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内部冲突

第二天一早，刘建超带着郭晓冬前往县公安局。王芳和李智也已经到公安局准备开会了。刘建超把郭晓冬留在他的办公室看前天晚上悦城夜总会“驱鬼事件”的案卷，然后立刻赶到了会议室。

当天的会议由王芳主持，杨局长，刘队，还有小李以及其他跟踪连环自杀案的主要责任人以及县公安局的骨干人员参与了这次会议。

王芳首先对悦城夜总会的调查进度进行了汇报，然后说道：“我把近期的连环自杀案串联起来，包括刘队表妹张英以及前天发生的悦城夜总会的驱鬼事件，根据刘队的指示，我们调查了悦城夜总会的工作人员，发现有五个工作人员曾经是张英的学生。其中两个是头痛症患者——也就是根据目前的分析可能有自杀倾向的人；而另外三个则没有头痛症。也就是说，有没有头痛症和是不是张英的学生没有必然的联系。其中两个头痛症患者一个是李勇，另外一个就是夜总会的女孩小雅。根据其他人员的反映，李勇和小雅似乎还是恋人关系。所以悦城夜总会那天晚上的驱鬼事件当中，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李勇手持一柄桃木剑恶意伤害小雅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唯一合理的解释要么是李勇突然精神失常，发狂暴怒导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就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李勇的发狂喝暴怒？目前我们只能推测那个东西也正是之前导致一系列连环自杀案的幕后真凶。”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智开腔道：“我相信李勇的话，他和我是一个村子的长大的，但并不是说我要袒护他或者替他开脱。李勇虽然有些痞气，但是本质不坏，不至于因为一些小事而失控故意伤人。而且，在李勇被拘留的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测试，我们两个人都在食指上扎了一个口子，然后两个人的伤口对在一起，血液相互融合。然后……你们知道我之后看到什么了吗？一团黑雾，就在拘留室的里面，包裹着李勇，控制他的身体不断地撞向拘留室的铁栏杆。那团黑雾幻化成人形，穿过我的身体，我突然就感觉四肢不受我自己控制了。我掏出了自己的配枪，指着李勇开了一枪，要不是当时刘队来得及时，我就成谋杀犯了。”

李智的叙述让在座的每个公安干警都惊讶侧目，会议室的气氛也变得诡谲而凝重起来。杨局长看了看李智，然后又转向了刘建超：“建超，李智说的这都是真的吗？”

刘建超点头道：“确实，当天晚上我听到拘留室那边传来哐哐哐的声音，我还担心小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赶紧跑过去，结果没想到真的出事了。要是我晚去一步的话，小李说不定就成杀人犯了。”

“而且，不光是这样，从昨天开始我就头痛，特别是晚上，而且我又看到一团黑雾，当时感觉特别绝望，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有同事和我住一个房间，当时我说不定就又被那团黑雾给控制住了。幸好他那儿有头痛粉，我吃了两包以后感觉好多了。后来我想，之前县城那么多人传说鬼魂索命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我们一直把连环自杀案的调查方向搞错了，我们一直以为这有可能是被自杀假象精心包装的谋杀案，包括我们之前花那么多精力调查唐建华……（刘建超和王芳听到这话脸上一阵发烧）我现在觉得这种导致自杀的东西更可能是某种精神病毒，它通过控制人的神经系统来操控身体，诱导人自杀。所以，之前把这件事定性为公共卫生事件我个人觉得是对的，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一种药物来阻断这种精神病毒的传播。”李智连珠炮似的说完了这段话，似乎全不顾及刘建超和王芳的感受。

刘建超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双手在会议桌上一拍，站起来冲李智吼道：“小李，亏我还救了你一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在怪我将案子引错了方向是吗？当初调查唐建华的时候，你也提出过唐建华很可疑，到现在你又说这些话，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刘建超还想继续发飙，杨局长看这情势马上伸手示意：“建超，你先冷静下来。小李说的并没有针对你，如果连环自杀案定性有错的话我们大家都有错，不能怪你一个人。当初你要坚持调查唐建华我也是同意了的，所以我也应该反省。不过小李，你所说的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目前案情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所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刘队，对不起，我说这些话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当初我也觉得唐建华有很大的嫌疑，可是经过了这几天的事情，让我改变了看法。我，包括李勇，小雅，小燕还有你表妹张英，王悦等等，都是这种精神病毒的受害者。”李智淡定地说道。

“小李，你的怀疑有一定的合理性，其实我和刘队在唐建华释放后就怀疑过可能存在某种自杀病毒——也就是你说的精神病毒。正是因为这种病毒导致了感染者自杀，但是目前调查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我想刘队昨天去省城应该也是为了这个案子对吧？”王芳插话道。

