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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女人权势

回到了厢房之中,穆鸢没有直接钻回到画皮之中,而是先去门口看了看。伸了手去,被黑雾弥漫了的手臂缓缓的在门前划了一下,她便知道并没有人踏入这里。

从窗子看出去,便看到了依然站在门口的夫焉,还有安然静谧的竹林。

安下了心,穆鸢缓步走到了床前,伸了手去,伸了手去将盖在木才人身上的画皮掀了下来,却也不附上,而是拿出了描笔趴在床上慢悠悠的描画着画皮上的眉眼。

不知是否所有的女子在听过情话以后都会轻飘飘,反正穆鸢这会儿着实是开心得很。

“一笔勾勒眉柳叶,二笔画出目生花,妆浅淡,声婉转,好一个美人啊。”穆鸢一边说一边笑,声音轻缓又有韵律,似乎要唱出来一般。

细细的笔尖轻柔的划过了柔软的面皮,将上面的纹路勾勒,手抬起时便高耸了鼻梁,手落下时就深邃了眼眶。穆鸢的腿翘起来,晃荡来晃荡去的,细致又小心的描画着那张脸。

等画的开心了,穆鸢才算是端详着收起了笔,笑着起身,先伸了个懒腰,而后瞧了眼一旁依然安然沉睡着的木才人,穆鸢的手附在了那张画皮之上,轻轻的摸了摸,接着便躺平了身子化成一团黑气钻进了那身画皮之中。

干瘪的画皮被撑得鼓了起来,原本空荡荡的衣服也渐渐被撑开,胸前的翠色玉带鼓鼓的,而腰间的飘带也紧紧勾勒出来了纤细的腰肢。

穆鸢睁开眼睛,而后甚至了手臂看着自己的五指纤纤,嘴角扬起了浅淡的笑意。而后她侧了身子瞧着身旁的木才人,似乎是因着女人沉睡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坦然的展现在穆鸢面前,才让穆鸢有机会细细查看。

说起来,木才人的容貌是极好的,哪怕闭着眼睛也能看出让人惊艳的容貌,不同于柳贤妃的温婉端庄,也不像是孟婕妤的明艳照人,而是一种让人心软的柔美,一笑便是千娇百媚,一泣便是柔弱可人。

只不过这般的好颜色却搭配了个柔弱怯懦的脾气,着实是可惜了。但凡木才人的脾气硬一些,或是找准了高位妃嫔依靠着,只怕现在也不仅仅只是个才人。

穆鸢托着下巴,瞧着木才人的脸略略出神。

对她而言,她只想让萧宇承和宋婉言那对“真心人”血债血偿,她要夺走宋婉言的真爱,也要抢去萧宇承的江山,如此,穆鸢才欢喜。

但是玄逸想要的却不仅仅是这里两个人的凄苦和身败名裂。

他要的,是大周江山。

穆鸢抿了抿嘴唇想着,玄逸确实帮了自己不少,虽说开始是利用,但是就像玄逸说的,他们以后只怕要相处的长长久久,穆鸢也不吝惜帮他一个忙。

王朝倾覆,自古以来便是美色倾城,佞臣误国。

这佞臣目前穆鸢还没找到,可是这美人,她却是可以寻一寻的。

穆鸢心里有了计较,试探性的拿出了怀中玉瓶,心中默念了个句子,而后,竟然真是有丹药倾倒而出。

一颗,带着悠然香气,哪怕是问一下都觉得醉人的很。

穆鸢面露惊讶,却是没想到真的会有。

她刚刚说的话是,催情媚人的丹药,本想着用个离谱的功效试探一番,在穆鸢看来道士也是方外之人,不会修炼这种丹药,哪里知道真的能找到。

而且闻上去,确实是让人背脊发酥,想来是有效的。

眼珠转了转,穆鸢的眼睛看向了木才人。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穆鸢轻声道:“既然得了总不能浪费,倒不如帮你做个顺水人情,你看可好?”

笑起来,穆鸢又掏出了那根描笔,身姿轻盈的轻轻地爬到了木才人身上,一手撑着竹枕,一手拿着描笔用笔尖在女人的脸上略略勾了几笔。

她并未改变木才人的五官,穆鸢是可以做到让她变得更美一些,已经在自己的面皮上画了无数次的穆鸢显然有着足够的心得。只是穆鸢在没有确定木才人是否可堪大用之前,并不会多做什么。

笑着在木才人的额角勾出了一个小小的形状,好似含苞欲放的花朵,而后,那黑色的纹路隐藏下去,没了踪影。

穆鸢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木才人的脸,轻声道:“我能助你得到无上荣宠,也能用这个小东西呼吸间夺去你的性命,才人娘娘,可莫要让我失望。”

而后,穆鸢利落的翻身下了床,手在木才人的脸上虚晃一下,一道黑气从木才人的头顶冒了出来,而后,木才人似乎惊醒一般的睁开了眼睛。

穆鸢忙扶住了有些迷茫的木才人,露在面纱外的眼睛笑的眉眼弯弯:“才人醒了啊,刚刚看你睡得深沉,也没打扰你,不知道这一觉睡得可好?”

