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种不敢，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之所以产生，正是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萧慕言最终一定会分开。
说来也可笑，如果不是因为契约，夜小凡和萧慕言也许现在就不会分离，但是如果一开始没有契约的话，那么两个人也许就根本不会相遇。
而现在，夜小凡深深地感觉自己和萧慕言的相遇就好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样，一到了午夜十二点就要恢复原形。
于是，王子只能站在王宫的台阶上看着他远去的命中注定的新娘。
而此时，萧慕言就跪在夜小凡的身后，激动地冲着前方早已消失不见的夜小凡大吼：“小凡，夜小凡！我爱你！你听到了吗？夜小凡，我爱你！”
萧慕言吼到嗓子都哑了，可是，夜小凡却再也听不见了。
夜小凡在车上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司机师傅从镜子中看见了夜小凡的惨状，只当她是失恋的小姑娘，不过看着她哭的那么梨花带雨，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些恻隐之心，暗自可怜着夜小凡。
车子开到了之前夜小凡报出来的地方，便平稳地停了下来，夜小凡抹了把眼泪，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付完了钱，便匆匆从车内跑了下来。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夜小凡有些哽咽。
接着，夜小凡哭着敲开了杜菲菲的家门。
杜菲菲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便听见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面膜也没来得及拿下来，顺着猫眼就看见了满脸泪水的夜小凡。
“快进来！怎么了？”杜菲菲慌忙打开房门，一把扯下面膜，把浑身冰凉，哭的泣不成声的夜小凡拉了进来。
杜菲菲让夜小凡坐在沙发上，便去给她倒热水去了，看着夜小凡这个样子，杜菲菲忍不住为她心疼。
“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可别感冒了。”杜菲菲把杯子放在夜小凡的手中，又给她披上一张毛毯。
夜小凡还是不住地抽泣，眼中的泪水像永远都流不尽一样。
杜菲菲知道此时不管她问什么，夜小凡都不会说的，只能先慢慢等夜小凡稍微冷静下来才好，等把悲伤和不快全都化为泪水哭出来就好了。
杜菲菲轻轻拍着夜小凡的后背，帮着她顺气，另一只手也时不时揉揉夜小凡的头，想要让她快点安定下来。
慢慢地，夜小凡的哭声停止了，躺在杜菲菲的怀里，眼睛肿的好像核桃一样。
“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杜菲菲轻轻摸着夜小凡的头发，轻轻地说道，“说出来就舒服了。”
“菲菲，我要走了。”夜小凡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带着悲凉地对着杜菲菲说道。
“走？你要去哪？你要是走了的话，那萧慕言他……”
杜菲菲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夜小凡又带着些哭腔说道。
“我跟他的婚姻契约到期了，我该走了。”夜小凡起身坐在沙发上，仰倒着，抬着头，努力不让眼泪再出来，“我会带着爸爸，跟他一起回老家的。”
“为什么你不再争取一下呢？”杜菲菲听说夜小凡就要带着她爸爸回老家去了，忍不住提议道。
如果夜小凡真的回老家去了，那么她跟萧慕言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能了。
“争取？”夜小凡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脸庞，“菲菲，你要知道，我是没有资格去争取的，我没有资格，我们本来就是契约关系，我没有资格的。”
夜小凡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又哭了起来。
“好好好，不哭了，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感受。”杜菲菲轻轻拍着夜小凡颤抖的肩膀，虽然说她真的很为他们两个人感到惋惜，毕竟她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明明是喜欢着彼此的。
然而最后却被形式所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菲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贪得无厌？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啊……”夜小凡边哭边用力拍打着自己。
“你别这样！”杜菲菲按着夜小凡的胳膊，“这不是你的错，好吗？小凡，不要再哭了，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很心疼的。”
杜菲菲一想到原来那个乐观开朗的夜小凡，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忍不住为她心疼。
杜菲菲心里明白，虽然夜小凡嘴里不肯说，但是她只有跟萧慕言在一起，才能开心，她是真的爱上了萧慕言。
杜菲菲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这样，为什么就不能冲破阻碍，放下一切，而走到一起呢？
“菲菲，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夜小凡声音沙哑地对着杜菲菲说道，手指用力抹去脸上的泪。
