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的动作有些犹豫的停下来，皱眉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楼梯，犹豫不决。
傅蔚看见苏末脸上出现挣扎的神色，微微抿唇，再次放柔了声音：“不要怕，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苏末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很，却让她分外厌恶，但仔细想来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喜欢这人的理由。
张了张嘴，苏末如实回答：“很黑，很多楼梯，向下伸延……一截一截的那种，有平台。”
十分杂乱的描述，已经足够傅蔚明白了。
厉母听不懂，皱着眉小声问道：“蔚蔚，她说有楼梯是什么意思啊？”
“只是一种象征，说明她把自己的心思埋得很深。”傅蔚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带着许些嘲讽：“最下面，就是她心里最不想提起的事情，也就是病根。”
厉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脸上又出现鄙夷的神色：“小小年纪就这么深的心思，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蔚冷笑，这不过是楼梯罢了，她们这些爬到名流社会的人，内心世界说不定连迷宫都能出来。
“走下去，然后告诉我你看到的。”
苏末点点头，心里的厌恶依旧没有消失，却像是着魔一般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向下。
走了一会，面前出现了第一个平台，泛着一层光晕。
指尖刚刚触摸到，苏末就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像是病毒一样侵袭她整个身体大脑。
眼前是正在下雨的大街。
一个满是是血的女孩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身上的血迹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只剩一层淡色痕迹。
身上的长袖很快被湿透，紧紧贴在身躯上，才让人发现那身体竟是瘦弱的可怕。
如墨般的长发黏在脸上，看不清那人的脸。
她一个劲地跑着，像是逃命一般，很快就冲到了马路上，一辆黑色的悍马飞驰而过，完美相撞。
那女孩像是被扔起来的球一般，在空中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又像是破碎的布娃娃落在了地上。
男人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盯了她良久，与一双暗眸对视，然后将人抱起来，上车。
“厉……稷东。”苏末喃喃自语：“有血，下雨，被车撞……碰到，厉稷东。”
傅蔚眼神一闪，唇角漾开笑容：“那么，接下来呢？”
苏末很快从那片场景脱离出来，一点点朝下面走去。
这次，眼前是破旧的屋子，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垂着头，破旧并且不合神的短袖让她露出一截肩膀。
因为瘦弱而清晰可见骨头，露出的皮肤上面皆是交错的疤痕。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但那双眸子十分显眼，从零散的碎发中露出来，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惊的冷漠与狠绝。
醉醺醺的男人走进来，口中骂骂咧咧，将一个同样瘦弱的妇女摁在地上，殴打后又扯开她的衣服。
绝望的嚎叫和愤怒的咒骂，小女孩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木然而沉默。
昏睡中的苏末眉头紧错，又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词来，傅蔚一时间没有听懂，便马上记在本子上。
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词语，傅蔚舔了舔下唇，继续诱导。
苏末开始抗拒继续向下走，却挨不住那声音一边又一遍的催促。
眼前出现一个人跌下楼梯的场景，血红占了满眼。
……
厉瑾瑜拿在手中的糖袋差点直接掉在地上，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含糊不清的声音，指尖颤抖。
完了，她闯祸了！
蔚蔚姐，蔚蔚姐竟然真的对苏末做了！
六神无主，厉瑾瑜充分体会到了这个词的意思。
又猛地听见里面一声近乎痛苦的呻吟，便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冲进去：“妈！蔚蔚姐！你们在干什么！”
躺在沙发上的苏末没有被吵醒，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冷汗很快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傅蔚和厉母都被吓了一跳，看是厉瑾瑜回来，又镇定下来。
“瑾瑜，我在帮苏末找病根，你不要添乱。”傅蔚舔舔下唇，笑得有些诡异：“贸然吵醒，是会变成神经病的，到时候你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厉母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般，连忙站起来走到厉瑾瑜身边，压低声音：“你给我乖乖的！不弄清楚这小贱人心理是不是真的有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种人怎么能嫁进来！”
厉瑾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只能愣愣的看这人傅蔚脸上绝对算不上善意的笑。
“你们，根本就不是想要帮苏末治病。”厉瑾瑜艰难出声，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你们，想让苏末生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但看到傅蔚的样子，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厉母脸上出现惊慌的表情，傅蔚却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却透着冷意：“瑾瑜，你觉得这些话如果你说给别人听的话，别人是会相信你呢，还是我？”
厉瑾瑜张了张嘴，没能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一个是外侨精英，旁人眼中的乖乖女，一个是默默无闻，生性内敛的女孩。
两者之间的差异太大，厉瑾瑜还没有蠢到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和傅蔚相比拟过。
只是，怎么就这么不甘心？
原本这件事情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啊。
厉瑾瑜红了眼眶，咬着下唇不让自己调出眼泪来。
“我知道了。”
哽咽着说了这么一句，厉瑾瑜转身快步离开。、厉母微微皱着眉，只感觉心里有些不安：“蔚蔚，这样没事吧？”
万一这丫头跑出去告诉别人，那不就糟糕了。
“放心伯母，瑾瑜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傅蔚含笑看了一眼门口落荒而逃的背影，将眼神重新放在脸色苍白的苏末身上。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苏末就已经满头是汗了。
或许是因为用力的缘故，手臂上雪白的绷带已经被染得浮出一层粉红。
傅蔚才不会管这些东西，张嘴就是温柔而具有魔力的诱导，任凭苏末的精神状态越发不稳。
这个女人就算是疯了，她也自有一套说法解释。
况且，现在挖出的秘密，也已经能够构成她精神崩溃的理由了。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傅蔚将辨别出的一个词汇记在本子上，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写在上面的，和苏末口中正在呢喃的词是——杀人。
厉母将门锁死，回过头来就看到傅蔚脸上让人莫名害怕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