木才人眨了眨眼睛,才算是想起来自己睡之前并非在自己个儿的厢房里,看着穆鸢的双眼,木才人露出了个歉意的笑:“是我失礼了,公主殿下,怕是早上太累,我竟是不知不觉就睡了,倒是让公主见笑。”

穆鸢笑着松开了她,道:“不妨事的,木才人睡相极好,我也只是略坐了会儿,现在距离晚膳时候还早呢。”

木才人瞧了瞧日头,而后含笑点点头。

穆鸢去那个赛金和珠云一起收拾的木箱子前面蹲了下去,翻找了一阵,从里面找出了本书来,坐到了椅子上瞧着,而木才人则是好奇的看了看。

封面上,明晃晃的《三字经》映入了木才人的眼帘。

木才人眨眨眼睛,道:“公主醉心大周文化,着实是让嫔妾佩服。”

“不过是认认字儿罢了,总不能当睁眼瞎子。”穆鸢说着,坐到了椅子上,却没看书,而是瞧着木才人道,“才人此番来了清凉寺,我看才人举止来去都颇为虔诚,是为了求子吗?”

木才人倒也不避讳,只是脸红了红,而后点头道:“是啊,我这梦里都在盼着有个孩儿。”说着,木才人伸手附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神色有些落寞,“只可惜我入宫数年,如今已经到了双十年纪,仍没能怀上一胎,等过几年年老色衰便更是没有指望。”

双十年纪便是二十岁,在穆鸢看来着实是小的很,可是听木才人说话可是甚为苍凉的。

“才人可是还小呢,我阿娘在之所以没来,就因为怀了孩儿,阿娘她都四十有余了尚且能再结珠胎,才人这般年轻,必然也是可以的。”穆鸢出言宽慰道。

木才人却像是勾起了伤心事,叹了口气:“这是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瞒公主,我早就已经在陛下眼里消失多年,哪怕再虔诚,我自己个儿也是不会有孩儿的,有哪里谈得上其他。”说着,木才人的眼泪又要落下来。

这木才人着实是个水做的美人一般,瞧着就让人心疼,这失宠的理由穆鸢心里也是清清楚楚。

谁让木才人是唯一一个在承宠的时候失声痛哭的呢,这在宫里可算是个笑话,有事儿没事儿就会被人拿出来调侃,也就弄成了木才人这般畏首畏尾的脾气。

以前只是年纪小不知事,心里怕得很,却哪里知道这是犯了忌讳的,从此就让皇帝扔在脑后甚少召幸,哪怕招幸了也都不曾留的。

穆鸢则是笑着瞧着木才人道:“才人可知道,提亚最出名的是什么?”

木才人闻言抬了头,道:“嫔妾不知,还望公主解惑。”

“提亚多是身高臂长的身材,很是魁梧俊俏,但是或许是久食肉食的缘故,这身上难免是有些味道的,以前不觉得,后来与大周通商后便见去了不少新鲜物件儿,而那其中提亚人最为喜欢的就是香料了。”

这倒是木才人不知道的,颇有些好奇的看着穆鸢。

“用得多了,也就有了心得,也出过不少制香大师,其中既有专门为了王室供应的。”说着,穆鸢从腰间拽下了一个香包,指尖轻巧的伸到了香包袋子之中,一颗丹药就这么漏了进去。穆鸢的手用力的捏了下香包,里面的丹药应声而碎,而后穆鸢起身,缓步走到了木才人身边坐下,而后将香包递到木才人面前,道,“才人试试,看可好闻?”

