绺子极其不自然的“哈,哈哈,哈哈哈”的干笑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别提他娘的有多傻了!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去,“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结果坐的时间长了,又本来就耗了一宿困乏的很,一下子脑部供血不足,晃了两晃,居然他娘的一个没站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我在跪倒在地的那一刻真的无比的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心里默默的喊着,这回我这脸可真的丢到太平洋了……
绺子见我跪倒也吓了一跳,忙伸手搀扶,趁势在我耳边小声的骂:“我靠,你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你这也太怂了!”
我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上涨的跟猪肝一个颜色,尤其是听到伯重又“欸?”了一声,然后用不咸不淡的口气说了一句“有什么事起来说,不用跪我”的时候,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绺子把我扶到了凳子上坐下,伯重也不看我,指了指桌上的水壶,绺子立即想到了自己马仔的身份,忙屁颠屁颠的去倒水,伯重喝了水后仿佛舒服了很多,双手交叉在一起,背靠着枕头倚着。
我心里发苦,暗道不好,这是马上就要逼供的节奏了啊!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只能强笑了两声,尴尴尬尬的问:“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嗯,无碍了”
“哦……”我又傻笑了两声,说:“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就再睡会吧,天还早,我也该回去了……”说着,起身就想往外蹭。
谁知我连站都还没站起来,绺子忽然身形一闪,快的几乎跟狸猫一样,瞬间就已经窜到了门口,绺子扒着门框陪着笑说:“我也回去了,您晚安,好梦,古德奈特,哈哈古德,奈特……”
说完开门“嗖”的一声,人就不见了!我心里不由大骂,你个死胖子,太没义气了!
屋里就只剩我和伯重两人,两厢对望半晌,就在我感觉马上就要扛不住的时候,伯重忽然开口说道:“大黄拿来的药呢?”
药?哦哦,药!我慌忙从裤兜里把鬼缲叼来的小布袋双手捧到伯重面前,“在这,在这!”
伯重接过来,打开又拿出一颗放到嘴里,然后就把余下的药丸放到了床头。见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轻轻皱了下眉,“你怎么还没走?”
我简直如蒙大赦一般,一边十分奴才相的点头哈腰的说“小的告退,小的告退”,一边快速的退到门口,刚想开溜,谁知一转身忽然“嘣”的一声撞到个东西上,鼻子顿时就被撞的发酸,鼻涕眼泪瞬间就流得一塌糊涂。
那边也有一个人被撞的“诶哟诶哟”的喊个不停,我捂着鼻子想抬头看看究竟是哪个二货这么不长眼,谁知一看,我顿时就怒火上涌,当即就大骂:“绺子!你他娘的咋又回来了?!”
绺子比我高出几个公分,估计我的鼻骨撞到了他的嘴上,他正捂着嘴干嚎,听我骂他,也火了:“我这么大一块头你都看不见?!这家伙给我怼的!你眼珠长屁股上了吧!”
我一听,火气也上来了,刚想再骂,却见绺子不再理我,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开口就道:“老大,出事了!姓梅的不见了!”
伯重一听,脸色一凝,瞬间就坐直了,“你说谁不见了?!”
“姓梅的!梅掌柜不见了!”
这时,忽听门外脚步纷杂,接着小于也跑了进来,脑门上都是汗,脸色十分难看,一见已然伯重醒了,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急急的说:“大师,梅掌柜失踪了!”
伯重立即捞起外套穿上,翻身下床,“别急,你慢慢说,什么时候的事?”
小于擦着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回道:“昨夜,您吩咐只要见起风了就把船开远,然后所有人进船舱不准出来,那个时候梅掌柜还在,因为半夜您回来之后就一直昏迷着,梅掌柜就说今晚先不走了,一切等您醒来再说,结果刚才我巡查,见关着他的仓库门开着,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船上所有地方都找过了么?”
