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看着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似乎惊吓不浅的杨颖,感到非常奇怪。
她之前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
“怎么你见我就像见鬼?”佟薇雨淡淡看了她一眼。
和杨颖一起的几个秀女,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也纷纷不顾了规矩,抬起头看佟薇雨。
“啊!你……”很快那几个秀女也和杨颖一样了。
“我怎么了?”佟薇雨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你不是女官吗?”有人颤声问了出来。
“然后呢?秀女凌凌七?或者善妒、很坏、不会下蛋的丑无盐皇后?”
“你……”
“放肆!在皇后娘娘和陛下面前言语无状失态失仪,你们可知是何罪?”云英拿了戒尺,竖眉瞪眼,威严地道。
秀女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红着眼,抿着唇摇头。
“御前失仪是死罪!”云英微微俯下身,邪恶地说道。
“啊!陛下,陛下饶命啊!”哭作一团的秀女。
进宫这么久,什么荣华富贵都还没有享到,莫名其妙地就要丧命,搁谁谁都不干。
“不过,陛下仁慈,是不会让人将你们丈杀的,你们去照顾一下陛下的爱宠就行。”云英非常友好地道。
陛下的爱宠!!那些毒虫猛兽!!
几个秀女白眼一翻,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这点场面都见不得,如何陪着陛下历经沙场,躲过刀光剑影,征战四方呢?还是回家绣花吧,皇妃这职业,不适合你们。”云英右手拿着戒尺,轻轻拍打着左手手掌。
杨颖慢慢稳住心神,恨恨的看了佟薇雨一眼,即便腿脚不听使唤,她还是艰难的走了出去。
佟薇雨慢慢眯起了眼,右手摇晃着茶杯。
一个能忍辱负重的人,成就绝对非一般。
“你到底想怎么整她们?”闻景宸凑过来问她。
“陛下,你只管看着便是。”佟薇雨押了一口茶,眉眼带笑地看着闻景宸。
闻景宸干笑两声,乖乖坐好。
他已经感觉到杀气了,后果一定相当严重。
真是欲哭无泪,闻景宸微微将身子往左侧,背着佟薇雨,死死咬住衣袖。
淡定,一定要淡定!
朕可是皇帝,这么多人看着呢,形象!朕在众人心目当中如天神般的形象可不能崩塌了!
陛下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若无其事的看戏。
“云英,给剩下的秀女上课。”
“是!”
云英瞬间化身私塾先生,一举一动有板有眼。
“伺候陛下,不能肩不能扛,不能手不能提,不能三步一喘,五步一坐,不能大惊小怪……不能矫揉造作。以上是陛下同皇后娘娘拟出来的九十五条准则,诸位小主,必须遵守,必须达标,否则你们就得回家。”
“那,要怎么做到呢?”
“问得好,现在你们同奴婢出去。”云英领着秀女们来到前庭,指了指竹筐里的玄铁箭弩,“第一是练体力,这个箭弩重达四十斤,等你们能拿着这些弩违者扶摇宫跑上五圈的时候就合格了。”
美人们咽了咽口水。
“第二就是要训练你们的胆量,与毒虫猛兽面对面交流,什么时候你们站在她门中间,不再尖叫,不再发抖,不在撒腿就跑,才算合格。”
美人们开始像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第三是练速度,看到那边笼子里的狼了吗?你们要在它嘴里逃脱才算合格。”
美人们脸色清一色的惨白,跑过狼?这是在开玩笑吗?
“我,我有疑问,如果我们跑不过,会有人救我们吗?”
“奴婢可以很肯定的回答小主,不可能哦。”云英言笑晏晏,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
不可能!那不是把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女子,拿去活生生的喂狼吗?
皇后娘娘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坏了,而是狠毒!