木才人不疑有他,探过身子去嗅了嗅,而后面露惊讶:“着实是好闻的紧。”

穆鸢笑着拢起了手掌,而后将那香包放到了木才人的掌心,淡淡道:“若是才人喜欢,我便送给才人了。”

木才人一愣,却是摇了摇手道:“这是公主的东西,嫔妾怎么可以随便……”

“此物是我母亲甚为喜欢的,有了他,我父王就再也没找寻过其他女人了。”穆鸢的声音轻飘飘的,脸上带着娇柔笑容,似乎只是说了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陈述,只是这话里头的含义却是意味深长的很。

短短数个字,便成功地让木才人将拒绝的话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头去。

穆鸢并不意外木才人的反应,对后宫的女人而言,椒房独宠,永远是个很具有诱惑力的词语,它关联着权利,地位,甚至子嗣。

权利让女人可以挺直背脊,地位让女人可以掌控别人生死,子嗣,则会让后宫妃嫔找到下半生的寄托,能够跟着皇子或者公主出宫建府,或是前往封地,富贵一生,而不是等到帝王百年之后凄惨的被拉去殉葬,或是进了尼姑庵伴着青灯古佛直到老死。

这一切,都拴在一个人身上,那边是隆鼎帝。

而对于木才人而言,已经失去宠爱很久的女人只是双十年华,年轻得很,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需要蹉跎,她需要帝王恩宠,无比迫切。

穆鸢见木才人不言语,也不着急,只管笑着瞧着她。

因为穆鸢确信,自己压上去的筹码足够吸引人,木才人绝不会拒绝。

而后,穆鸢翻开了《三字经》,轻轻地念出了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公主。”这时候,木才人却是抬起了头,打断了墓园慢悠悠读书的声音,一双眼睛看着穆鸢,目光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公主这般助我必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只希望公主告诉我所为何事,让嫔妾安心。”

穆鸢眨眨眼睛,笑着道:“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人。”合上了书,穆鸢将它撂到一旁,而后轻声道,“我确实是有所求的,不过为的也只是我提亚可以在大周这头巨龙身边得以安枕,到时候希望才人帮忙美言罢了,旁的,我不过是个外邦人,能有什么所求呢。”

提亚公主这个身份着实是好用得很,木才人脸上的犹豫瞬间就成了释然。

穆鸢接着笑道:“我阿母是皇帝舅舅的亲姊姊,我自然不会做对大周不利的事情,只不过我阿爹平时却总是害怕大周强大最终压倒了提亚,所以我只是想安他的心罢了。”

木才人握紧了那个香包,而后,脸上露出了几分坚毅的神情:“公主至真至孝,嫔妾佩服。”

穆鸢笑着瞧着她,淡淡道:“能不能行,还要看看木才人愿不愿意伸手帮我这个忙了。”

此话一出,便看到木才人站起了身来,那张柔美的容颜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坚定:“嫔妾不过是后宫中的一棵浮萍,已经跌落到了泥里头去,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此番得了公主馈赠,嫔妾内心感激不尽,以后若是公主需要帮助,嫔妾必然不会推辞的。”说完,木才人行了一礼。

穆鸢却是侧了侧身子让开了,没有全受,笑着扶住了木才人的手臂,把她掺起来后道:“才人着实是客气了,我不过是与才人投缘,所以才赠予了一个小物件罢了,那里当得起谢呢。”

木才人也明白穆鸢话里话外的意思,露出了个笑,点了点头。

“木才人歇歇吧,等会儿待太阳略略落了山,我们一道去用晚膳吧。”穆鸢笑着对着木才人道。

木才人点点头,将那香包谨慎的放进了怀中。

穆鸢坐到桌前,淡淡的笑。

问她是否有所求?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穆鸢绝对不会现在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尽然告诉木才人知道。这并不划算。

等以后,木才人明白了权势的味道,体会到了帝宠的妙处,再说不迟。

毕竟这丹药,可不是一劳永逸的,那装在香囊里头的丹药只需要个把月就会散尽了,等没了香气,穆鸢不信木才人不会再来寻她。

心中存着千种心思,可是脸上她还是带着笑的。

“主子,若是想要她帮你,只管威胁了便是,何苦这么麻烦?”这时候,桑罗的声音响起来。

穆鸢伸手摸了摸放在怀中的玉钗,嘴唇嗡动,传音入密:“你醒了,身子可好?”

钗子略略动了动,桑罗道:“已经大好了。”

“听你能说出来这句话我就知道你怕是舒坦多了。”穆鸢笑着摸了摸钗子,声音轻缓。

桑罗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我不明白,主子,为何要把事情做得这么复杂?”

