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辰,真好听……”凌安呢喃道,不知不觉竟然觉得脸上一阵的凉意,一抹竟湿润了。
“是啊,朕见过那个孩子,聪明伶俐跟凌宣小时候一模一样。只可惜……”慕容叶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阴鸷。
凌安心中已经隐隐知道了皇帝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方才得知凌宣还活着的消息一时给忽略了而已。
“皇上,你方才说凌宣在小周国……这是为何?”
慕容叶无奈地摇头失笑,“朕还是小看了他啊,凌宣,果然并非池中之物!”
这一句不辩洗悲,倒是更像一个帝皇的说辞了。
凌安心中苦笑,却已经做了决定,对于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凌家世代生长在这片土地上,不谈忠良他也不能抛弃了这片土地和这个国家。生于陈国而长于陈国,他怎舍得离开?
至于宣儿,他的大志,他是不会阻挠的。前半生他已经做了再多的错事,这一次他不能再因为自己让宣儿为难!
“镇国公,朕知道你们父子情深,自然是不会为难你的。倘若你要随他去了,朕便着人为你送行吧……”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仿佛很是无奈地转过头去,实则他的余光一直是观察着镇国公的表情的。
凌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陈国是臣的故乡,臣就算死也不会离开故土半步。但是臣已经年迈,再也管不得家国之事了,陈国还有大好的青年才俊,他们才是陈国未来的栋梁。所以臣恳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臣愿意交出手上的五万兵权!”
五万兵权……那是昔年第一任镇国公跟皇帝一起打江山分来的,祖帝曾有言,这些私兵朝廷是不能管的。但是兵权流落在外一直是历年皇帝的心头大患,其他的倒是好说,就是王家和镇国公府两家手上的兵权着实让他忌惮。
所以当初两家联姻,皇帝本是不想答应的。
王家的兵权现在还在王林手上牢牢握着,但是这五万精兵倘若到了他的手里,他就再也不用忌惮王林手中的三万精兵了。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谁不心动?慕容叶当然心动……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三万精兵,傻子才不要!
“恳请皇上恩准!”
“爱卿啊……你!”慕容叶似乎是没有办法,无奈地甩袖转过头去,“罢了,罢了,朕本也不想让你们父子俩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现在这个结果确实是现下最好的了!但是爱卿啊,这兵权朕只是替你保管着,倘若你以后想要亲自带兵,朕绝对不含糊!”
凌安苦笑一声,兵权只要到了皇帝的手里,难道还有拿回来的可能么?什么暂时保管,那不过是哄人的鬼话罢了。只要兵权到进了皇家,无论三七二十一,那必须就是属于皇帝的了。到时候让谁带兵,最后还不是皇帝自己说了算的。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这五年时间到底有多长,就连皇上他也不知不觉变得更像一个皇帝了。
“臣,谢主隆恩!”
“诶!”慕容叶连忙双手扶起凌安,“凌叔说的什么话,何时你我之间也多了这些客气了?”
“皇上体恤,但到底君臣有别。”
“凌叔,你不要怪朕,朕也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叶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自嘲地勾唇。
这个世道上,谁不是身不由己呢?怕也只有想凌宣他们那样的人,天生就要站在最顶端,看不见人间的疾苦,才会这般潇洒吧。
“唉,到底都是不一样了……”凌安摇摇头,然后转头让人去打扫战场了。
慕容叶一回到皇宫,才知道这次的事情他的这帮大臣们竟然有三分之一都卷入其中!大部分都被关在天牢里,。只有一小部分因为抓捕的过程中太过激烈,直接就被杀了。这里面还有几个竟然是皇帝平日里最相信的亲信!
“朕的这一帮好臣子们!”慕容叶脸色铁青,手里记录此次涉事大臣的名单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底下负责这件事情的官员身子不由地抖了抖,为什么他这么倒霉,要负责这个案件,这不纯属送上去给皇帝当出气筒么?
“皇……皇上,据臣审问得知,这其中有九成的官员都是因为被慕容寒给拿住了把柄,才不得已屈服于他。”
“哼,拿了把柄?什么把柄让他们这么害怕!他们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害怕朕知道!”
拿了把柄,就要帮着别人颠覆了他的江山么?这就是他拿银子养的一帮好臣子啊!当真好到极点!
“皇上,这里面大部分都认罪画押了,只有一个……锦州太守杨全安想见见皇上。”
“杨全安?”这个名字他可一点都不熟悉,当初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他还给自己教过功课,只是后来被父皇给派到了锦州去做官,之后一直到了他当上皇帝,他也没怎么关注他。
怎么,在锦州山高皇帝远,管不住他了,竟然让他生出了反心?
“见朕?他还敢来见朕?”
“皇上,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皇上说,这件事情事关乎皇上的江山社稷。”
“哦?是么,把他带上来,朕倒是要听听他口中有什么秘密关乎朕的江山社稷!”
“是,皇上……那其他的官员……”
“通通给朕满门抄斩!”
“是……”
说实话早跟慕容寒合作的时候杨全安就已经料到了这种结局,这个想法随着他跟慕容寒的相处越发地肯定。
慕容寒这个人说实话也只比草包好上那么一点儿子,只不过他身后有一个朱许生一直给他撑着,不然他都不能活到今天才死!
但是荣华富贵,谁不想要?说是被威胁,倒不如说他当真有这个想法。
有谁甘心当一个太守?一个能够得到荣华富贵的机会就在他面前,谁会不心动呢?
到底是选错了路……但是他自己选的,就连让人同情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