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博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不要讲官场上那些道道,咱们就像普通人一样,与众人同乐,请入席吧,好好的欣赏今晚的节目。”
众人再次谢过,这才各自入席围坐在一起,在这样场合能有一个位置的,都是闽州城中有名望的达官显贵,东方剑晨在人群中看到,张学政便坐在赵一博县令的那一桌,显然也是位高权重,名扬闽州府的大人物。
而在下面几乎最边边角角的桌子上,东方剑晨也看到了肉墩墩的老马大夫,和老马大夫坐在一起的,是一个满身充满了书生气息的中年人,两人正言谈甚欢,偶尔也会推杯换盏。
“那中年人,应该就是学堂的朱夫子了吧?”东方剑晨扫了一眼,看那中年人,方正脸,浓眉大眼,气质荣华,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暗藏祸心的阴谋家。
众人刚刚坐好,便有许多女子,从一处帷幕的后面,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笙歌曼舞,********。
丝竹齐响,婉转的歌谣流动,犹如泉上清风吹过竹竿,飘过海洋,霎时让人有着一种风过千尺浪、万竿斜的美景浮现心头,美女拂袖,歌舞并存,裙裾飘飘,如玉树临风,妩媚多姿,场面为之一静,纷纷竖耳朵,静静的听了起来,看了起来。
如斯美景,岂容辜负?
“百枝火树千金屧,宝马香尘不绝。飞琼结伴试灯来,忍把檀郎轻别。一回佯怒,一回微笑,小婢扶行怯。石桥路滑缃钓蹑,向阿母低低说。妲娥此夜悔还无?怕入广寒宫阙。不如归去,难畴畴昔,总是团圆月。”
东方剑晨仔细听去,心中却是有些诧异,这首曲子,居然是鼎鼎有名的《元夜踏灯》!
这怎么可能?
《元夜踏灯》是清朝诗人董舜民的一首代表作,诗中写的是无数棵树上挂满彩灯,无数个佳人纷至沓来,散发浓香的马车连绵不绝。仙女们结伴来试灯,依依不舍温声惜别心上人。一会儿徉装生气,一会儿微微笑意,侍女扶起娇无力。雨后石桥滑腻腻,挽起衣裙小心翼翼,与阿母低低耳语情切切。今晚的嫦娥当后悔不已?害怕进入那广寒宫阙。不如回归人间,即使难比往昔,毕竟共享团圆月。
诗句十分漂亮,读起来朗朗上口,又有着深刻的意境蕴含其中,使其升华到了极致,曾经被称为一首孤篇横绝整个清朝文坛,可见这首诗的过人之处。
听着这首由《元夜踏灯》改编的曲子,东方剑晨有些迷茫,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怎么会有清朝的曲子,可是从自己读过的书里得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汉、唐、宋、明这些朝代。
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汉唐,也没有人认为自己的祖先是炎黄!
“或许,只是一次凑巧吧?”东方剑晨放下心事,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美妙的身姿,婉转的歌喉,尘世间少有的绝妙诗句,都令人沉浸其中,不忍自拔。
一曲结束,女子们陆陆续续退场,然而此时的衙门中,虽然人山人海,却又静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许久……
欢呼声,犹如海潮一般爆发出来!
好!
太好了!
不但人美、歌喉美,那婉转流动的诗句更是仿若天上错落人间的仙音。
石桥路滑缃钓蹑……
百枝火树千金屧,宝马香尘不绝……
妲娥此夜悔还无?怕入广寒宫阙……
每一句,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深沉,那么的迷人。
后台中那些刚刚卸了妆的女子,都静静的等着结果,外面的一片沉静,众人一阵心沉,都以为是自己表演的不好的时候,猛然听着外面传来的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脸上这才竟自挂起一丝骄傲。
“这一次,咱们春芳楼名声大噪了,等下一次才子踏青,再选花魁,咱们春芳楼一定能够独占鳌头,不说别的,单凭一首《元夜踏灯》,谁又是对手?”