穆鸢知道她问的是木才人的事情,只怕桑罗早就醒了,却一直没有出声。她一直在穆鸢的衣衫里面的锦袋里,穆鸢脱下画皮离开时也将桑罗留在了屋中,想来桑罗也是没听到刚刚自己与玄逸所言。

穆鸢也不准备多做解释,只是给了一句话,轻飘飘的:“你本是鬼魅身,我却有颗人心,而往往对待人,这颗人心要有效得多。”

木材人说她已经在泥里,可事实上,真的在泥里的人木才人还没见过呢。待月余后,丹药功效散尽,帝王恩宠不在,到时候只怕有足够多的人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木才人才会体会到什么叫做被人踩到泥里。

到了那时,再为了拥有曾经有的一切,木才人会做任何事情,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为了子嗣。

穆鸢笑着回了头,看着木才人,对上那双清澈眼眸时淡笑道:“她日,才人椒房独宠之时,可莫要忘了与我的约定才是。”

木才人露出了个羞涩的笑容,脸颊微红,眉眼弯弯。

***

穆鸢与木才人一同前往前厅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汀兰。

汀兰见二人上前,急忙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木才人身后,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木才人一番,确定她全然无视之后才微微闭目松了口气。

穆鸢把她这番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脸上依然笑着道:“木才人,我还有事想找贤妃娘娘,倒不如就此别过吧。”

木才人点点头,行了半礼,穆鸢回了个礼而后便分开了。

刚刚离开,穆鸢就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走来,她回了头,便见了董路正站在不远处,少年人顿了脚步,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穆鸢知道董路怕还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害怕呢,也不吓到他,只管笑着朝他伸出了手招了招,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董路见穆鸢这般动作也就松懈了些脸上的神情,小步跑过来,而后低了头道:“公主。”

穆鸢瞧着他,笑道:“腿可还疼?若是不舒服只管跟我说,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你回去休息,身子重要。”

董路听了这话却是连连摇头道:“我不累的,主子。”

穆鸢却是不信的,不过也不拒绝,只管让他跟着自己。想来对董路而言,把他撵走可是要比腿上的伤更让人忧心,不然也不能这会儿便跑出来等着自己了。

心里有些心疼这孩子,穆鸢抬步走着,只不过那轻薄外衫的广袖及其飘逸,穆鸢顺手拂过了董路的双腿,而董路随后就觉得本来还有些疼的膝盖登时就好受了很多。

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穆鸢却是笑笑,没有说话,只管带着他往里面走。

刚进了大殿,穆鸢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最前面矮桌前的柳贤妃。穆鸢笑着走了过去,在柳贤妃身边跪坐下来道:“娘娘,你来得真早。”

柳贤妃便也就侧了脸瞧着她笑道:“是你来得晚了。本宫想着怕是你上午累得恨了便没早早的去叫你,没曾想你倒是不用人喊直接就起来,着实是难得的很。”

想来是她晚起的脾气已经传到了柳贤妃的耳朵里,故而有这么一个调侃,但穆鸢却是没有丝毫羞涩,笑着道:“娘娘可别笑我,我是累了,正巧遇到了木才人,便拽着她一道聊天,那想着聊着聊着就睡了,一睁眼就是现在,可怪不得我的。”

“别浑说,木才人的脾气本宫很清楚,最是谨慎不过,定然是你拽了人家的。”柳贤妃瞧着她这幅抵赖的样子倒是被逗笑了,而后却是叹道,“也就是你能让本宫笑笑,不像旁人,只会惹得本宫头疼。”

穆鸢自然是知道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但她却不说破,只做不知的笑道:“娘娘待我这般好,能让娘娘一笑也是我给您做贡献了不是?”

这时候,自有僧人捧了饭食上来。

每人一碗清粥,一盘素斋菜,两个馒头,无论本身的地位如何,在清凉寺里一律一视同仁。而每个桌上摆放着两个盆子,一个里面放着吃不掉的馒头,饭前就要放进去,为了避免浪费,可以拿来明天早上接着食用,另一个盆子则是用来盛放餐具的,要求不能留下残羹剩饭,干净的撂进去才行。

穆鸢看了看,直接拿起一个馒头放进了盆子里,而身边的柳贤妃则是挽了袖子撂进去了两个。

穆鸢见状,忙道:“娘娘,怎么吃得这般少?不多吃些只怕晚上会肚饿的。”

柳贤妃却是笑了笑,只是笑容极其清浅,道:“本宫没胃口,不饿的,喝些粥也就是了。”

穆鸢也不多劝,只管摘了面纱拿起筷子用饭。

柳贤妃却是盯着穆鸢面纱下的脸看了阵子,想着那个被关在房间里头的宋婉言,同样都是面纱,面前这个与那个简直就是云泥之分。

但终究是有苦说不出,柳贤妃叹了口气,却是觉得胃口更加不好了些。

因着清凉寺的规矩,各位主子贵人用餐时候均是没有下人伺候的,便都自己动手。幸而这些主子娘娘虽然平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可是吃饭这点小事还是能自己做,倒也没什么乱子。