然后夜小凡嘴上虽然说着不哭，眼泪却仍然的不听使唤，金豆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第二百九十章
“等我回老家之后，就、就不能来看你了。”夜小凡哽咽着说，“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自己啊。”
“小凡……”杜菲菲看着流着泪跟自己告别的夜小凡，心酸极了，眼泪也不知不觉地出来了。
“你可不能给我瘦、瘦一斤。”夜小凡双手掩着面，忍住哭腔说道。
杜菲菲一把就将夜小凡搂住，哭的跟泪人似的两个姐妹抱在一起。
“让你瞎说！我再吃、再吃就胖成猪了！”杜菲菲哭着轻轻拍了一下夜小凡的头，嗔怪着她。
“菲菲……”夜小凡抱得更紧了，她实在是舍不得，舍不得杜菲菲，舍不得萧慕言……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傻丫头，好啦，我们俩都不要哭了，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杜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夜小凡的后背说道。
“嗯嗯！”夜小凡用力地点点头，二人慢慢松开对方。
夜小凡看着杜菲菲，对着她认真地说道：“菲菲，我知道我如果那样说的话，可能会有些不合适，只不过……”
“怎么了？难不成我们之间现在说话都还要分合不合适了吗？怎么？要走了，就不帮我当成你朋友了吗？”杜菲菲假装自己生气。
“不不不！菲菲，你是我夜小凡永永远远，一生最要好的朋友了！”夜小凡紧紧握住杜菲菲的手。
“那你想说什么，就跟我说吧……说不定以后我们这样面对面坐着的机会都没有多少了。”杜菲菲又有一些黯然心伤。
“我错了……只不过是想让你不要对叶白的执念太深。”夜小凡低下头。
她明明知道杜菲菲最爱的便是叶白了，但是却又不得不这么说，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的话，杜菲菲早晚会在这段感情中吃亏的。
“我明白。”杜菲菲轻轻一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肯定会因为叶白会出事呢，只不过，她还是很爱叶白，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过，她也会试着努力放下，慢慢来，尝试对叶白执念不要太深。
说完这些心里话之后，两人又好好地寒暄了一会，谈天说地，好像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然而，分别的时间总是会到来的。
“我该走了。”夜小凡已经明显稳定好了情绪，浅笑着对杜菲菲说道。
“再等会呗，今天晚上我们彻夜聊一晚不好吗？”杜菲菲挽留着夜小凡，如果夜小凡真的要回老家去了，那么今天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杜菲菲有些舍不得。
“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不是你说的嘛！”夜小凡逗弄着杜菲菲，“这又不是生离死别！”
夜小凡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往后好好照顾自己。”
杜菲菲别过脸去，努力让自己不看夜小凡，她害怕自己再一次地绷不住。
杜菲菲一路把夜小凡送到楼下，从出门开始，两个人就一直沉默不发，手紧紧地牵在一起。
“菲菲，等我走了之后，替我向萧慕言说一声谢谢，谢谢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用一纸契约救了我。”夜小凡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小凡……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呢？再见他最后一面吧，或许你们可以呢，是不是，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杜菲菲做的最后的努力，希望他们两个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不了，我不去了。”夜小凡无奈地苦笑着说道，“你帮我去说吧，我怕我见不到他之后，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我不想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累赘。”
“小凡……”杜菲菲心疼地看着夜小凡。
“好啦，夜里冷，你赶快回去吧。”夜小凡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
“不要紧，我送你一起回去。”杜菲菲拉着夜小凡的手依依不舍。
“不要啦，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哭呀！”夜小凡嘟着小嘴，气鼓鼓地说道。
“我就是放不下心来……”杜菲菲为难着说。
“没事，我打一辆出租车，你看着我上车好不好？你要是亲自把我送回家了，那你难道要一个人回来吗？我的菲菲姐长的那么美，我可不放心啊。”
杜菲菲听完夜小凡伶牙俐齿的话，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只能依着夜小凡了，乖乖陪着她等出租车过来。
以往等车时，杜菲菲都嫌弃司机师傅慢的要死，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的，今天却发觉，这师傅来的是异常的快。
“拜拜啦！快点回去吧！”夜小凡坐上车，对着车窗外的杜菲菲挥动着手道别。
“嗯，路上慢点。”
“菲菲！别忘了帮我跟萧慕言说声谢谢！”车子发动之前，夜小凡的小脑袋掏出车窗，对着车后目视她离去的杜菲菲喊道。
杜菲菲用力点了点头，心中突然觉得凄凉无比，夜小凡明明那么在乎萧慕言，他们俩的结局难道就这样了吗？就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