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在下午两点准时开始,各界的参与人士都早早地坐在了指定席位上,拭目以待。
陈董事挂着形式的笑容走上主持台,“这次拍卖的十八世纪法国家具大师 Jean—BaptisteTilliard的贵妃椅。”
所有人的眼神都凝聚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陈董事顿了顿,便直接宣布,“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出价吧。”
“舒心在哪里?”素琴拿着手机背对着窗户,沉声询问。
“夫人,舒心跟着林晟睿去了家里。”电话那端缓缓报告着。
“什么?!”素琴皱眉,“ 该死,她怎么会跟林晟睿在一起,你们怎么跟踪的?!”
“夫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林晟睿在街上被一群粉丝追捧,他拉着舒心就坐进了车里,车子是驶往他家里的。”
“想办法把她引出来,到拍卖会去,让她亲眼看着司徒浩是怎么身败名裂的。”素琴勾起嘴角。
“是,夫人,你看她和林晟睿在一起的事要不要让司徒浩知道?”
“当然,这样是引她出来的最好说辞,快去办!” 素琴收了电话,依靠着窗栏看着楼下的草地,双眼闪烁着得意,“ 司徒浩,我要的东西会双倍收回。”
“怎么了?”杜成看到办公桌前的司徒浩在接了通电话后,忽然就阴沉了脸。
司徒浩瞪着手机,室内一片沉默,杜成感觉到了不对劲,“是拍卖会出什么状况了吗?”
“派人到林晟睿家里把她接来。”司徒浩冷冷的声音让杜成一愣,“她怎么会在他家里?”
“有人看到的,马上找人去接,我们两个去拍卖会。”司徒浩看了看时间,沉声说道。
有一种爱,关心则乱,即使再睿智精明的人,一遇到和爱有关的事,卓越的智商和思维就丝毫起不了作用,冷静沉着如司徒浩,也终究抵不过爱情两字。
所以当他没有细想,就派人去接舒心时,已经彰显了他的乱和他的情。
林晟睿把车驶进独立的别墅小院时,舒心才恍然意识到他所说的要带 她去的地方,好像是他的家…“这是你…的家?”不知道为什么,舒心有些莫名的紧张,“你不说练琴的地方吗?怎么…”
“家里就是最好的练琴地,进去吧,不会让你失望。”林晟睿打开车门,浅浅的笑容带着温柔和邀请。
舒心压下心中莫名的一股不安,跟着林晟睿进了家门,室内的布景映入眼帘,她不由得愣住了,诺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白色三角架钢琴,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散落在琴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映衬着窗外的花红草绿,宽敞的大厅简直就是一个钢琴舞台,如梦如幻。
“进来吧。”林晟睿笑着打断舒心的呆愣,拉着她进了屋,关上门。
舒心缓过神时,看到他已经坐在了钢琴前,微笑着朝她伸出手,“过来。”
舒心点了点头,定定得看了会儿钢琴,眼神里积聚着惊喜和兴奋,慢慢得走到林晟睿旁边坐下。
“会弹什么曲子,还记得吗?”林晟睿修长的手指抚上黑白琴键,转头看向一旁的舒心。
“让我想想。”边说边把双手轻轻搭在琴键上,林晟睿同时刻提起放在键盘上的手,静静垂放在自己的腿上,含笑等着舒心发挥。
轻轻的旋律缓缓从那纤细白嫩的指尖流出,舒心眉眼低垂,脑海里的音符随着钢琴的声音一点一点被唤醒,致爱丽丝,她曾经熟悉的音律,一段一段被她渐渐弹奏出来,没有停顿,没有误差,林晟睿的眼神里闪过讶异,随后嘴角上弯,安静得听着她弹奏,不予任何疑问。
