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集市车来人往,原剑天一行人的出现惹人注目。
 ;“旖烟姑娘,听你之言,鬼佬今晚必是会到雪月阁的了。”
 ;“原公子不必忧心,现在时辰还早,天黑之前定能到达扬州十里街。”
 ;“师兄,不如先吃点东西再前行吧!”
 ; ;几人找了间简单的栈蓬坐下,原剑天感慨:“这位月下仙子要真让毒王鬼佬捉了去当药引子,不是很可惜。”
 ;何旖烟轻叹:“随着年纪的增长,鬼佬越发力不从心。如今虽然狼教出现,旧恨复燃,但她心内忌惮狼毒,不想自己大仇未报而死于其手,这些年来一直研究破解之法。我听父亲说过,狼毒是至阴之物,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以毒攻毒。鬼佬是想寻找至阴之体来制衡它。坊间谣传,月下仙子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吸取冷月灵气,一米内接近即寒气逼人。鬼佬就动了心思,想利用她以试狼毒。”
 ;原剑天倒吸一口气,“坊间之谈如何可信,仇恨果真蒙蔽人心。”
 ;“毒王鬼佬未必如的了意,众目之下想劫走人,还得问我手中这把玄隐剑。倒是旖烟姑娘,你是帮谁呢?”
 ;何旖烟声音轻了下来,带着恳求,“有件事还望几位公子替旖烟隐瞒。”
 ;“姑娘何须多礼,请讲。”
 ;“谢谢原公子。旖烟从小在父亲的庇佑下长大,与鬼佬只几面之缘,加上她一心惦念大仇。只怕相遇,也不会识出旖烟来。此次雪月阁,旖烟多有不便,还请各位公子不要暴露旖烟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龙彦笑着,“姑娘放心好了,你若不便,我们自然不会多嘴的。”
莫玄隐轻飘飘的淡开笑容,低头饮一口茶。这故事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何旖烟瞧在眼里,猜着他似乎又在谋划什么,莫不是雪月阁那月下仙子吧!但其实如原剑天所说,坊间之谈,多有夸张,也只有鬼佬仇恨蒙蔽自己,轻易信之。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端来热腾腾的小菜和米饭,一阵香气扑鼻,把人肚子里的吃虫给唤醒,引得口水直流。
“吃饭吃饭,吃完才有力气嘛!龙彦抓起筷子夹了块肉送到嘴里。味道不错哦!”
原剑天伸手拿起筷子,忽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何旖烟。
莫玄隐悠然倒了杯酒,咀了一口,似笑非笑,心里想着:何旖烟,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何旖烟拿起碗筷方忆起自己蒙着面纱,顿时紧张。“怎么办?虽然时隔六年余,自己已从当年的小女孩长成如今的大姑娘,面容上也有许多变化。但难保不被哥哥和那人认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得路边人仰马翻的声音。
大家齐齐回首,人头攒动的街市一个身影腾飞出空。那人身着青衫,额上束着髻带,飘逸的发丝飞扬在昏黄的晚霞里,分明是潇洒一儿郎。还抱着个清清秀秀的姑娘,躲在他的怀中,神情时欣喜时不安。
“怎么回事啊?”众人站起来。
天上的人儿飞的正乐,地上追赶的队伍俨然大阵仗,一条绳索“嗖”一声冲向半空,勾住那姑娘的腰,几人用劲一收,人就被带了下来。姑娘心急一扯,翩翩少儿郎猝不及防顺势掉了下来。原剑天双脚一跃腾身接住了姑娘,何旖烟抬头,心里咯噔一下,一团黑影压下来,瞬时竟未反应,结结实实落到自己怀中,二人摔在地上。
“哎呀!”何旖烟呻吟着,胸口一阵疼痛。
莫玄隐嘴角咧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又喝了口酒,瞟一眼地上的两人,“怎么,二位不起来么?”
何旖烟忙推开身上的人,龙彦上前扶起少年。那少年整了整衣服,说道:“姑娘,你可真香!”