春芳楼的人退去,紧接着是若水轩的人上台表演,无论是春芳楼、还是若水轩,都是闽州城内有名的青楼,青楼女子最善歌舞,每逢佳节,这些女子都会举办一些大赛,博取名声,吸引过往客商以及诗人墨客。
珠玉在前,若水轩的歌舞也是不错,唱的也是明动大闽帝国的知名诗句,可是比起来春芳楼的《元夜踏灯》,总是少了些什么,在听的时候,总觉得食之无味。
一曲结束,众人正渴望着下一场的节目的时候,赵一博再一次站了起来,俯视全场,有着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这场里场外的人,都是自己辖下的子民,在这座龙溪县中,自己就是土皇帝,说一不二,执掌一切。
赵一博这一站,顿时让漫天的喧哗,豁然一顿,寂静下来。
“诸位,这一次我们请来了咱们闽州城的许多才子,更有诸多青楼的花魁助兴,只是歌舞虽好,也需名句相配,现在大家不妨各自尽兴发挥,写出名诗名曲都呈上来,让各位青楼花魁选取其中的曲辞演唱,凡是被选中的曲辞,一首曲辞,百两白银!”
听了赵一博的话,许多自认为有些才学的人,都暗自的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这样的场合,要是青楼的花魁唱了自己写的曲子,不但能够让自己名声大噪,还能够得取白银百两,谁不想名利双收的好事能够落在自己的头上。
随着赵一博的话一落地,许多读书人,脸庞激动的都有些通红。
那富贵人家的读书人,或许不在乎这些白银,可是富人有多少,大多还是穷人罢了。
“马兄,这一次令子德才,说不准就能够在这元宵灯会上面,名声大噪,到时候考取举人功名,又多了一份把握!”灯会上,朱夫子对着旁边的老马大夫微微一笑:“想要考取举人,除了本身的才学,偌大的名声更是可以加分不少。”
老马大夫胖乎乎的脸蛋,此时笑容荡漾:“朱相公说的是,只是闽州城才子几多,苏三公子、孙公子、张公子等等,都是博学多才的人,犬子想要独占鳌头,还是非常不容易。”
声音微微一顿,接着道:“犬子的事情,以后还请朱相公多多操劳了,只是犬子不希望和东方峰家的那个采药郎同处一个学堂,与采药郎同处一地,有辱斯文。”
提起东方峰,朱夫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幸灾乐祸,他们是同样的年龄,东方峰年少成名,更娶了自己的梦中神女苏小姐成亲,早已经让朱夫子心中暗恨自生,只是当时,东方峰名声正盛,才气逼人,朱夫子只能暗自忍受,不敢出声,还要时常的围绕在东方峰的身旁,为东方峰助威呐喊。
然而风水轮流转,苏小姐一命归西,东方峰屡试不中,终究是让整个东方家没落了,而自己虽然也没有高中,只是一个秀才,可是自己却成了学堂的讲师,身份尊贵,比东方峰要强上了许多。
“既然是你的儿子,也不要怨我顺水推舟,把你的儿子赶出学堂了!”朱夫子的眼中一道精光闪烁,望向了老马大夫,想着年前的时候,老马大夫送给自己的那一大堆的土特产,心领神会之下笑道:“你放心好了,学堂是什么地方,是圣人教化之地,怎会让一个采药郎进去,平白玷污了学堂的清誉。”
名扬闽州,纹银百两,确实是很诱人。
四周的读书人的兴致,随着赵一博的声音落地,完全的被调动起来。
这样的好事,不容错过。
张东来看着一旁的东方剑晨,此时的东方剑晨,带着一脸的笑容,津津有味的看着身旁发生的一切。
“东方兄,你不打算出手吗,凭着你的才学,一旦出手,这闽州城里,估计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名利唾手可得。”
东方剑晨并没有回头,一手扶着下巴,懒洋洋的砸吧砸吧了嘴巴,嘴中啧啧的说着:“不去,不去,我可没有这样的才能,胡乱猜个对联什么的还行,真要让我去和这些闽州城的才子们比试吟诗作对,还不是丢人现眼。”
“对了,倒是你,我可是一路听人讲了,你可是学堂的最有名的才子之一,要不要去比试一番?”
张东来笑着点了点头:“我是张学政的儿子,无论胜负如何,都是要去比试一番的,不过我的学问浅薄,比不上苏三公子、永丰二位,至于那马德才还不被我放在眼中。”
到底是学政公子,言语间,自有一股傲气逼人。
东方剑晨有些诧异,问道:“苏三公子、永丰公子两位,都很厉害吗?听你的语气,这两人好像是非常厉害的样子。”
张东来点点头:“嗯,闽州城中最有名的两处学堂分别是闽州学堂、永丰学堂,闽州附近所出的秀才,基本上都是从这两个学堂出来的,而苏三公子、永丰公子则是两个学堂中,最有才华的两个人,你说他们厉不厉害?”