舒心沉浸在钢琴熟悉又陌生的旋律中,爷爷不止教会了她小提琴,也教过她钢琴,只是钢琴太昂贵,她的练习很有限,爷爷偶尔带着她去钢琴店,乘着店里员忙于生意时,让舒心坐在最偏僻的一架钢琴前练习,直到员工来赶。
这首致爱丽丝是她练习时间最长的曲子,也是唯一一首印象深刻的曲子,因为爷爷喜欢,她也很喜欢。
一曲结束,舒心的回忆也随之结束,浅浅一笑,“ 我只记得这首了。”
林晟睿抬起双手,缓缓拍了三下,“ 很精彩。”
“谢谢。”舒心有些不好意思。
“你坐会儿。”林晟睿站起身,向室内走去,舒心点了点头,转而继续研究琴键。
林晟睿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杯饮料,“喝点橙汁。”他笑着把杯子递给舒心,“你还有别的喜欢的曲子吗?我教你弹。”
舒心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钢琴曲目很少。”
“那么,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用小提琴给我伴奏?”林晟睿话题一转,语气温柔。
“你是钢琴家,我的小提琴配不上你的伴奏。” 舒心实话实说,虽然她也曾幻想过这个伴奏场景,但也只是想而已,怎么可能实现呢。
“你还没有发现你的天赋吗?相信我,你的小提琴绝对不逊色于我的钢琴。”林晟睿认真得神色对着舒心,一字一句,温柔而有力。
舒心一愣,转而笑了,“ 谢谢你的夸奖,这橙汁很好喝。”
见她转移话题,林晟睿也不再强求,微笑以对,“ 那么喝完,我们就一起试试合奏吧。”
舒心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晟睿,“你真的要和我协奏?”
“当然,我没有开玩笑。”林晟睿语带微笑。
舒心一个不留神,手里的杯子一颤,橙汁因为晃动而跃出杯沿,洒在了林晟睿的衣服上,“啊,对不起。” 舒心慌张得站起身,一手拿着杯,一手试图帮林晟睿擦拭衣服上的水渍。
“没关系。”林晟睿放下杯子,看着舒心的歉意有些失笑,看出了她的紧张,温声说道,“真的没关系。”
“不行,你的衣服肯定很贵吧,要赶紧擦擦。”说着从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急急地为他擦干,林晟睿本想阻止她,却一眼瞥见她手中的手帕时,整个人愣住了,任由舒心擦着他的衣服。
“好了。。。”舒心见水渍被擦干了,正说着,却被林晟睿缓缓握住了她拿手帕的手,温热透过皮肤传导给她,舒心一惊,想要抽回手,却被林晟睿握得更紧。
舒心尴尬得抬起头,却望见林晟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帕子,表情震惊,“你怎么会有这块手帕?” 林晟睿注视着舒心,慢慢开口。
舒心看着手里的帕子,也是一愣,她怎么可以拿这个帕子出来擦水渍呢?!有些懊恼和自责,不过刚才是一时情急,连她也没有注意,昨天晚上整理东西时,把压在箱子里的这条手帕拿了出来,藏在自己的衣袋中,忘了放回去。
“这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舒心试着抽回手,林晟睿却不允许。
这是小时候一个大哥哥带她去找爷爷时留给她的,那个大哥哥是她的恩人,这块手帕是纪念,舒心见林晟睿的目光流连于她和手帕之间,很是疑惑,“怎么了?”
“这块手帕,是我的。。。”林晟睿放开手,拿起舒心手里的帕子,展现到她的面前,帕子右下角绣着一个很小的“太阳”,“我记得这个标记。”林晟睿对上舒心震惊的双眸。
“你是那个大哥哥?”
“你是那个找爷爷的小女孩?”
