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水莹眸中惊讶难以掩藏，却仍旧尽力维持着震惊，毕竟涉及血脉身世，非同小可，她虽然恨沐青曼入骨，但这种自打脸面的事儿一旦做出来，最先折的便是左相的面子。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沐水莹并不觉得用家族的声誉衍生一场豪赌，是什么好买卖。
不禁强撑着一丝冷笑，看向拓跋嫣然。
“公主莫要胡乱猜测，沐青曼虽然与我不睦，也少回左相府走动。但当年晚晴姨娘也是正大光明抬进府中的，人尽皆知，她可是我父亲所出的庶女。”
拓跋嫣然自然也知道沐水莹脑袋有时候转的慢，但涉及到家族荣誉总归快上几分，不禁多了几分挑衅。
“沐大小姐就这般肯定沐青曼的血统，传闻南齐皇族血脉右肩都有胎记，南齐贤王是正统的皇族，他的血脉自然也承袭皇族血统。如你所说，你们是姐妹，那我问你，沐青曼右肩之上可当真没有胎记？”
拓跋嫣然说的平静，看似讽刺意味十足，却似只是闲话家常一般。
沐水莹心中一动，生了几分算计，仔细回忆着从前与沐青曼相处之时的点点滴滴，倒真没有什么她右肩的印象。
但由此引发，细想当年，却也觉得疑窦丛生。
虽然晚清去世之时她也不过襁褓婴孩，但大夫人多年管理左相府并教导她，府中的传闻倒也是听过许多。
那晚清当年号称宫内第一美人，多少名人雅士趋之若鹜，传言就连当今陛下都有倾慕之心。
那时候左相只不过是个四品官员，偶得机会入宫进贡，远远瞥见晚清玉容一瞬也不禁为之倾倒。
据说曾经甚至为了能得佳人青眼，差点与汪氏嫡女也就是如今的大夫人反目。
是以大夫人对晚清的厌恶程度可想而知，晚清本是高岭之花，无人堪摘，可后来左相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太皇太后赐婚将晚清嫁入府中，并迅速擢升至二品高位。
按理说得到梦寐以求的佳人应该如胶似漆才对，可据大夫人回忆，当年晚清进府与左相之间并无恩爱之举。
后诊出有身，太皇太后怜爱，怀胎六月便接入宫中待产，却未曾想终归难产身死，留下沐青曼一个孤女。
晚清离世，左相虽有哀痛却也并未过于悲恸。连入殓出殡一应事务都是宫中老嬷嬷亲子操持，那之后沐青曼便被留在太皇太后身边抚养，甚少回府。
左相身为人父也并未过多关注这个女儿，一来二去，沐青曼同左相之间与其说是父女倒也没比陌生人亲近多少。
往日想着未觉得什么不对，若拓跋嫣然所言是真，一切的谜团便都能解开了。
沐水莹心中的疑窦在疯长，但却也隐隐有几分兴奋。
若沐青曼是南齐的皇女，那她多年在宫中知道许多隐秘便是最大的忌讳，定然会遭灭口之祸，而且皇室还会对左相府予以补偿，可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沐水莹嘴角笑意渐深，视线落到拓跋嫣然身上。
“沐青曼右肩是否存有胎记，我会去查证，若当真属实，公主想要如何？”
拓跋嫣然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的有几分天真无邪。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番既可燎原，自然要寸草不留。”
二人相视一笑，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沐水莹紧了紧身上披风，对着拓跋嫣然屈膝行礼，肿着的侧脸透着几分诡异。
“今日多谢公主赠衣，若当真属实，这宫中的风云，就请公主好好看看我怎么搅弄吧。”
拓跋嫣然倒也是拱拱手，一派谦和。
“那本公主便拭目以待了。”
沐水莹自凉亭离开，便率先回到了翠鸾殿，顶着肿成那样子的一张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端嫔见了也是吓了一跳，招呼人上药之余也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些。
可沐水莹却似是有些失神，看的端嫔直担心是不是辜彦清下手太重把她外甥女给打傻了。
若是以往沐水莹受了委屈，那次不都要在端嫔这处，痛哭诉苦一番。
可此次却全然没有哭闹，上了药换好了衣服便带着小槐速速离宫回府而去。
待三两日之后面容养好再入宫中，率先所去之处竟然不是端嫔所居静雅宫中，而是永寿宫琼兰殿。
这几日临近春节各宫皆欢，沐青曼大多都是要整日陪在太皇太后跟前侍候陪伴的，今年儿孙们都懂事，辜风傲又是难得在京城过年，老祖宗心里高兴的很。
三不五时的便叫来小辈一同赏梅吟诗，辜彦清和辜风傲虽然在朝中斗得分毫不让，但在祖奶奶面前倒还算得上兄友弟恭。
太皇太后办的小宴，沐青曼去得了，可旁人可不是一般能去的。
太皇太后看似不管，但永寿宫的事情那件能逃得过他老人家的法眼，瑶绢当日跪求沐青曼的事儿她一听就上了火气。
这瑶绢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可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沐青曼自己都步履维艰她还跟着添乱，未免太不懂事。
太皇太后当即便命雪瑛姑姑降了瑶绢的位分两级，此次小宴，自然是要留在琼兰殿看殿的。
却没想到捡了几株梅花插入花瓶，瑶绢一转身竟然见沐水莹打扮柔美，站在殿门口含笑望着自己。
瑶绢心中一动，眉心下意识的蹙了几分，沐水莹多年来明里暗里算计沐青曼不在少数，她对这位沐家大小姐可是没什么好感。
不由得，面色有几分微冷，来到门口。
“青曼小姐今日去长生殿陪伴太皇太后，未在殿中，沐大小姐要没什么要事便请回吧，若是有急事，可自去长生殿，找人通传。”
瑶绢说的冷硬，但沐水莹仍是满面笑意，看了看此时琼兰殿除了几个洒扫的小宫女，正殿之间只有瑶绢一人不禁摇了摇头故作惆怅。
“这偌大的宫殿只留妹子一个人打理，看来青曼还真是罚的不轻呀。今日我并非来寻青曼，而是特意来给妹子送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