“第四……”
“对了,以上的训练是有时间规定的,陛下和娘娘考虑到你们长期白吃白喝,就会给国库带来不小的压力。
于是决定,如果小主们在半年之内都没有完成任务,那么小主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果断回家,要是实在舍不得陛下,要与陛下在同一个皇宫呼吸空气,也是可以的,去辛者库洗衣服,总得做点贡献,你才能留在这里。”
“砰砰砰!”又晕倒一大片,云英淡定的命人将她们抬走。
殿内有一场谈话。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佟薇雨支着光洁的下巴,打量着闻景宸,危险的眼神把他从头瞄到尾。
“做事雷厉风行,下手干净利落。”闻景宸中肯地评价。
“陛下很聪明啊。可我觉得,你如果用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来形容我,我会觉得更贴切。”
闻景宸摸摸鼻子。
“那你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和你一样。”闻景宸捧着脸,认真道。
佟薇雨:“……”
通过这件事,佟薇雨领悟到一个道理,男人的聪明才智用在敌人身上,那叫大快人心,如果无耻的用到自己身上来,那绝对是分分钟窝火。
“薇雨,你今天看到怎样一群女人?她们和你印象中的女人有什么区别?”闻景宸忽然正色道。
佟薇雨拧眉细想了一会,“忍辱负重,可塑之才。不是一无是处。”
女人可以强硬到如自己一般,可以柔弱到如前庭的秀女。但你不能说那些秀女一无是处。
她们或许柔弱,可柔弱就是一种无形的武器,你小看她,就会栽跟头。
自古多少美人乡成了英雄冢,可见,女人的能量有多大。
“我把她们留在宫里,不仅仅是为了麻痹心怀不轨的大臣,同样也是为了让你知道,她们的柔弱,亦可成为锋利的刀剑,在出其不意的时候,予敌人致命一击。我相信你已经看出来,杨颖和楚明霞都不简单了吧?”闻景宸道。
佟薇雨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话说得颇有道理啊,难不成,她想错了,闻景宸并非为了看她“吃醋”,而是用她们来做教材。
“看出来了。”佟薇雨点头,“这两个人,必须留下来。”
留在眼皮子底下的暗棋,总比隐在暗处的暗棋,让人放心得多。起码前者,你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后者,却不可能。
“嗯。”
看着佟薇雨神色无异,闻景宸心里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哎,这好歹是混过关了!
秀女们被折腾了大半夜才放回储秀宫,每个人倒床上就不愿意爬起来了。
真是太可怕了!
很多秀女觉得,这简直就不再是梦想中能得到荣华富贵的绮丽皇宫,而是可怕的人间炼狱。
谁能从皇后娘娘变态的折磨中活着出来?想着就胆寒。
这一夜,许多秀女彻夜未眠,心中计较这几日要如何表现出自己没有天赋,然后被逐出宫。
如佟薇雨要求的,两个月后,整批秀女只剩下了楚明霞和杨颖两个人。
如所有人所想,春天应该是百花争奇斗艳,满园春色,花香清香扑鼻的,但今年的祈月国,却不那么如意。
祈月国今年春季发生春涝,去年冬天降雪量大,厚厚的积雪在春季迅速融化,汇入江河。
因为水量大,导致江河水位暴涨,已经有不少低洼的陆路变成一片汪洋。
春季是播种的季节,如此淹下去,今年连播种都无法进行。
春涝让百姓原本就流离失所,吃喝都成问题,如果在秋季再颗粒无收,不知还要饿死多少人。
“陛下,如今,不少灾民向宜京涌进,给宜京的治安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偷盗四起,抢劫频发。
许多灾民为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睡觉,宁愿偷盗抢劫入狱,如今牢房都快挤不下了。”京兆府尹恸声道。
京兆府尹负责京城治安,近日来,这些事,真是让他几乎晕头转向,生不如死啊!
话毕,朝堂一片沉寂,无一人出声。
“爱卿们可有对策?”闻景宸出声询问。
“陛下,老臣认为可在城外让士兵搭帐篷,每日施粥,暂时安置无家可归的灾民。”风芜道。
闻景宸点点头,这法子也只是权宜之计。
“大司空这法子虽然好,但是只能一时顶用,况且,陛下若真的这么做了,方圆千里的灾民,岂不是都涌向宜京城。而且,每日施粥,长此以往,终会耗空国库。”
“那总不能弃那些灾民于不顾吧?右相如此辩驳,是否有更好的主意呢?”风芜有些恼怒。
总是计较那些得失,置灾民于不顾,枉为朝廷命官。
“大司空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可是武将,带兵打仗也许我行,可是这治国之策,我却实实在在想不出来。”楚随云笑了笑道。
“你!”风芜气的眉毛胡子差点竖起来。
“此事,爱卿们下朝后再好好想想,朝会到此为止吧。”闻景宸知道在这里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让他们先滚回家。
散朝后,闻景宸叫了苏缄默去御书房。
“朕之前看你欲言又止,你是有办法?”闻景宸询问道。
“有是有,就不知道陛下愿不愿花钱去试一试。”苏缄默内心挣扎一会,才道。
这个方法,听起来太荒谬,所以他才没敢在朝会上说出来,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
“陛下听说过江湖上最新崛起的琉璃宫吗?听说琉璃宫主能解天下事,陛下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