两人同时发出疑问,记忆瞬间被唤回,那个哭着鼻子说要找找的小女孩,那个微笑着安慰她,带着她去找爷爷的少年,时光倒流,又穿梭而过。
舒心和林晟睿对望着,沉默,惊喜,缘分。
那个曾发誓竟来一定要找到那个大哥哥,把这块手帕送还给她,还有一句忘了说的:“谢谢。”
如今,这个少年又这般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如梦一般,舒心暖暖的感动,不禁湿了眼眶。
“ 你。。后来找到爷爷了吗?”林晟睿忽而笑了,恍如久别重逢后的惊喜。
舒心回忆着那时的少年,又面对着眼前这个温文如玉的男人,记忆重叠交错,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林晟睿看着她的泪水,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上前,像少年时候那样,替她擦泪,不过这次不是用手帕,而是用她的手指,温柔的指腹拂去她的泪滴,“别哭。”声音柔情似水。
“谢谢!”舒心因为见到了往日的恩人而百感交集,也为实现了自己的一个心愿而喜出望外,“谢谢你当时带我去找爷爷,谢谢 ,爷爷。。。”
舒心语无伦次,抽噎着说道,“ 爷爷,爷爷已经死了。”
林晟睿闻言一怔,随后轻轻搂住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往日的伤痛再次被狠狠撕开,儿时的记忆霎时波涛汹涌,不受控制地袭上心头,舒心毫无意识地靠在林晟睿的怀里,泪水横流。
“不哭了,乖。”林晟睿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再见时,依然是她哭,他安慰,一如十几年前。
林晟睿扶着舒心的双肩,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柔柔地看着她,“舒心,你一直记得我吗?”
“恩。”舒心泪眼迷离地点头。
心里荡起了涟漪,如春风拂过般温暖而甜蜜,林晟睿望着眼前这个泪眼朦胧的女子,心中腾起的怜惜和悸动让他渐渐低下头,慢慢靠向那水嫩红艳的双唇,而舒心还陷在过往的悲伤和重逢的喜悦里,还未反应过来,泪水模糊的视线愣愣地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俊脸,直到唇上一阵湿热,她才恍然惊醒,意识到林晟睿的举动,她反射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却被林晟睿搂得更紧,舒心慌了,更加有力挣扎。
林晟睿察觉到了她的反抗,抵着她的唇,喃喃说道,“别拒绝我。”恳求的语气让舒心一怔,“要谢就这样谢我吧。”
低低的语气让舒心不忍,林晟睿忽略舒心眼中的犹豫,再次低头温柔地覆住她的唇,轻柔地辗转,舒心闭上了眼睛,想到那句,要谢就这样谢我吧,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林晟睿温柔的吻,带着压抑的激情,缓缓用舌间顶开舒心的齿,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尝试带着邀请,舒心轻颤,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回响,“不可以,不可以。。。”
但是林晟睿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也带着一丝脆弱,他不愿伤害她,她亦不忍心让他伤心,她久别重逢的恩人。
林晟睿的舌没有了牙齿的阻拦,进入了舒心的口腔,难言的喜悦侵袭而来,林晟睿纠缠着舒心的丁香舌,细细品尝,无比珍惜。
“晟睿。”敲门声打断了屋内拥吻的两人,两人立刻分开,舒心羞得满脸通红,那是杜成的声音。
林晟睿放开舒心,打开了门,杜成阴郁地站在门外,瞥了一眼林晟睿,又望向从里面走出来的舒心,“舒心,浩派我来接你,我们走。”
舒心怔了怔,“ 他不是去拍卖会了吗?”
林晟睿站在一边,浓眉微皱,与杜成对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苦涩地一笑,“他知道了?”
杜成回以浅浅一笑,风淡云轻,“晟睿,我不希望和你闹不愉快。”
舒心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看杜成,又看了看晟睿,又想起自己刚才与林晟睿的吻,司徒浩。。。她在心里轻唤着这个名字,感觉心痛。
“ 浩在拍卖会现场等你,走吧。”杜成拉过满脸通红,表情呆滞的舒心,坐进车里,迅速离去,剩下林晟睿靠在门前,一脸的落寞。
一路上,舒心都没有说话,一直扭头看着窗外,杜成时不时得瞥她一眼,她是在担心司徒浩生气吧,这个女人有些方面和依瑶相似,都会被自己的表情所出卖,即使不说一句话,也能让人看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