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了掩身上裹着的棉被,兴致盎然的接着问:“那二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机构里?我看刚刚阿加塔叫你处座,看来,您职位还挺高的嘛!难道说二叔您老也……”
二叔淡淡一笑,“我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我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一个机构的领导层是要有指挥,决策的能力,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至于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任职于这个机构,呵呵,这和我们现在讨论事情无关,二叔选择不回答……”
我一愣,心想这个老小子还真是神秘的可以,这故弄玄虚的劲头,啧啧……不过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于是转变了话题的方向,问了另一个我十分关心的问题:
“那爷爷和我爹妈,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看得出来,这个问题让二叔也非常的苦恼,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并没有跟他们坦白过,这种事家人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想,大哥嫂子的确是不知道的,你也了解你父母是什么性格,他们是科研人员,专业之外的东西他们并不感兴趣。但……”
二叔皱了皱眉,继续道:“但老爷子是聪明人,我想他老人家,应该是清楚的”
“应该?!”我心想不会吧,二叔不能犯这种错误才对啊!
二叔叹道:“老爷子睿智,很多事他都是看在眼里却不明说,我只是感觉他老人家应该是知晓的”
“哦……”我心里暗暗想着,一定不能让爷爷发现我也被卷进来了,否则一家五口有两个人都身处险境,这不是给老爷子添堵嘛!
我想着,就又继续问二叔其他的问题:“那关于我和他所经历的事”我指了指伯重,“二叔您到底知道多少?”
二叔看了看伯重,后者则一直在百无聊赖的摆弄的他那只“如来石”戒指,似乎对我和二叔之间的谈话并不兴趣。
“我和伯先生已经谈过一次,我想,关于你和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们所调查的事情,接触到的人,经历过的事,十之七八,我是知晓的”
伯重听到此处忽然挑眉看了二叔一眼,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我看到二叔的脸上随之微不可察的一僵。
两人的这一细微表情都转瞬即逝,若不是我特意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不过两人的这一交锋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伯重就又垂下眼帘继续百无聊赖的摆弄戒指,二叔则也恢复了如常。
看来伯重和二叔虽达成统一战线,但终究还是各怀鬼胎啊……
但我顾及不到两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鬼胎,因为我的注意力一下就被二叔所提到“知晓我真实身份”一事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实说,虽然我是有心里准备的,但还是头皮一阵发麻,“这么说,我,我是昆仑……”
二叔不明情绪的盯着我,点头道:“昆仑童子转世,二叔知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把“二叔”两个字特意加重,我心里涟漪一荡,不由的就忽然感到一阵窝心。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是,即使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们这一世的亲情是改变不了的,这是二叔的给我的依靠,血浓于水,二叔在向我真真切切的传达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我甚至不敢正视二叔的眼睛,虽然心里翻江倒海,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概的时候,咬着嘴唇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有半根烟的功夫,我终于调整好心态,说:“二叔,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我想知道,您既然知晓我们在调查什么,那接下来,您是准备插手咯?”
二叔理所应当的摊开双手,“我现在已经插手了,二叔说过,这已经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特事处不会容忍江无崖的存在!”
二叔顿了顿,好像觉得自己说的不足以为信,想了想才继续道:“嗯……这么说罢,现在即使你们放手,我也会继续追查下去,因为近十年中,特事处曾接到了近三十起人口集体神秘失踪或者死亡的案子,涉及到的人数高达500人,可多年来特事处尽全力调查下来,只查出这近30起案件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所谓,因为从作案手法,和任何细节上都极其相似!”
二叔叹了叹:“我们虽然知道这其中必有牵连,但再查下去竟然完全没有一点头绪了,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奇耻大辱,同时也是整个特事处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说到这里,二叔又看了伯重一眼,“直到前年,我们终于查出点眉目,查到这三十起悬案似乎都和一个人有关系,可这个人太过神秘,我们根据调查的结果拟画出了人像,但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的具体身份……”
二叔指了指伯重,“直到昨天我和伯先生进行了一次深谈,我才发现我们所调查的事有一部分竟然是重合的,并且伯先生认出了画上的人,我这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江无崖……”
我脱口而出:“这么说,我们在某些方面所调查的,其实是同一个人?!”
二叔点头,“不错,所以二叔说,大侄子,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找到江无崖,或者说,找到江无崖背后的那个神秘人!”
“江无崖背后的神秘人?”我皱皱眉,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
二叔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插入的有点突兀,正思索的该怎么回答我,这时,伯重却忽然插言道:“你还记不记得,那艘船上我们拼起来的壁画?”
“当然记得!”
那幅壁画可谓记忆犹新,虽不知伯重忽然提起此事究竟何意,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那壁画上那个额头上有红色山形胎记的人,你也一定还记得吧?”
“记得,是那个汉人,我们后来还猜测,壁画上最后一幅场景是在墓主人死后,那个汉人偷偷潜进墓室毁掉的,怎么?那个汉人难道跟江无崖有关系?”
伯重往后靠了靠,眯起眼睛,“我其实一直在奇怪一件事,江无崖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你我隔开,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杀掉?我被引到了另外一艘船上被伏击,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杀了你,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也许他觉得那艘船上的东西完全可以让我死,不需要他自己动手?”想到那具干尸,和险些几次要了我命的人畕,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伯重却冷笑一声,摇摇头:“你不了解江无崖,他如果想做成一件事,那么必然会亲力亲为,直到他自己确认事情完结才会罢休。对于你和绺子来说,人畕固然是可以置于死地的武器,但事情总有万一,如果江无崖真的想让你们死,他是不会让人畕代手的!”
我被伯重说的脑子有些乱,感觉自己的逻辑思维明显不够用了,所以非常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说道:“你就直接说你推测的结果就行,我现在刚刚‘复活’,属于半个废人,不用跟我说推理过程,我脑子不够用!”
伯重淡淡一笑,耸了耸肩膀,“推测结果就是,壁画上那个汉人很可能就是江无崖的师傅,也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们真正要对付的那个人!”
我不禁嘬了嘬牙花,感觉他娘的是不是我的智商有问题?或者是不是因为‘死’过一回脑细胞还没完全复原,简直越听越糊涂!
我无力的耷拉着脑壳,“拜托,还是从头分析给我听吧,我智力欠缺,实在听不懂……”
伯重不置可否,“所以,即使是脑子不够用,也要听我说完,不要轻易打断我的话,嗯?”
伯重笑眯眯的歪着头,做了个“征求我意见”的姿势,我被噎的老脸一红,几乎就缩进了被子里。
接着,伯重笑眯眯的看了二叔一眼,二叔明显对这种“教导”我的方法甚是满意,居然非常附和的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我被这两人搞得内伤,连连摆手求饶,伯重看我认错态度良好,这才放过我重新跷起二郎腿继续往下说:
“我在另一艘鬼船上不慎闯入了江无崖摆下的阵法,等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我当时早已想到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原本以为他会在这半个小时之内把你杀死,因为我一直以为他的目的就是要你死,也许你不知道,因为你身上的印记是我种下的,只要是你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必然会有感应,但是没有,我什么都感应不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约察觉江无崖似乎另有所图……”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下的印记,原本想问既然我出事他能感应得到,那是不是他出事我也能感应的出?但想到刚才伯重那欠揍的笑眯眯的“教导”我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只听伯重继续道:“我虽然感应到你还没死,但也知道你已经不在原地了,果然,当我在去到那片海域,船早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