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程漠北一惊。
虽然他也怀疑过这个名字，但从颜欢嘴里得到证实，他还是觉得震惊。
“到底怎么回事？安安为什么要害你？”
“我撞破了他们的秘密……”她说了半截，不再继续说下去。
话一出口，颜欢就觉得后悔。干嘛要急着告诉他真相呢？怎么说话之前不动脑子想一想，她撞破的秘密，让程漠北如何接受？
而她又该如何启齿，将茶水间里碰到的那不堪入目的画面讲给他听？
裴安安毕竟是他曾经的恋人，裴翊是他昔日同窗好友，这两人在人前又是兄妹相称……如果程漠北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会不会像吞了一只苍蝇那样觉得恶心？
想必除了震撼，还会难过吧……
而她不愿意让他难过。
“继续说啊！”程漠北急切地看着她，催促道，“到底有什么事这么严重，让她不惜犯下杀人罪也要除掉你？”
颜欢定定神，抹掉了关键部分，只捡了其余的告诉他。
“我听到他们说……说联合秦子涛对付程氏的事，还说到爸爸……他们在背后支持爸爸，夺回掌管程氏的大权，要击垮妈妈的家族……然后他们裴家，会从这各种矛盾中谋利，或许还会受益匪浅。”
她说的结结巴巴，眼神也在躲闪。
程漠北眉间紧锁。秦子涛是来自外部的压力，而程家又在内斗，程氏遭到内外夹击，腹背受敌……而一旦程氏垮台，受益最大的当然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裴氏。
他感到一股寒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与裴翊同学这么多年，他把他当成挚友，而人家却在算计着如何在背后捅他刀子。
更让人心寒的是自己的父亲……不顾几十年的夫妻情分，竟然联合外人对付妻子。为了那点利益，竟真的连亲情都不管了吗？
“漠北……”颜欢看到他身体在微微发抖，急忙从后面拥住他。她本就娇小，两只手伸展到最大角度，才勉强揽过程漠北厚实的肩膀。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她很认真的盯着他说。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透明的清泉，纯净温暖。他笑笑，顺势往她怀里靠了靠，依在她的肩膀上。
以前都是他把她揽在怀中，现在他也可以尝尝被人呵护的滋味了。
“你这是在表忠心吗？”程漠北轻笑。
颜欢皱皱眉，“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说认真的。”
“我知道……”他像只小狗在她颈窝里蹭蹭，“你不用站在我身边，站在我身后就好……站在身后，打仗的时候不会伤到你。就算为了你，这场仗我也会全力以赴。”
他顿了顿，继续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带着沙哑的声调，显得忧郁，“不过颜欢，如果这场仗我输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可能会失去程氏，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可能统统都要消失。我爸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我还会陷入家族的仇恨。”他抬眼看看她，“如果那时候是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安顿你？”
“会有这么惨？”颜欢倒是一脸轻松，小手轻轻揉按他的太阳穴。
他难得这样自在放松的依在她怀里。
“漠北，如果真是这样，你干脆跟我回老家吧！”她笑笑，“放心，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保证养得起你！”
“你养我？”
程漠北一骨碌从她怀里直起身子，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有些哭笑不得，“我程漠北一个大男人，还没沦落到要让女人养的地步吧！”
她小嘴一撅，不服气的瞥他一眼，“你还活在封建时代吗？现在男女平等，我养你，也不丢人啊！”
“再说……”她小声咕哝，“被你养了那么多年，也该让我有个机会表现一下了……”
程漠北笑起来。不愧是颜欢，唯一敢挑战他大男子主义的女人。
“那……好吧！”他又舒舒服服的躺进她怀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乐得清闲。如果真到我没饭吃的那天，你就养着我！”
“没问题！”她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猛地想起什么，两眼放光，“喂，你记不记得我老家旁边那个小镇上，有一家馄饨面做的特别好吃？”
他想了想，点点头。小时候她带他去过几次，那时他嫌脏，只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她吃的津津有味。她分给他一个，他犹豫半天放进嘴里，那股多汁香滑的感觉，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如果你真没饭吃了，我天天请你去吃馄饨面！那家便宜，量又大，保证你能吃饱！”颜欢笑道。
“那如果……我们连吃馄饨面都是很奢侈的事，怎么办？”
“啊？”她转转大眼睛，“那……那就点一碗，我饭量小，吃一点就好。”
“如果还不够吃呢？”
颜欢低下头，小脸微微涨红，“那我就现在开始练习，吃的再少一点……”
程漠北鼻尖一股酸涩，伸出手臂勾住她，把她拥在怀里。
他在她耳边轻笑，“我们干嘛要说的这么惨？我程漠北，永远不会饿着我老婆的！”
“仅仅不会饿着而已？”颜欢俏皮的眨眨眼，“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还有……永远不会有事瞒着我老婆。”
她笑，“嗯，这还差不多。”
“颜欢……”他收起笑意，目光中渐渐泛起严肃的神色，“我再也不会有事瞒着你，那么你呢？是不是也该从实招来了？”
颜欢一愣，心跳忽而加速，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招……什么？”
“你刚才没有跟我完全说实话。”程漠北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除了你听到裴翊暗中联合秦子涛、又支持我爸，想要搞垮程氏的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她拼命摇头，却越发显得心虚。
“颜欢，实话告诉我，还有什么？”
然而无论程漠北怎么追问，颜欢就是一口咬定没有听到别的。
他凝视她许久，一种洞穿她心事的光亮在他眼眸中晃动，之后便渐渐暗下来。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等时机成熟，水到渠成，她自然会把所有心事都告诉他。
“算了，我也不问了。”程漠北抿抿干燥的唇，“但有一件事你得告诉我……你，打不打算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