“对，可是杨翰林否定在我表妹自杀前一段时间发生过性行为，也否认了有过血液接触。而且，如果他是这种自杀病毒的第一个携带者的话，不可能就他一个人没事儿啊？另外，今天我们提出的自杀病毒，之前这个案子当中所有的自杀者尸检都没有发现什么病毒——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现在的医学技术还无法发现这种病毒，所以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于现有的人类世界还很难说——它说不定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而且只有感染者才能看到。目前我们推测可能的感染途径我想大部分人都已经听说了，血液传播和性传播。小李的遭遇证明了血液传播是其中一种方式，而悦城夜总会小燕在自杀之前曾经和多名男性有过性关系。根据调查结果，之前的自杀者陈大海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建议，在全县范围内通过广播电视报纸等方式发出通知，请全县人民注意，在连环自杀案调查结果彻底水落石出之前，患有头痛症的患者禁止发生性行为，禁止与他人有血液接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刘建超恳切地说道。

“嗯，”儒雅睿智的杨局长点了点头：“我同意建超的意见，不过，就怕我们提出的建议执行不下来。你想想，之前连环自杀案作为公共卫生事件已经引起县城民众的恐慌了，后来又作为刑事案件立案侦查，可结果却不了了之。光是县卫生局局长王为民那里可能就很难通过，另外，还有县委各级领导，市委各级领导，我担心他们会害怕因为这件事给自己的仕途造成不良影响而强行压下去。”

“这怎么还压得下去？”刘建超颇为不忿地说：“从我表妹自杀到现在已经六七起自杀事件了，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种自杀病毒到目前为止已经感染了多少人。如果再不通报出去，再不告知老百姓，可能就会有更多的人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这事儿吧，只能先向县领导报告，实在不行的话再考虑其他的。”杨局长说道，“对了，那个仙娘婆情况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叫小雅的女孩儿？”

王芳回道：“目前两个人都在县医院接受治疗。情况还算比较稳定。”

“好，随时关注医院的动向，同时严禁那个仙娘婆再搞什么驱鬼仪式。对了，那个叫李勇的小伙子跟李智是同乡，先让他回夜总会工作，由小李对李勇进行监视，摸清他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其他方面的工作仍然由建超主导，王芳和其他同事要全力配合。同时，我希望你们加大调查的力度和进度，最好能尽快查清所谓的自杀病毒的源头，这样才能尽早彻底终结连环自杀案，避免发生更多的悲剧。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散会。”

会议终于结束了。刘建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他闭上双眼，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个案子恐怕永远都无法结案了。他内心焦虑的是连环自杀案根本找不到所谓的“自杀病毒”的源头，就连李智这样铤而走险的小伙子也只是成为有一个牺牲品而已——除了证明这种恐怖的“病毒”或者幽灵鬼魂之类的东西会通过血液进行传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呢？难道能通过这种方式感知到“病毒”源头的存在？

此时，从会议室出来的李智正好来到刘建超办公室。

李智带着一丝腼腆道：“刘队，对不起啊！刚才会议室说的那番话真的故意的，您别生气！”

“嗯……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行了吧？你小子翅膀硬了，什么话都敢说啊，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场合。要不是看在那么多人的份儿上，我早就揍你小子了。”刘建超恨恨地说。

“刘队，我从学校毕业到局里工作就一直是您带我，我刚才说过确实说话欠考虑。您大人大量，要不您打我几拳消消气？”说着，李智嬉皮笑脸地把脸伸了过去。

刘建超作势要打，半空中却把手收了回来。“你小子，真拿你没办法。以后可别给我整这么多幺蛾子。局里其他同事要是看我俩老是这样，还以为我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这是影响团结的事儿，以后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要三思而行，知道吗？”

“知道了师傅——哦，不，刘队！”李智行了一个立正的军礼回道。

“嗯，孺子可教！对了，你那头痛症严重不？有事儿没？要是严重的话就先休息两天，我这边可以安排其他同事先帮你监视李勇。”刘建超关切地问道。

“刘队，没事儿的。这点小问题还不足以击垮我。”李智拍着胸脯笑呵呵地说道。

旁边一直默默看着案卷没什么存在感的郭晓冬终于忍不住笑了。“哈哈，李智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了，我听说你也感染了，能不能感知到病毒的源头啊什么的？会不会有特异功能啊？”

“嘿，你小子也敢开我玩笑了啊？”李智笑道。

“我觉得晓东问的也是我关心的，你感染之后知不知道那团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或者知道谁是第一个感染者？这个病毒是怎么来的？”刘建超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李智有点懵。

“刘队，我是真不知道。当时我并不相信自杀还可以传染，可是当我开始头痛并且看到黑雾之后我就相信了。但是对于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谁是第一个感染者以及它怎么来的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李智有些泄气道。

“行，没事儿。我相信终究会水落石出的。你先忙你的去吧！”

李智退出了刘建超的办公室。刘建超刚才心里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落空了——感染者似乎对相关情况一无所知啊！

郭晓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心想：“现在关于连环自杀案的调查情况已经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刘叔似乎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如果这个案子再没有突破，可能还会有更多人‘自杀’，怎么办？我一定要帮刘叔想出一个可以突破的办法。”

郭晓冬的思维开始高速运转，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的成功的几率很渺茫。不过，只要有一丝成功的机会，那就值得一试。

“就这么办！”郭晓冬心里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