“全找遍了,都没有,不过更奇怪的是,就算是梅掌柜偷跑,可船上的皮艇和那两艘摩托艇快艇都还在,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于的话说完,我们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了起来,伯重寒着一张脸直接冲了出去,“带我去关押他的地方看看。”
我们一行人快步跟着伯重去了仓库,仓库面积不算小,梅掌柜从红礁湾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安置在那,白天门是锁着的,定时有人送饭,晚上再给放出来。
我们很快就到了仓库门口,门上的锁已经不见了,被丢在在门前大约一米的地上,锁头都已经弯了,伯重把锁捏在手里,脸色更加难看。
绺子看着啧啧说道:“看这锁损坏的程度,像是被砸下来的,我说小于,这门和锁都是铁的,这要下手砸得用多大的劲头才能砸下来?你们就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小于也是满腹狐疑,说这一天轮到他值巡,两小时巡一次,真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再说,如果真是砸下来的,那这么大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就算是用棉布包着砸,这海上空旷,声音传播比陆地上要好,不可能完全这么悄无声息的进行,所以,应该不是被砸开的。
伯重这时忽然问:“驾驶舱昨夜谁在?”
“是船老大和大勇”,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船老大我倒是好几天都没看到了,自从红礁湾回来之后,绺子对他整天就是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船老大这个人对绺子的爷爷马天王可谓是忠了一辈子,感觉无脸再见绺子,所以一直就躲在驾驶舱眯着。
船老大这时也围了过来,依旧拿着个旱烟杆“吧嗒吧嗒”的抽着,他小心翼翼的对伯重说:“客人,昨晚您回来之前咱船就一直停在这,我一直在三层呆着,倒也没看到梅掌柜的人……”
大勇子也附和着,因为三层视野最好,又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的视野,昨夜打扫完船之后他和船老大就一直轮流休息,他也是没见过有人下水。
伯重用手摸搓着锁头,又看了看门柄的位置,抿了抿嘴,轻声说道:“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和绺子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于是我问:“发现?被谁发现了?”
“江无崖……”
我顿时一惊,心道不会吧,这么说,是江无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然后把梅掌柜给救走了?!他不是已经云游多年了么,怎么会忽然回到东海?
我当即就摇摇头表示不相信,“会不会是梅掌柜的同党?江无崖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回来?”
伯重站了起来,走到船边缘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陆景温的船,周身的寒气几乎都要隐藏不住,“呵,你我能看南方鬼四星的异状,他当然也能看的出来!我本想在积尸气成形之前把此事处理掉,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绺子急了,问:“那怎么办,没了姓梅的带路,我们也找不着啊!难道,难道就此他娘的打道回府了么?!”
伯重没有说话,看起来他也没了办法。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如今看来,真是其差一招,原本大家都以为只要姓梅的性命握在伯重手里,他就万万不会逃跑,早知道中途被江无崖截胡,我就算给姓梅的上老虎凳辣椒水,也要一早就把寻找鬼岛的具体方法给逼问出来!
可如今再说什么也晚了,我和绺子都异常的懊恼,这个时候回去就等于之前的磨难都白受了,着实的不甘心!
这时候天色渐亮,这已经是我们在海上的第八天,不知这磨难重重的旅程还要多久……
船老大就站在我旁边,他抽着烟忽然望了望天,踌躇着说:“客人,我看这天有点怪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头向上看去,一看之下果然都是一惊!此时大约是凌晨6点多钟了,海上见光早,如果在平时这会儿太阳已然已经开始冒头了,就算是阴雨天气,那也无非就是乌云蔽日,可今天的天色却不一样,整个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天上飘着的似云而非云,似雾而非雾,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红光笼罩下来,看久了竟有一阵压抑之感!
“你们看,那是什么!”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接着,几乎所有人都惊呼起来,绺子大骂一声“妈个巴子的,这下坏菜了!”
我闻声也向远处看去,忽见灰浓的雾气竟以极快的速度笼罩下来,很快,仿佛置身于一篇混沌当中,接着,在船的四周开始出现影影绰绰的船只,好像是忽然间冒出来的一样,虽看不真切,但这些船明显是直冲我们而来。
所有人都向船中央退回靠拢,那些船行进的很慢,等略近了些,我们这才看清,密密麻麻的船只,大小不一,年代不定,但全部都已经陈旧不堪,看船表腐蚀的程度,至少也在海里泡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以上,我甚至还看到了明清时代的大型舰船,船帆已经所剩无几,破破烂烂的随风飘动着,船体遍布白色的海生附着物,随着航进,几乎快要解体的船体发出沉闷的吱呀吱呀的响声。
船老大的牙齿打颤,结结巴巴的大喊:“这是……这是幽灵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