穆鸢拿着光滑的木筷子,用筷子尖儿夹起了一根青菜,没吃,只是先细细瞧着。

虽说是粗茶淡饭,可是清凉寺毕竟不比别处,惯常都是皇家祭祀的地方,这吃穿用度自然是要比寻常寺院来的好得多。单单是这素炒的蔬菜,瞧着就知道是新鲜的嫩芽,若只这一课也就罢了,偏偏棵棵如此,着实是奢侈的很。

“不知道余下的菜去了何处。”穆鸢嘟囔着。

而在一旁的释空听到了穆鸢的话,撂了筷子,道:“女施主,本寺山中有不少动物,这余下的菜叶大多是给了它们,不曾浪费的。”

穆鸢点点头,而后把青菜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她的舌头本就没什么知觉,自然吃不出好坏,但还是笑着对着释空道:“谢谢释空小师傅答复。”

释空却是低垂了眼帘,道了句:“阿弥陀佛。”就不再说话了。

穆鸢只管笑着,也不逗他,而是安安心心的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清凉寺的规矩。而一顿安静的晚膳过后,并没有休息的时间,就看到无忧迈步进了大殿。

一看到他穆鸢就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自己刚刚做了不少事情,却是不知道无忧是否知情的。故而穆鸢只管直勾勾的盯着地板,两个手搅在一起,不曾抬头。

无忧倒是没有看她,而是端正的坐到了台子上摆放着的蒲团之上,将袈裟平展,眼睛往下面扫了一眼后道:“释空,释慧,释觉,你们各自带人去修行。”

他说的修行,便是去做些打扫砍柴之类的劳动,辛苦了身体却能清明眼目,便是修行了。

释空和两个做得比较靠前的和尚起身,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而后道:“是,师叔祖。”接着,他们三个便各自带着和尚离开。

最终,大殿里只留下了无忧,以及宫中来的众人。

无忧的眼睛睁了开来,依然是那种无悲无喜的神情,手指转着佛珠,缓慢而又平稳,而后开口道:“各位施主,若是有所求的还请从桌下取出纸来,写上生辰八字,折叠好了放于香炉之下,而后祈求摇签便是。”

她们来清凉寺的缘由无忧清楚得很,也就解了这个心愿。虽然无忧是个倒行深远的和尚,但终究还是留在人世间,经营着清凉寺,这些宫中的贵人主子们的要求无忧还是会尽量满足的。

除了柳贤妃和穆鸢,其他人都拿出了纸来,在上面端正地写上生辰八字。

穆鸢眨眨眼睛小声问着柳贤妃道:“娘娘不试试?”

“我又不求子,写了也无用。”柳贤妃倒是坐得端正,声音也平稳得很,并没忌讳着什么。而旁人也都清楚她的意思,毕竟萧宇承已经那般年岁,柳贤妃也就有了依靠,不用再指盼着旁人了。

“求个别的也好啊。”穆鸢却是笑着道。

柳贤妃却是摇摇头,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信谁都不如信自己,平时礼佛,也不过是个心理安慰,最终能帮的了她的,永远不知佛祖。

穆鸢也不多问,只管笑着看着其余的人求签。提亚并不信佛,而是相信真神,但穆鸢却是谁都不信。

与其求这些,倒不如厚着脸皮去求玄逸,可能还能换些好东西来。

最先写完的是孟婕妤,不过她似乎是不着急的样子,撂了笔以后慢悠悠的吹着,似乎在等纸干,不过眼睛却是看着旁人的。

孟婕妤虽然嘴巴厉害些,但却是个有眼色的,不然也不能在宫中活了这般久。这会儿柳贤妃和李修仪均在她之上,若是她先上前,只怕两位娘娘心里是要记恨她的。

李修仪没有那么多想的,写完了,便直接折起来,一双玉手将纸条折的规规矩矩,而后她起了身,先是站在巨大的金身佛像面前双手合十弯下了腰,而后将手上的纸条放进了香炉底下,拿起了一旁的签筒,跪下来,闭着眼睛摇晃着里面细细的竹签。

一下,两下,三下。

摇晃着,哗啦啦的响声虽然不大,但因为殿中情景非常,即使是这并不剧烈的声音也足以响彻了大殿。

终于,有根签掉了出来,李修仪弯腰去捡,也没直接递给无忧,而是看着上面的签文,开口念道:

“得子运交已正临,准尔来年添一丁;如有阴功来暗助,定许河东忧凤鸣。”

说完了,李修仪都愣住了,而最先开口的却是柳贤妃。

就听柳贤妃脸上带着温婉浅笑道:“看来修仪妹妹来年要有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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