旖烟脸红低头。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原剑天放下姑娘,柔声询问。那姑娘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语塞说不出话来。
前方过来一行人,气势汹汹,少年抓起姑娘的手就要逃,口中嚷着:“他们哪,强抢民女!”姑娘用力点头,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少年催促着:“快走啦!”
“哪里走?”粗矿的吼声响彻耳际,一浑身膘肉,长相肥腻的老男人山一般的移动过来,眼前光景顿时暗了下去。旁人吓得忙躲闪到一边。
姑娘缩着身子藏到少年身后。
“小娘子别害怕啊!有我在,我——”话没说完,老男人一个大脚掌踩住少年左脚,少年疼的龇牙咧嘴。
何旖烟的心生疼了一下,手捂心口,一种奇怪的感觉盘旋在心头。
“敢动老子的人,活得腻了吧!”老男人抬起脚加了力道再一次踩下去,少年灵活的抽开了脚,抱着腿直转圈。一旁的姑娘既恐惧,又忧心少年。
原剑天向龙彦示意,龙彦心领其意点头。眼看老男人一个大巴掌就要拍向少年,二人一边抓其一个臂膀,另一只手齐推掌,老男人猛向后退了几步,被随从扶住。
“老大,他们有帮手!”
“他奶奶的,管老子的闲事!”老男人啐了一声,甩开膀子,作势开打。咻—咻—,一杯盖飞了过来,打在他的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老男人见遭暗算,破口骂道:“哪个龟孙子,滚出来,老子叫你断子绝孙!掘你祖宗坟!”
莫玄隐听罢眉头蹙紧,怒极,长剑拔起,风袍呼啦一声响,腾身跃起,老男人眼前滋啦寒光闪过,血喷了出来。一声惨叫,跪在地上。
“呀!”少年吓得捂了双眼。姑娘眼一翻身子软瘫在少年身上。
何旖烟侧了侧脑袋,不想瞧见这一幕血腥。
老男人倒在地上“依依呀呀”面色狰狞痛苦,几个手下慌忙上前扶起询问。
莫玄隐面不改色,眼不眨。冷冷的说:“死不了,从今往后,江湖多此一残疾废物而已。”说罢收剑入鞘,大步离去。
原剑天与龙彦面面相觑。
“快把大哥抬回去!”剩下的人吓得脸色苍白,匆匆忙抬了人逃命去。
“那个,我——”少年结巴着不知怎么表达谢意。
“快走吧!”何旖烟望着莫玄隐的背影,仿佛看到的尽是失意落寞。他,手段如此残忍,像是为了某种原因。
四人一路沉默不语。天完全黑了下来,终于到了扬州十里街。暮色下的雪月阁闪着光亮,温暖祥和。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笑。走进阁内,一片兴旺之象。有吟诗作对,有弹琴作曲,温暖的情景洋溢在每个角落。
“这雪月阁果真好地方!人美景美事儿也美!”龙彦赞叹。
不一会儿,阁子中央的小台上一位衣着素丽,举止文雅的妇人含笑说道:“雪月阁得以兴荣,感谢诸位文人留驻。今晚子时我们月下仙子献舞一支,在此谢大家捧场!”
阁中人纷纷喝彩,急于一睹佳人风采。
原剑天等随人群碾转到了别院中,院内景致似仙宫一般令人想往。院中的榭台如何旖烟描述一般,宛若月宫,清冷却飘渺。皎月升到正空之际,周遭的明灯灭去,榭台上只留下幽暗的笼灯。从屏风后悠然隐现出清影,竹腰摇曳,伴着耐人的乐曲飘至正前。月下仙子蒙着轻纱,星眸灿闪,肢体婉转,身上轻薄的衣裳衬托着无暇的曲线。旁边的桂树飘然落下金瓣,朦朦胧胧,意境生美。
“盈盈花瓣风前落,片片雪花雨后娇。”原剑天想那场景,大约就是如此吧!
