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缳儿,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我好高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爱你,保护你!”
冲迎面而来的客人微笑着点头致意后,璩璘转过头,不料却是一呆,只见琅缳长长的礼服曳地,走动挪摆间摇曳生姿、优雅绰约,大脑一阵轰鸣,久久才平复下来。
“我只是答应父亲试着和你交往,你不要误会。”琅缳垂了垂眼睑,语气淡淡地道。
璩璘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你不是不理睬我就好,我会让你爱上我的,给我时间。”
琅缳不置可否地转过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眼底一抹忧郁一闪即隐。
宴会奢华喧闹至极,以夏侯集团继承人身份出场的夏侯琅缳显然成了宴会的中心,走到哪里,哪里就成了众多目光的聚焦点。
舞一支接一支地跳,恭维客套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前来搭讪的名门贵公子婉言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琅缳只感到脑子一阵疼痛,脸上的肌肉因为持久不变的微笑而变得有些僵硬。
“缳儿,舞会结束后,璩璘要上台为他爷爷璩世泽致辞,等下会来找你,你和他一起上去。”夏侯沧端着一杯酒来到琅缳面前。
琅缳点点头,目光继续在人群中来回逡巡着,心下苦笑,明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想找他,只要是在有人的地方,就想找他。
已经十七年了,这辈子还是不行吗?
收回目光,琅缳长叹口气,疲惫地摇了摇头。
“夏侯小姐,我能荣幸地请你跳支舞吗?”一位头发梳得油亮的公子哥儿在琅缳面前微微俯下身,伸出右手邀请道。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不想跳舞。”琅缳线条优美的唇角挂上公式化礼貌的微笑,随即不出意外地看到公子哥儿眼里的惊艳和失望。
不想再被纠缠,琅缳四下里瞅了瞅,眼角的余光瞥到大厅楼梯之上的右侧似乎有个房间,门半开着,却并没有宾客出入。
“那里可能没有人,也许是休息室什么的,先去躲一阵,等会儿再下来。”这样想着,琅缳看了一眼正和宾客们谈笑风生的璩璘,微叹口气,提起礼服的裙摆,悄悄上了楼。
原来是会客室。琅缳看了看刻着“会客室”三个字、悬挂于门上的金属薄片,犹豫了一会儿,将头向里面探了探。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在里面忙碌着,细细地检查着桌子底下、沙发底下和各处角落。
蓦地,因过度惊讶而带来的一股巨大无匹的冲击力从身体各处集中涌向心脏,待心脏因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要猛烈地跳出胸腔的时候,又齐齐涌向大脑。
琅缳只感觉脑子里一阵轰鸣,随即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四周的一切在一刹那全都成了虚无,眼里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正蹲着身子、聚精会神地查看沙发底下的身影。
积聚了千年的泪水在此时决堤,忍耐了千年的痛苦和孤寂在此时全部消散无踪,埋藏了千年的思念和爱恋在此时迸裂开来。
琅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自己的一切都冲了过去,身体却仍在原地站着,怎么都无法动弹。
那个正蹲着的身影似乎察觉到异样,缓缓站起身,转过来的是一张在脑海里烙印了一千年的脸庞,一张千年未见、却在每个夜晚的梦里缠绵缱绻的熟悉的脸庞。
还是那双惑人心魂的狭长凤眼,幽邃得如寒月下的深潭;还是那方宽阔的额头,承载了自己无尽的思念;还是那两片优美坚毅的薄唇,曾经的火热缠绵至今仍记忆犹新。
玄……
“小姐,您怎么了?这里是会客室,璩先生刚接见过客人,现在正在大厅。”看见满面泪水的琅缳,他有些诧异。
“你怎么可以用这样陌生的语气和我说话?怎么可以用这样淡漠的眼神看我?怎么可以忘记我?怎么可以?我找了你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啊!”
琅缳在心里大叫着,哭喊着,直到声嘶力竭,忘乎所以地扑过去,好想抱着他,在他的怀里尽情撒娇,可是,他的胸膛是否一如以往,是否依旧温暖?
“小姐您……”他微不可察地后退几步,十分自然地将琅缳的冲势缓冲了下来。
“澹哥,这位小姐是……”旁边的几名保镖纷纷围了过来,惊讶地问道。
原来他叫澹,是了,都过了一千年,怎么可能还会记住我!现在的他,不是玄,是澹!
死死抓着他的衣袖,琅缳早已泣不成声。“玄,你忘了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如果您有什么不舒服,我想大厅里的每个人都会愿意帮忙,我是璩先生的保镖,您应该并不认识我。”冷澹彬彬有礼地推开琅缳揪住衣袖的手,恭声道。
“我……”
“我们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愿小姐今晚玩得尽兴。”冷澹微一躬身,随后大步离开了会客室。
琅缳背靠着墙壁,身子缓缓滑下,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滚了一地。
“缳儿,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都快急死了,大家都在等着,马上跟我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璩璘,你一个人去吧,我不去了。”
“啊?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
“我没承诺过你什么,你也知道我其实并不爱你。璩璘,我曾经答应过父亲尝试着和你交往,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对不起。”琅缳直起身子,向璩璘躬身一礼,转身离去,单薄的背影弱不禁风,骨子里的坚毅却让她看上去那么决绝。
那晚的宴会,璩璘和夏侯琅缳没有再在众人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