实,我的故事没有什么曲折迂回。这事发生在六年前。当时我十五岁,被一个同班同学强暴了。那之后,我过的很痛苦,我爸妈就送我出国了。我遇上了很好的心理医生,花了大概一年的时间走出最糟糕的那段日子。that’all。”
舞台亮起,主此人出现:“工作人员曾努力游说了她好几个月,但直到几个小时前,她才决定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和大家分享自己走出心理创伤的历程。我们有请——念念。”
镜头切换,一个穿着小礼服的曼妙身影出现在了画面里。
画面右下角,显示字幕:念念(化名)
虽然她戴着假面、用了化名,气质也完全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可夕夕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李娟。
她第一个反应是:来不及了。第二个反应是:好久不见,竟然长这么大了呀。
主持人:“念念,你能说说,为什么之前不答应,现在又答应了呢?”
念念:“我之前不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和所有受过类似伤害的人一样,我不愿意再回忆当时。不触碰,我就能假装这事儿没发生过。”
主持人:“那你为什么又答应了呢?”
“因为我的心理医生说,鸵鸟心态让他确定我其实并没有痊愈。所以他一直鼓励我借着这个机会面对,然后彻底地打败这个心魔。”念念的语速不紧不慢,她话锋一转,“但这也不是促成我来的主要原因。”
主持人惊讶:“哦?”
面具女孩炯炯有神地望着镜头:“促成我来的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我的朋友。当年她为我做了很多,可我现在才知道。今天,我是为她来的。”
主持人循循善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