“果真是美啊!”龙彦惊呼。
何旖烟瞧了瞧莫玄隐,那阴霾沉寂的脸上此时却添了温暖。他怔怔的望着水榭上舞动的身影,入了神,看着看着眸子像是飘到了久远的年代,闪烁着异样的光。时而感动,又时而悲伤。到底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何旖烟顿时迷茫。
而此刻莫玄隐的眼眸中,拨开深邃的记忆通道。儿时爹和娘在月光下,一个鼓乐一个舞蹈。那时的自己是多么欢乐,幸福如沐春风,无烦无忧。嘭——刀光剑影打碎了祥和。莫玄隐猛的从回忆中抽出来。
“是鬼佬!”何旖烟冲前一步,见那白发老妪翻身跃到水榭,着急的大嚷。
人群躁动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何人哪?”
台上的人儿惊得回头,鬼佬气劲一出,就要到跟前。月下仙子竖起两指,运气对准其穴道就要点下去,却被鬼佬一掌推开,未能抵住那股浑厚之气,连连退后。
如此情势,莫玄隐双腿蹬的飞出,一道袍子划至鬼佬眼前,顺势出招。鬼佬定眼一瞧,皱了眉头,接掌还招。
“师兄!”龙彦欲拔剑,又回看原剑天。
“龙彦,你去救那姑娘!我去帮莫兄!”
“好!”
说着二人轻功飞至不同方向。
何旖烟暗自为哥哥担心,却插不上手,手心捏出汗。
“姑娘!你没事吧?”龙彦扶起月下仙子。
月下仙子摇摇头。
鬼佬见一时冒出多人相救,手杖连击榭台,伴着大喝,台面顿时颤动起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坏我大事!看招!”
瞬间两排流钉从鬼佬袖中劲风而出,直逼莫玄隐和原剑天!
“小心!”何旖烟急得飞身台上。莫玄隐利剑出鞘挡开流钉,急速后退。原剑天一个后仰翻,险避了过去。
鬼佬气急不已,又要发功。何旖烟眼尖手快握紧红缨针运力掷出。鬼佬来不及使出毒镖,用手杖接住针,怒极,一掌打在何旖烟胸前。何旖烟哪里受得住这掌力,整个人飞了出去!
“旖烟!”原剑天大惊!
鬼佬大笑!冲向龙彦,“把她交给我!”
原剑天又看向龙彦。两处为难。见莫玄隐挥剑阻挡鬼佬,才放了心赶忙去接何旖烟。未想一个翻筋斗出来另一人,身着棕衣,系黑袍。稳稳接住何旖烟,一个旋身缓缓落于地。何旖烟看着此人,十分面熟,这怀抱那么暖人。那人盯着怀中的何旖烟,心里亦想着,这姑娘的眼睛?虽蒙着面纱,却似曾相识。
台上鬼佬横空一掌震破屏风,碎片迸射开来,人群惊得四散。
“这等年纪竟欺负后生晚辈!不怕江湖人耻笑吗?”这人轻轻放下何旖烟,飞上榭台。
原剑天等看此人,均觉眼熟。“难道是?”
“姑娘!”龙彦见月下仙子向前走去,忙制止。
“哈哈哈——哈哈哈——”震耳欲聋的笑声荡开,叫人听了五脏生疼。“江湖人耻笑?”鬼佬不屑的甩头,“我老婆子孤身一人怕什么耻笑不耻笑!你们这些个混账小东西,既不离去,就受死吧!”话毕,一记凶猛的掌力破浪而来。
众人气运丹田一齐出掌推开袭来的掌风,鬼佬趁机甩出千爪索勾住月下仙子,把人拉了去。
“你为何要抓我?”月下仙子挣扎。
不待鬼佬回答,黑袍人手执宝刀,当空劈下,说道:“破刀就九斩!”天地昏黑,脚下台子沿着鬼佬迅速裂开,整个榭台就要坍塌。那鬼佬毕竟是年岁大了,几番打斗下来已气喘,此刻巨大的刀力逼得她无处遁身。抓着月下仙子凌空而起,黑袍人趁势猛追,再出掌。后生可畏,鬼佬实难对抗,只得一掌将月下仙子推了出去。问:“少侠何方人物,改日再领教!”说完翻身离去。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应雪柒!”说完腾身向前,伸手抱住月下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